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王傑去了等候的地方,他替我和李雪一人倒了杯水,然後坐下來,跟我聊起了案子的一些細節。
我只負責陪同,真正講述案情的人還是李雪,說到傷心處,她又靠在我肩上哭了起來。王傑挺有紳士風度,見李雪哭得心酸,便立馬遞了紙巾過去,停止詢問道,“別太傷心,警方會把案子查清楚的。”
李雪揉着鼻頭站起來,說要去衛生間洗把臉。她剛走,王傑就一臉賤笑着湊上來,指了指李雪的背影道,“這是你女朋友?真漂亮啊!”
我窘得不行,忙說不是,又把我和李雪的關係說了,王傑眼珠子賊亮,說人家剛纔都靠着你哭了,擺明了對你有意思,你得抓住機會才行。
我心煩得一比,不太想搭理這丫的。
接觸久了,我才發現王傑原來也是個逗比,查案的時候總是板着臉,故作嚴肅,好像別人欠他五百萬似的,可一下班就嘻嘻哈哈的,好像變了一個人。
又過了不久,孫隊抱着一摞文件走進辦公室,王傑急忙將文件資料接過來,又替我們掩上了大門。
我開門見山,直接把我打算對黃義進行催眠的事情講了出來,希望警方能行個方便。孫隊並未遲疑太久,點點頭道,“既然這麼做對查案有利,我自然舉雙手贊成。林峰你能耐大,有你協助,對我們查案多少會有幫助。”
我知道他是在奉承我——但人總是願意聽漂亮話的,這一句話說得我心窩子裡一陣激動,自覺形象也高大了幾分,又不好表現得太自負,便說哪裡哪裡,孫隊你官升一級,現在成了大領導,還能這麼便宜見人,這纔是我們這些平頭小民的福氣。
我半開玩笑,說以後見面不能叫孫隊了,得叫孫局。
他哈哈大笑,說都是朋友,何必這麼見外,讓我直呼其名就可以了。
認識久了,大夥也少了許多生分,我點頭說行,那以後就管你叫孫鵬了。
重新聊回正題,孫隊問我打算什麼時候着手,給黃義催眠?
我想了想,說隨時都可以,不過要準備一點東西。他說行,警局這邊可以配合,我需要什麼都可以告訴他。
我找王傑要來了紙和筆,將催眠需要準備的檀香、黃符紙、硃砂之類的必需品一一寫下,孫鵬拿過紙條,告訴王傑儘快準備。
等待了許久,直到王傑帶着一個塑料袋返回,我便起身對孫隊說,“現在可以出發了。”
來到醫院的單獨病房,我看到了一臉癡呆的黃義,正蹲坐在牆角,玩着自己的小便。
警方派了兩個警察守在外面,據他們交代,黃義還算安生,只不過腦子迷迷糊糊的,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大部分時候,連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
李雪當時就站在我身邊,聽說姐夫都變成這樣,頓時急得雙眼一紅,暗自垂淚。
爲了避免李雪觸景生情,我只好先打發她離開,她卻不走,非要留下來,說很想知道這一切到底因爲什麼而起。我想了一下,說也可以,不過人要站在門外,一個字都不許說,免得刺激到黃義。
李雪連忙答應,主動和王傑退出去。
之後,我對孫隊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上前,用牀單綁住了黃義的雙手和雙腿,將他固定在了病牀上。
我翻開他眼皮,在黃義渙散的眼瞳中打量了幾眼,然後取出硃砂等物,調好,由於沒有毛筆,我索性就把硃砂粘在手上,點中黃義的額頭,畫下靜神符,然後盤腿坐在他面前,口中誦唸起了《太上登隱決》裡的靜心經咒來。
這些咒語,並不能引起絲毫的氣場共鳴,但卻能夠使人安寧祥和,心思漸漸歸於平靜。
事後,我又點燃一柱檀香,與黃義面對面坐着,眼睛閉闔,緩誦咒語。
隨着時間推移,這傢伙的精神開始放鬆下來,原本渙散的眼神,也逐漸開始聚焦,只是表情依舊傻傻的,咧着嘴,脣角全都是口水。
我並不氣餒,仍舊平心靜氣地誦經,大約半小時過去,黃義開始昏昏欲睡,張大嘴,打了幾個哈欠,然後身體慢慢鬆弛下來,躺在病牀上,宛如一條死蛇。
睜開雙眼,我停止唸咒,然後將黃符紙取出一張,劃破中指,將血滴落在上面,一邊畫符,一邊唱誦催眠的咒語,然後將符紙貼在他腦門上,用左手死死地按着,嘴裡誦咒聲漸漸拔高。
之後,我小腹下開始瀰漫出一股氣流,沿着左手傳遞,慢慢滲透進了符紙。
受到這股氣流的帶動,那符紙立刻完全大卷,慢慢飄起了一股煙,遠遠望去,好似黃義額頭燒着了一般
待符紙燃盡,我緩慢起身,雙手交疊,將左右大拇指反曲,遙遙對準黃義的額頭按去。
他頓時渾身一震,緩緩把身體支愣起來,睜開眼,耷拉着腦門,兩眼發直,沒有絲毫聚焦,眼中則閃爍出一些迷茫之色,已然陷入催眠的幻境。
我開始詢問,逐漸從簡單的問題入手,比如他姓什麼、叫什麼,祖籍哪裡,家中有幾口人,什麼時候結的婚……他一臉迷茫,但卻給出了回覆,很順從地一問一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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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事情開始朝正面發展,於是徒然將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一拍桌,大聲喝問,“黃義,你到底對不起誰!”
他眼球一翻,露出大半的白眼,喉嚨裡嗬嗬響着,似乎卡着痰,良久之後,才麻木地交代,“我對不起倩倩,我不該逼她打孩子,她是被我害死的,是我不對,都是我不對……”
他含混不清地說着,孫隊趕緊掏出記錄本,快速做着筆記。
我繼續喝問道,“倩倩是誰,她姓什麼?”
黃義的眼球飛快往上翻,身體抖動頻率加快,變得越來越吃力,一臉痛苦,說姓羅……
我又說道,“你是不是有婚外情?還強迫對方打過胎,然後害死了人?”
黃義痛苦地抽搐着,忽然脖子一歪,渾身抽搐倒在牀上,四肢抖得厲害,眼球已經翻得完全看不見了,嘴裡卻是白色的沫子,含混不清道,“是我對不起她,我不是人,救命……不要來找我,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