“小白!”我正看着肩上的白髮,一道白光從屋子的向陽處出現了,我擡頭朝着那邊看去,竟看到一個白鬍子,全身雪白的,手握拂塵的老頭。
看了一會,我忽然想起來了,他不就是要吃狐狸崽子的那個老道麼?
看見他我便白了他一眼,而後轉過去看向李清陽,李清陽已經死了,他來晚了!
“小白,你還不悔麼?”老道問我,我清冷的笑了笑:“不悔!”
“哎,我看你別叫小白了,乾脆叫不悔算了!”走來老道說我,我也沒理他,我叫什麼關他什麼事。
老道也沒理我,走來之後把一顆藥丸給李清陽塞進了嘴裡,我看着老道,老道說:“你放心,死不了!”
我這才起身站起來,把地方讓給老道,老道看着我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朝着我說:“你以爲人好,可你看看,人才是這世界上的妖精,那金翅大鵬鳥再壞,不過是貪圖你的七竅玲瓏心,不管如何手段,都沒有取你性命,更沒有生吃活人。
可是人卻殺生造孽,生吃活吞,一條人命是命,一條泥鰍難道就不是命了?
人造孽,老天才要懲罰,你只看其一不看其二,當真是小白,小白啊!
你看你現在的樣子,滿頭白髮,你要這樣出去,那些人會不會把你當成妖怪,你長的如此美豔,卻有一頭白髮。
你再好好想想,人都造孽過什麼?”
老道嘮嘮叨叨的許久,我始終不做聲響,到最後他也不在說些什麼了,至於我自然也在思考老道說的話。
老道看向李清陽的腿,拂塵掃過,便好了。
拂塵收起來,老道便說:“那隻黑狗是二郎神君的哮天犬,金翅大鵬最怕的就是它了。
他雖然是個粗人,血卻是精血,極少見,這兩樣會讓金翅大鵬元神大損。”
老道說完我看他,老道說:“你別問我爲什麼,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你這狐狸,以後就叫不悔吧。”
老道轉身便走,臨走拂塵一甩落在我的頭髮上面,我原本躲了一下,但回頭時候,頭髮竟一寸寸的脫落到了地上,一頭白髮頃刻間如落雪飛花,撲了一地,我站在地上,轉身看去牀上漸漸甦醒,傷口癒合的李清陽,看他醒來便笑了!
而他目光落到我正落下來的頭髮上,竟微微的震顫了一下,跟着便要起來,我忙着走過去坐下,他便擡起手摸摸我的臉,跟着摸到了我的頭上,我此時才意識到什麼,擡起手摸着自己的頭,結果竟寸發不剩,成了個女和尚!
摸了摸我忙着說:“你不用管我,明天就長出來了。”
李清陽看着我,擡起手摸摸我光溜溜的頭,我覺得他的手有些磨礪,忍不住朝着回來縮了一下,而後朝着他呵呵的傻笑。
李清陽便說:“其實長不出來也不難看。”
我於是尷尬的一笑,李清陽果然是個粗人,根本不會說話,哪有這麼說話的,女人誰不喜歡自己滿頭烏黑柔亮的秀髮,他到是好,竟和我說張不出來也很好看。
“不會長不出來的。”我說着退後了一些,朝着李清陽的腿看過去,彎腰掀開了他的褲腿,上面雖然有很粘稠的東西,但都是以前留下來的,我到是沒覺得噁心,掀開後看見的是他那條好腿,不免叫人高興幾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了。
“你要不下來走走,看看好沒好?”聽我說李清陽從牀上下來了,許是心口有些不舒服,他下牀的時候是捂着胸口的,我便走過去扶了他一把。
下了牀李清陽在地上走了幾步,擡頭看我:“我沒事了。”
“嗯。”李清陽好了我自然是高興,看他走了兩步我便把手給鬆開了,我笑了,李清陽便看着我不說話起來。
“小寧。”門外葉綰貞叫我,跟着雲裡秀一腳將房門踹開了,我擡頭看去便看見雲裡秀快步走了進來,好像是一陣風似得,結果他進門看見我便愣住了,站在門口整個人都沒了反應,而我就站在那裡,給他看着。
葉綰貞隨後進門擡起手便把嘴巴捂住了,其實根本沒什麼事情,我不知道他們怎麼那麼大驚小怪的,比起一條人命,我不過是沒有了頭髮,而比起要我紅顏白髮,我到是覺得現在這樣也沒什麼。
但是葉綰貞哭的稀里嘩啦的,而云裡秀也整個人呆滯木納起來。
看着地上的白髮,雲裡秀忽熱大喊了一聲,跟着便轉身走了,我看着雲裡秀離去的背影,許久才說:“到底是年少不懂事,經歷的太少,經歷的多了就習以爲常了。”
聽我說葉綰貞哭的更嚴重,李清陽看着我一動不動,我以爲,要是我弄一件尼姑穿的素衣穿上,在弄一個帽子戴上,別人也不會說些什麼,但要是就這麼出去,就要引來不尋常的目光了。
所以我找了一個頭巾綁在了頭上,可這樣看着更彆扭,於是我只好嘆了一口氣:“還是這樣好了,不出去便是。”
哪裡知道葉綰貞哭的更嚴重了,而我摸了摸頭說:“沒聽說過狐狸不長毛的,許是我把如來佛的孃舅羽毛弄禿了,他不好出面,就暗中使壞,所以我也這樣了,不過你們放心,我回頭就長出來了。
說完我便沒事人的走了,回了另外一間屋子裡面翻箱倒櫃找了一頂帽子出來,好歹修飾一下。
帶好了我去鏡子面前看看,其實我覺得我還是什麼都不戴的好看,於是我又把帽子摘了下去,以後就打算這樣了。
這天晚上我也是累了,於是便靠在一旁睡了過去,哪裡知道睡到半夜還聽見嗚嗚的哭聲,我以爲是哪隻女鬼來到了陰陽事務所裡面,本打算出去問問怎麼回事,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結果出去了找到哭聲來源才知道,哪裡是什麼女鬼在哭,分明是葉綰貞夜裡睡不着,是她在哭。
“你哭什麼?”推開門我便進去了,也沒敲門,葉綰貞也沒鎖門,結果我進去反倒把葉綰貞給嚇得不輕,但很快她擦了擦眼淚罵了我一頓,我看她坐在牀上坐着,就過去問她:“你到底哭什麼?”
葉綰貞於是和我說,沒什麼,叫我不要管她。
“你哭的跟女鬼似的,我不管到是可以,可我也睡不着,你說怎麼辦?”給我一說葉綰貞瞪了我一眼,她這纔好了一些。
葉綰貞好了我便打算走了,但她說什麼攔住了我,要把我留下。
我看她了一會才說:“我走了,你哭吧。”
葉綰貞便罵我:“沒良心。”
“我是沒有良心,我的心都被他們分了。”說完我便走了,出了門把門關上,擡頭朝着天上看去,今晚註定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所以到處一片漆黑。
我沿着平時走路的地方,找到那張石頭的桌子,坐到了那裡,一個人吹起冷風,吹了一會有些動腦袋也就起來了。
擡起手摸摸光溜溜的腦袋,我便想,頭髮最大的好處其實是保暖。
不想回去我便去了外面,古玩街上連只鬼影都沒有,原本我還想找只鬼影玩玩,沒想到一隻鬼都沒有,我也就打消了要找只鬼玩玩的打算。
而此時我兩邊看看,雙腳便不由自主的朝着棺材鋪那邊走去,與我想,我不是去看李清陽的,我是去看看棺材鋪的。
走到棺材鋪的門口我擡起手敲了敲門,到底是大半夜的,總不好就這麼進去,裡面畢竟住着一個陌生男人。
門裡面沒人應聲,我便打算把門推開,結果門一開,李清陽也到了門口,看到我一臉意外,許久才說:“沒睡?”
“你不是也沒睡麼?”我看了一下李清陽身上的衣服,明顯是沒有脫下去呢,也就是說他也沒有休息。
李清陽也沒說要請我進去,我便探着身子朝着裡面看了一眼,之後朝着他說:“不然你請我進去看看。”
李清陽讓開,這才把我請了進去。
好吧,我得說是我死皮賴臉自己進去的。
進門李清陽把棺材鋪的門關上,我隨後在棺材鋪裡面轉悠起來,其實我就是睡不着,所以纔出來走走,但我又沒有地方去,這幾家除了葉綰貞,恐怕能說話的就這裡有個人了。
李清陽看着我,到是問我:“喝水麼?”
我笑了笑:“喝。”
於是李清陽進去給我倒了一杯水出來,送到了我手裡,我抿了抿嘴脣,才說:“水都結冰了,你不如請我進去坐一會,我這人很老實,保證不會對你見色起意。”
李清陽看我,許久轉身回去了,我頓覺的這人很是無趣,我這樣逗他他也不多說一個字,這人也夠奇怪的了。
進門李清陽重新給我倒了一杯水,我便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面喝水,給人的感覺很彆扭,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屋子,進來了還要規規矩矩的看別人的臉色,這也是第一次了。
不過我怕耽誤了李清陽休息,坐了一會便和李清陽說要回去了,也就放下杯子起身回去了。
李清陽把我送到了陰陽事務所的門口,看着我進去,他才轉身回了棺材鋪那邊,我尋思了一下又出來看他那邊,雖然是個粗人,可他的心卻很細,這樣的人誰說他粗了。
轉身回去我還以爲要去休息了,結果一轉身竟看見雲裡秀站在院子裡面站着,看見我他便走了過來,跟着給了我一樣東西。
“你先帶着,這個很適合你。”雲裡秀拿着一個假髮的套子,純黑純黑的,我低頭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到是也沒覺得有什麼,但還是收下了。
轉身回去我便帶在頭上了,而後照了照鏡子,裡面的人還算好看,我又摘了下來。
但我又去照了照鏡子,結果照了半天也沒看見一隻鬼給我照出來,我也就回去老老實實睡覺去了。
大清早葉綰貞來找我,我帶着假頭套走去了院子裡面,把葉綰貞嚇了一跳,跑了過來拉着我說,一晚上就長出來了,我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好,於是一把將頭髮扯下來,結果卻扯疼了自己,頓時沒了反應,伸手插入發中,摸到的竟是我自己的一把頭髮。
葉綰貞高興的圍着我轉,我回頭朝着已經出來的雲裡秀看去,雲裡秀那一臉的燦爛,好像是春天的花朵,明豔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