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幹什麼放他們走?”
風黎大爲詫異,指着多達喇嘛,臉上閃過一抹戾氣,恨聲道,“這傢伙不分青紅皁白就向我們動手,怎麼能輕易就算了?”
陳玄一擺手打算他的話,搖頭說,“不放這些人走,你還要怎地?”
這話說得風黎無言以對。
是啊,總不能因爲對方認死理,咱們就直接痛下殺手吧。
要知道這裡可是藏邊,無數僧侶修行的聖地,要是在這裡動了白雲寺的人,恐怕整個布達拉宮都會爲之震動,不曉得多少避世不出的老妖怪,會下山尋我們晦氣。
說到能力,我們三個人還是有一些的,可要說憑咱們這點力量,撼動整個藏邊修行界,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了。
“好吧!”風黎悻悻地一撇嘴,只好又灰溜溜地夾着尾巴回來。
多達喇嘛也是一臉詫異,說你們不處置我?
陳玄一苦笑了兩聲, 搖頭說多達師兄嚴重了,我們只爲求和,不是上門來挑釁的。
“好,今天的情誼,我會記在心裡。”多達喇嘛深吸了一口氣,末了,又冷冷朝阿江看了一眼,寒聲說阿江,你這個師門敗類,但凡還有一點良心,就該自縛上門,向師父,向佛主請罪,今天我拿不下你,這不代表白雲寺會寬恕你的罪孽,山高水長,總有一天,我會代替佛門除害!
說這話,多達喇嘛對陳玄一拱了拱手,又朝我這邊瞥了一眼,隨即轉身,帶領諸多師兄弟們鎩羽而歸。
我望着這大喇嘛的走遠的背影,不斷髮出苦笑,走向陳玄一嘆氣道,“這樣一來,樑子可就結下了。”
陳玄一倒是一臉無所謂,搖頭說多達這個人還算磊落,應該不至於因爲這點小事就記恨我們,只是,如今咱們的動機已經暴露,恐怕接下來就……
風黎小聲抱怨,說就算不能殺了這幾個喇嘛僧,也該給點教訓,讓他們知道進退纔是。
陳玄一還是搖頭,說這幫喇嘛性格暴烈,若是折辱了他們,只怕纔會結下樑子,如今這麼做,總算還有迴旋餘地。
這時阿江也走上來,雙手合十,對陳玄一表達了感激,隨即滿臉灰暗道,“玄一師兄,剛纔的事,多謝你仗義出手,我瞭解多達師兄這個人,他性格十分執拗,就算敗在你手上,無話可說,也不會輕易放棄對我的捉拿,你們不必一直跟在我身邊的。”
陳玄一無奈長嘆,說不如此,還能怎麼辦呢?我們要是走了,留你孤身一人在藏邊,只怕要不了三五天,你又要落入這些人手中。
風黎點頭道,“也對,現在必須立刻找到通善上師的遺體,儘快查清他的死因纔是,小喇嘛,這裡距離白雲寺還有多遠?”
阿江雙手合十道,“不遠,但是安置我師父遺體的地方,應該在白雲寺後山,那條上山路徑又幾個僧侶師兄看守,若是我們直接上山的話,肯定會被他們包圍起來。”
我急忙追問,說除了那條路徑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法子進入後山?
阿江滿臉憂鬱,搖頭說沒了,白雲寺海拔擡高,四面都是懸崖陡壁,上山的路只有那一條。
聽了這話,我暗自沉吟,隨後把臉轉向風黎道,“看來只能來個聲東擊西了。”
風黎和我合作了這麼多次,自然一下就猜中了我的打算,點頭說可以,事不宜遲,咱們稍作休整,儘快上山吧!
隨後,四個人便走進小廟,並在在廟中找到了多達喇嘛等人留下的一些鍋碗竈具,囫圇着填飽肚子。
大約休息了五個小時,陳玄一眼看天色將要亮起,便急忙起身說道,“事不宜遲,我們必須趁天亮前動身,儘快上後山。”
我和風黎紛紛點頭表示同意,四個人再度出發,來到了白雲寺所在的山峰腳下。
白雲峰下道路陡峭,四面都是懸崖,我們尋找了一個僻靜處藏身,依託地形,打量整個白雲峰穹頂,目力所及之處,但見霧瘴升騰,暴雪皚皚,雲端深處可見一棟恢弘的主殿,坐落在瓊山之巔,如枯鬆挺拔,高不可攀。
這地方海拔很大,最大的特點就是氣候寒冷,尤其是山頂空氣稀薄,積雪也很厚重,對於不習慣這些環境的人而言,絕對是個險峻的去處。
如山的通道曲折迂迴,好似長蟒掛在半山腰上,自高空俯瞰,絕對是一覽無遺。
風黎研究了一下地形,回頭衝我們說,“地勢太險了,就算我能引開守山的僧侶,留給你們的時間也不多。”
我和陳玄一同時點頭,說放心,只要你引開守山僧侶,我們便會盡快登頂。
“好,我先去了,完事後大家回之前那個小廟匯合!”風黎也不拖沓,深深看了我們一眼,隨即身體一彈,騰飛而起,足尖在刀削的山壁上虛點,縱聲長嘯而去。
他這一嘯,立刻引發了山谷震盪,幾個守山的僧侶立刻自山頂飛奔而出,攔在風黎面前,一番喝止。
我們離得遠,聽不懂他們是怎麼交談的,反正沒說上幾句話,雙方已經開始動手。
風黎依靠身法便利,將那幾個守山僧侶戲耍得團團轉,引出了十幾個喇嘛僧,最後佯裝不敵,詐敗而逃,而守山僧侶們則窮追不捨,死咬着風黎不放,雙雙跑進了羣山峽谷之中。
“好機會,走!”
眼看着這些守山僧侶被風黎引開,我和陳玄一立刻對視一眼,雙雙自亂石堆後躍起,帶着阿江飛速上山。
山道崎嶇,無數亂石遍生,尤其是隨着海拔的升高,腳下漸漸有了積雪,也極大程度地拖慢了腳程。
好在阿江喇嘛打小生活在此處,帶着我們在羣山之巔四處飛躥,避開了打量行腳僧侶,花了近半個小時,我們終於繞開金頂的白雲寺,轉而來到了後山的冰雪區域。
這是我第一次進入還把這麼高的地方,成功登頂那一瞬間,立刻被眼前的雄奇壯闊景象震的不輕,目力所及之處,羣山皚皚,蒼山隱沒在白雲深處,細雪如霏,灑落下無盡的冰寒。
之前我們站在山腳下,還不覺嚴寒,此刻躍上白雲峰頂,立刻被那迎面而來的寒霜凍得眉毛結冰,連頭皮都在跳舞。
我躲在積雪構成的小山坳上,不斷掃視四周,沒有發現存放屍骸的地方,便扭頭對阿江問道,“你師父的遺體要歸養天葬,最有可能被擺放在哪裡?”
阿江茫然搖頭,說不知道,不過按照白雲寺的傳統,放置我師父骨骸的地方肯定在白雲峰之內,不會相隔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