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漓進門走了過來,隨後坐到了我對面,有了黃粱一夢的教訓,這一次我發呆起來,儼然是不相信眼前坐着的人就是歐陽漓本人,但他摸我的臉的時候,是有溫度的,所以我相信他要不是人就是妖精。
但是我記得我明明是死過去了,我怎麼會又活過來了。
歐陽漓看着我,笑語嫣然:“已經沒事了。”
“我是在哪裡?”我問歐陽漓,歐陽漓看了看房子裡面:“棺材鋪裡面。”
“我看着有些像,可是我不是已經死了?”我說着把衣服掀開看看,好好的一個大窟窿沒有了。
歐陽漓朝着我笑了笑:“已經沒事了,寧兒已經睡了個把月了,還是起來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陽光。”
歐陽漓說着要我起來走走,卻是把我直接抱了起來,我不願意起來,他還是把我直接抱了出去,出了門一道強烈的陽光撲面而來,我忙着把臉給遮擋住了,我是鬼害怕這些,沒想到成了人還是害怕這些。
見我躲了起來,歐陽漓笑聲爽朗,沒過多久我把臉從歐陽漓的懷裡露出來,眼前是難得的好天氣陽光明媚,冬日暖陽。
我問歐陽漓:“這是春天麼?”
歐陽漓說:“春天已經過去了,這裡是又一個冬天。”
“又一個冬天?”這麼快?
“寧兒忘憂谷的時候,那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雖然是個夢,但是時間並沒有停止過。”歐陽漓那樣說我沉默了,過了一會我問歐陽漓:“那老竇呢?”
“他還好。”歐陽漓笑的難得那樣的春花燦爛,雖然這不是春天,但他就是春天裡面的花,開起來是那樣的燦爛無華,那樣的浪漫迷離。
我摟住歐陽漓,能回來我很高興,比起那時候的決然,此時的安逸倍加珍惜。
歐陽漓抱着我在棺材鋪子裡面走了一陣子,我問歐陽漓紫兒哪裡去了,歐陽漓和我說紫兒去讀書了,在學校裡面學的還不錯,和鵬兒一個班級。
走了一會歐陽漓將我放下,我問歐陽漓:“我們現在已經度過了天劫麼?”
歐陽漓看着我,我坐在棺材板上面,他站在我對面看着我,一時間無法言語,我知道天劫還沒有來。
我擡頭看着天上,我說:“既然還沒有來,說明還要經歷很多的事情,可是我身體不好的事情也是個事實,你們是怎麼把我救回來的,不會是又去找了閻羅王,幫我把壽命增添了,還是用你的陰壽來給我換的?”
我問歐陽漓,歐陽漓則是說:“也不全是,這次雖然要走了本王的陰壽,但是也是地府想要還人情給我們,所以他們沒有收走那麼多的陰壽,寧兒須彌之際,是黑白無常趕過來,把寧兒的魂魄強行壓在體內我和魔蓮纔有機會救你回來,只是……”
歐陽漓的一個只是,讓我心口咯噔了一下,我看着他,忽然想到些什麼,忙着在周圍看,沒找到魔蓮,我沒找到魔蓮。
“魔蓮呢?”我忙着問歐陽漓,歐陽漓說道:“魔蓮還沒有死,他已經跟着紫兒去了。”
“紫兒不是去讀書了?”怎麼又跟着紫兒去了。
歐陽漓走了幾步,擡頭看向門口,門口正好紫兒揹着書包從門口回來,結果紫兒一進門我就看到了,紫兒的兇靈珠子不見了,再往紫兒的眉心看去,隱約能看見有一個黑色的蓮花印記在他的眉心裡面若隱若現。
“這是……”我有些慌張,歐陽漓擡起手握住我的手說:“不要着急,只是在和紫兒一起修行,他的元氣大傷,需要天地間最具靈性的靈物來滋養,魔蓮乃是青蓮的惡念,他如果真的要滋養,就必定是青蓮和我來滋養,但這次紫兒的身子有些不同,主動將他吸了進去,我看過,魔蓮已經有甦醒的跡象。
魔蓮那是惡念所生,如果少了惡念,魔蓮也就不是魔蓮了,或許紫兒可以幫助他很快的甦醒。”
“你的意思是魔蓮可以吸收紫兒的惡念?”我問歐陽漓的時候紫兒已經走來了我身邊,擡頭看我:“孃親,你醒了?”
“醒了,你放學回來了?”許久不見紫兒,心裡無限感慨,忙着蹲在地上把紫兒給抱了過來,紫兒給我抱了一會離開看我:“孃親,魔蓮叔父今日有些不同的地方,幾次想要醒過來,已經感知到了孃親會醒過來,我纔沒有讀書早早回來,不信孃親看看。”
紫兒說着握住我的手,我蹲在紫兒的面前,正好能感受到紫兒的心境,閉上眼睛,很快來到一個山洞裡面,與其他的地方有些不同,山洞裡面有很多的光芒,我進去之後裡面有一張石頭的牀,還有一個很清澈的水池,先是看了一眼水池裡面的魔蓮,蓮花沒有開放,而是正含苞,水裡面沒有魚,或許是太清澈的關係,所以那裡面我沒有看見有魚,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水至清而無魚。
往牀上看去,魔蓮躺在那裡,他閉着眼睛,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躺在那裡好像是石頭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我走過去坐在那裡,低頭看着魔蓮。
“魔蓮。”去叫他,魔蓮沒有什麼反應,我握住魔蓮的手:“魔蓮,是我,狐狸。”
魔蓮眉頭皺了皺,他是很想要醒過來,但他始終不能睜開眼睛,我就坐在那裡坐着,坐了一會我要走了,看着魔蓮說:“你在這裡很安全我就放心了,我有時間會來看你,我知道你知道我今天會醒過來,我來看看你就要回去了,這裡很好,只是少了一株忘憂草,等過些天我去問問,這世間是不是真的有忘憂草,要是有我去採了給你。”
說完我便起身站了起來,面對了這麼多的分離,我似乎已經能夠坦然面對眼前的分分離離了。
看了一會魔蓮,我把手鬆開,魔蓮的手卻緊握住了不放,我本打算起來離開,但看魔蓮一個人躺在這裡那樣的孤單,我才把我的頭髮斷開了一縷。
“既然你用生命救下了我,我可以許下我的諾言,就當是狐狸留下來給你的好了。”
我說完將黑髮放在魔蓮的手心裡面,又斷開魔蓮的一縷黑髮,將黑髮和我的髮絲放在一起,讓魔蓮握住。
我轉身走了幾步,本打算就這樣離開,但不知道是不是太多不捨得,還是轉身去看了一眼魔蓮,而就在我轉身的時候,看見魔蓮手心裡面的兩縷髮絲,一縷變成黑色的蓮葉,一縷變成白色的白髮,白髮最後把黑色的蓮葉包裹起來,漸漸成了魔蓮手心裡面的一塊蓮花印記,蓮葉是黑色的,蓮花是白色的,蓮還沒開,但是已經深入皮肉,我站在那裡站了一會,轉身才離開。
等我睜開眼睛,紫兒也睜開了眼睛,紫兒和我說:“魔蓮叔父這次如果無意外會沉睡一千年,魔蓮叔父有個千年劫,他要睡上千年才能醒過來。”
“那他醒了之後呢?”我問紫兒,紫兒搖了搖頭說:“據說蓮花一旦進入休眠,就要睡上一千年,其他的孩兒不知道了。”
“這樣,要是他醒了的時候孃親不知道去到了哪裡,紫兒要告訴魔蓮叔父,孃親一直都沒有忘記他。”
“好,孩兒記下了。”紫兒和我說,我也點了點頭,之後才朝着門口那邊看過去,紫兒問我看什麼,我說也沒看什麼只是看看。
紫兒就說:“舅舅這幾天總是念叨孃親,孃親要不要過去看看舅舅,舅舅說要是孃親在的話,他就不會那麼忙碌了,現在他很忙了,每天舅媽都做很多的生意,那些人就來這邊買舅舅的東西,舅舅根本忙不過來。”
“那我要去看看,孃親要去看舅舅,紫兒要不要去?”我說着已經去了門口,紫兒說道:“天氣還早,孃親既然醒了,紫兒就先走了。”
紫兒說着轉身去了學校,我則是去了門口,在歐陽漓的陪伴下去了半面香燭店那邊。
到了門口我就站在那裡發呆,歐陽漓先一步邁步進去,我則是在外面等了一會,聽見裡面半面問歐陽漓:“今天怎麼有時間來了?”
“今天是陪着寧兒來的。”歐陽漓說道,半面忽然就沒有聲音了,隨後我才邁步走進去。
等我進門半面的手都破了,他正用一把刀子削竹籤子,許是聽見了歐陽漓那般說他才把手給弄破了,此時十分不愉快的擡頭看我,不顧手裡面的血一滴滴的往下滴。
我忙着走了過去,找了紙先把半面的手拉過來給包紮上,一邊包紮一邊說他:“不就是我好了麼,我也不是詐屍,你有什麼好吃驚的,難不成我死了你才能高興麼?”
半面被我數落一句話也不說,倒是從裡面出來的葉綰貞看到我那不正常的表情,忽然大哭起來,嗚嗚滔滔的很是嚇人。
而我突然發現,還是做人的好!
葉綰貞忽然跑來把我撲了個跟頭,半面也被撞翻了,再往地下看的時候,地上烏泱泱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