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受到劍意壓迫的虹月禪師,也直接將身體橫移了三米,堪堪避開了劍氣引爆的區域,隨即漠然擡頭,將陰冷的目光,定格在劉真那道並不顯得十分偉岸,但卻屹立如山的身影上。
雙方對峙了五六秒,氣氛彷彿僵硬透了,一股難言的恐怖壓力,也在兩人目光交匯處不斷地傳遞而開。
良久後,虹月禪師將雙手微微合十,垂頭道,“好強的劍意,敢問居士來歷?”
劉真揹負雙手,居高臨下地抖落山羊鬍子,冷冷道,“茅山,劉真!”
這話音一落,我便感覺不遠處的褚清風,忽然將肩膀狠狠抖了一抖,然後不露痕跡地挪動腳步,輕輕朝着虹月禪師背後躲去,彷彿一隻在風沙中擡不起頭的鴕鳥,嚇得把身體完全蜷縮成了一團。
“原來是茅山宗的刑堂張來,老僧可真是失敬了。”虹月禪師表情沒有什麼變化,緩緩降落在地上,眼芒如刀,對劉真詢問道,“不知真人大駕光臨,來我這西藏邊陲作甚?”
劉真冷峻的老臉上閃過一抹冰冷的煞氣,嘿然一笑道,“好說,貧道此來只爲兩件事,一則是爲了將這背叛師門的不孝弟子帶回我茅山受審,另一側,是爲了尋回鑑妖寶鏡的靈玉,禪師若是拿了,還請一併交還。”
“哦……”
虹月禪師淡淡垂頭,凝視雙手,淡然說道,“你要尋回茅山靈玉,爲何不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中尋找,反而要來到老僧這裡?”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禪師何必再推諉?”
劉真將手指一點,遙遙指向躲在虹月禪師身後的清風,冷麪如刀,一字一頓道,“貧道就不追究到底是何人指使他潛入茅山宗,覬覦鑑妖寶鏡了,只希望你能將此物完璧歸趙,其次,再將這個師門叛徒交付給我,此事就算作罷!”
“師父……”褚清風被劉真用氣息鎖定,頓時抖得好似一個小雞仔,顫顫巍巍躲在虹月禪師身後,嘴脣哆嗦道,“不可啊,徒弟可是奉了您的命令才。”
“孽徒,住口!”
虹月禪師臉色陰沉,反手一掌,宛如鷹爪破空,生生碾在清風天靈蓋上,手中巨力一震,伴隨着“咔嚓”之聲,那身爲茅山叛徒的褚清風便肝腦塗地,慘叫一聲跪倒。
“我靠!”
這老僧手段雷厲風行,快得所有人都沒有反應,直到褚清風頭顱破碎,身體委頓下去的時候,我和陳玄一的瞳孔才禁不住同時一縮,暗道這老僧好狠。
虹月禪師則將眉頭上揚,掃過身後那幫噤若寒蟬的弟子,隨即淡淡地擡頭表示,“褚清風居然瞞着我,偷跑到茅山作孽,此事老僧並不知情,今日我當着貴派長老的面,將這叛徒殺死,也算給了你茅山一個交代,長老請回吧。”
“你……”
劉真眼芒也是一閃,萬萬料想不到這老喇嘛如此手黑,居然捨得將追隨自己幾十年的愛徒隨手格斃。
現在褚清風已經掛掉,究竟是何人指使他潛入茅山盜寶,已經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了。
反正死人不會開口說話,更不會跳起來指認虹月禪師。
真是好恨的手段,好毒的心機!
此舉無疑讓我們加深了一分對於虹月禪師的認識,不過劉真卻並不肯作罷,仍舊淡淡拱手錶示,“叛徒雖然已死,可我茅山丟失的靈玉還未能尋回。”
“哦?此事老僧同樣不知。”
虹月禪師光明正大地耍起了無賴,將雙手一攤,眉頭下沉道,“褚清風迴歸山門的時候,並未將自己從茅山盜走的靈玉上交與我,可能還在他自己身上吧,我可以將這孽徒的屍身交給貴派,讓你自行查驗。”
“呵呵!”
劉真笑了,沉下臉,一臉低沉道,“如此重要的東西,他怎麼會隨身攜帶?”
“這點老僧倒是無從得知。”
虹月禪師滿口慈悲,嘆了口氣道,“唉,這孽徒居然揹着我,在中原惹下這麼大的亂子,實在不該,可惜現在他身死魂消,怕是已經沒有辦法幫你們找回靈玉了。”
我聽了這話,心裡暗暗冷笑,褚清風究竟怎麼死的,你這老東西自己心裡沒點逼數嗎?想用這種辦法來個死無對證,打發劉真離開,恐怕有些異想天開。
果然,劉真並不發表任何看法,仍舊僵着一張臉,對虹月禪師冷冷道,“禪師如此手段,讓我劉某人十分佩服,不過,那靈玉取自鑑妖寶鏡,乃是我茅山傳承千年的信物,今日若不能將它尋回,我有何面目回山面見掌教師兄?還請禪師體諒,將它物歸原主。”
虹月禪師淡漠地搖頭,“長老這番話,老僧就聽不懂了,褚清風雖說是我弟子,不過好幾年前就已經下山有禮了,這幾年他在外界的所作所爲,老僧並不知曉,又拿什麼賠給你茅山呢?”
“呵呵,好、好好……”
劉真笑了,連說了三個好字,隨即眼底閃過一抹銳芒,冷冷逼視着虹月禪師道,“禪師的所作所爲,實在令劉某長見識,若是換了別的,我劉真也就認栽了,可鑑妖寶玉非同小可,說不得,劉某隻好得罪,要搜一搜禪師的身了。”
虹月禪師立刻曬笑道,“劉長老說笑了,老僧的身,可不是你說搜就能搜的。”
一旁的幾個黑衣喇嘛也在幫腔作勢,指着劉真厲喝道,“你茅山好沒道理,師尊已經親手格斃了叛徒,算是給你茅山一個交代,你卻咄咄逼人,試圖侮辱師尊,這麼做,就不怕天下羣雄恥笑。”
劉真並不理會,雙眼如炬,死死定格在虹月禪師身上,抿緊雙脣,冷冷道,“禪師當真不肯歸還?”
虹月禪師平靜道,“此物並不在我身上,叫老僧拿什麼歸還?”
“禪師這是在逼我啊!”
劉真面無表情,直接屈指如劍,輕輕一勾,那插在冰面上的寶劍立刻“嗡嗡”做聲,化作一道龍吟。
而虹月禪師也擺好陣勢,平靜地應對道,“真人非要如此,老僧只好迎戰了!”
“廢話少說,來吧!”
這話音一落,劉真的道袍立刻鼓盪起來,身體化作一道光,倏然而至,雙方立刻便交上了手。
我瞧見劉真將手中短劍一擲,人便騰空而起,腳踏飛劍,如電光疾火,朝着不遠處的虹月禪師倏然飛去。
而在地面上的虹月禪師則將手中的金鉢往空中一拋,那金鉢之上精雕細琢的蟠龍竟然顯了形,將這鉢體給托起,嗡嗡旋轉,隔空對着短劍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