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好下一步的計劃,我們在藏區機場分了手。
風黎直接買了前往洛陽的機票,而我和陳玄一經過商議之後,則決定先返回成都,把身體養好再說。
臨行前,我打了一個電話給嶽濤,將自己藏區發生的事情,簡短解說,交代了一遍。
聽完我的講述,嶽濤在手機那頭連連苦笑,說劉真長老已經返回茅山,將事情的大致經過講出來的,真沒想到,你小子居然又竄到藏邊去搞事情了,果然是林家的種,一個個都這麼讓人不省心啊!
抱怨歸抱怨,結合我在藏邊的種種表現,嶽濤對我的行爲還是給與了高度肯定的,在電話裡那頭嘆氣道,“林家每一代,都會培養出一個風雲人物,民國時期,你家老爺子威名赫赫,在華夏中原闖蕩出偌大的名聲,到了你二叔這一代,雖然沒有往日那麼風光,但也好歹混成了‘天下十傑’之首,現在又輪到了你,真不曉得,你個臭小子還得惹出多少麻煩。”
我摸着鼻子說,“二叔和我家老爺子的事,跟我有個毛關係?他倆闖蕩的時候,我要麼就是沒出生,要麼就是還在田埂裡玩泥巴,我跟他們可不一樣。”
“不一樣麼?未必啊……”
嶽濤笑得很無奈,說那些都不聊了,什麼時候來成都?我好替你擺酒,接風洗塵?
我說接風就不必了,我去成都只是順路,連帶着過去養傷,講真,自從一隻腳跨進江湖,我不是在醫院,就是特麼的在通往醫院的路上,這次被捶慘了,估摸着,起碼也要好幾個月才能養回來。
撩了電話,我陪陳玄一在機場等候,下午三點,準時搭乘航班前往成都。
一番周折,等我們走出雙流機場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了,陳玄一剛想出去攔車,就聽到馬路上傳來的一陣“滴滴”聲,扭頭一看,七劍之首的張鬆,正駕駛着一輛軍綠色越野等在外面,他把頭探出窗外,對我們狂按喇叭,“這邊,這邊……”
錦官城身爲西南首要重鎮,無論城建規模還是流通人口,都堪比國際化的大都市(08年那陣,山城重慶還沒有徹底發展起來,成都依舊是西南核心區域的老大哥),我們費了老牛鼻子勁,才從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行過去。
上了車,我已經快累癱了,原本身上就有傷,加上旅途顛簸,又在雙流機場充分感受了一把成都人民的“熱情”,差點被擠成了一張鍋盔餅,疲憊得不想說話。
張鬆反倒顯得很很興奮,上了車,一個勁找我聊天,說你小子行啊,這一年時間,算是沒白闖,你們在港島、西北,還有藏邊的事蹟,現在都快傳遍整個江湖了,知道外邊的人,怎麼評價你們嗎?
我苦笑不已,說都是虛名而已啦,當不得真的。
張鬆嘿嘿一笑,說隨便誇你兩句,你丫還真拽上了,要是博了個美名也就罷了,偏偏你們這組合太奇怪了,一個老君閣道士,一個林家之後,還有個來歷神秘的血族轉化者,這種組合闖蕩江湖,基本是不會獲得什麼好評價的。
我一臉黑,說老張你啥意思?搞歧視啊,江湖上的人到底給了我們什麼匪號?
他嘿嘿笑,說你猜呢?現在外面都流傳,你們三個是瘟神,不管走到哪兒都會有大事情發生,遇上你們能躲就躲,躲不了就自認倒黴……
我滿頭黑線,說你大爺的,幾個意思?張鬆立馬舉手投降,說你別生氣啊,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江湖同道們以訛傳訛,達成的共識。
好吧,我現在沒什麼力氣跟他廢話,躺回汽車靠墊,期的一個勁直喘。
說好了不要辦接風宴,但最終,張鬆還是把我倆拉進了一家酒店,酒桌上,我再次遇上了七劍的全部成員,包括嶽濤和田叔居然也在場,他們對我和陳玄一表示了慶賀,一陣推杯換盞,喝得我滿腦子迷糊。
酒宴散場,身爲大忙人的嶽濤還得趕着回去處理公務,因此沒有多留,只是拍拍我的肩,鼓勵我好好幹。
倒是田叔主動流了下來,親自送我去了西南局的招待所,路上,他不時朝我打量着,看來看去。
我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心裡毛毛的,就說叔你幹嘛?我又不是女的,有啥好看的?
田叔哈哈笑,拍着我的肩頭,說你小子可以啊,一年不見,居然走到這個高度了,看來以後闖蕩江湖,還得借你的名氣和招牌。
我一陣苦笑,說您就別洗刷我了,酒桌上被七劍捧殺了一回,到你這兒還是這麼說,搞得我怪不好意思。
田叔一聲長嘆,說你呀,和林遠那小子年輕時候一樣,有銳氣,但是不裝逼,對朋友真是沒話說,可惜田叔老了,要是能再年輕二十歲,還真想放下這一身擔子,陪你好好闖闖江湖呢。
我說田叔你喝過了,這年頭哪還有什麼江湖?僅剩的幾隻老王八都爬上岸了,得,我看你喝了不少,趕緊回去歇着吧,等明兒我再過去看你。
一陣吵鬧,我把田叔推上了出租車,和陳玄一相視一笑,彼此眼中都有些無奈。
名聲可真是個累人的東西,第一次來成都的時候。我還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雜魚,不知不覺,居然被這幫人擡高到了這種程度,就連曾經譏笑我是廢柴的黃小餅,也在酒桌上向我豎起了大拇哥。
這樣的角色變換,其實挺讓人難以適應的。
當晚,我和陳玄一就在西南局招待所住下,奔波幾天,兩人都無話可說,倒在牀上沾枕頭就睡,可能是呼嚕聲太吵了,半夜總感覺有人拽我脖子,迷迷糊糊地睜眼,發現彩鱗正叉腰站在我牀邊,讓我閉嘴,別打呼了。
醒來後,陳玄一向我提出了短暫的告辭,他說自己下山超過一年了,一直都沒回老君閣看一看,也不曉得滄海真人身體恢復得怎麼樣。
身爲掌門弟子,陳玄一不能侍奉在師父牀邊盡孝,一直感覺對滄海真人有所虧欠,這次好不容易回了錦官城,自然要重歸山門,去服侍幾日。
反正我也一身傷,一時半會養不好,就說那你先回去吧,等一個星期後再下山跟我匯合就是。
陳玄一欣然點頭,挎着行李包扭頭離開,而我則繼續留在招待所調理身體,除了偶爾和七劍成員聊會天,切磋下修行方面的心得,日子倒也過得十分愜意。
直到養傷的第五天,卻發生了一件對我而言,意義十分重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