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危險,人性難測,如果這件事當真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謀劃的話,那麼算計我們的人最有可能就是那個大板牙了。
我覺得陳玄一分析得還算有道理,誰知風黎卻忽然有些不忿,指着陳玄一道,“小道士你別胡說,大板牙是兔爺的堂弟,怎麼可能出賣我們?再者說,就算大板牙要出賣我們,也沒理由對自己上級下手吧?”
陳玄一默然,搖頭,不再講話。
我則拽了拽風黎的袖子,說如果不是精心策劃的針對,莫非只是單純意外?
風黎點頭,說倒是不排除這個可能,你想啊,張處長身爲西北局要員,常年代表朝廷鎮壓江湖人士,這個過程中肯定得罪了不少人,會有仇家上門尋仇也是常理……
我苦笑道,“那也太巧了吧,他剛被仇家弄死,咱們就上門了,而且偏偏被張處長的一幫手下撞見,這尼瑪算什麼,就算故事會也不敢這麼編……”
風黎同樣在苦笑,說的確有點巧,不過江湖事,往往就是機緣和巧合同時發生,誰能說得清呢?
陳玄一咳嗽道,“現在的問題比較嚴重,我們並未調查到任何想要的消息,反倒成爲了‘刺殺’張處長的疑兇,以我對六扇門的瞭解,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沒準很快就就會發布對我們的通緝令了。”
我說啊,怎麼嚴重?
陳玄一點頭,說對,事情就有這麼嚴重,不管張處長究竟死在誰的手中,但他的手下只認我們,其次是我們之前找到大板牙打聽張處長的下落,這件事絕對會被捅出來,如此的話,嫌疑就更大了。
聽到這話,我心知不妙,趕緊對風黎說道,“那兔爺怎麼辦,他是我們的中間介紹人,現在咱們三個被列爲殺死張處長的頭號嫌疑人,人家順藤摸瓜,肯定也會很快找到兔爺的……”
風黎讓我不要再說了,立刻掏出手機聯繫兔爺,結果手機響了很久,那頭卻一直無人接聽,無奈只得放下手機,嘆息道,“兔爺這個老小子,不曉得爲什麼不接電話,看來咱們必須馬上回去一趟了。”
我遲疑道,“兔爺好好的爲啥不接電話,莫非西北局的人已經找到他那裡去了?”
“那倒不會!”風黎搖頭,說距離發現張處長屍體,到咱們衝殺出來,也不過花費了一小時左右,那幾個追兵估計還在處理張處長屍體呢,肯定不可能這麼快就着手調查。
陳玄一道,“即便如此,我們也必須儘快通知他撤退,西北局高層遇刺身亡,勢必會引起震動,到那時候恐怕全城都是搜捕我們的人。”
“你說得對,走,馬上回去!”
風黎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當即對我使了個眼神,三人匆匆離開小巷,馬不停蹄朝着兔爺的小別墅趕去。
由於丟失了汽車,我們只能選擇步行,途中風黎倒是提出過要搭乘出租,不過被我和陳玄一給否了。
這種關頭,接觸的生人越少越好!
就這樣,我們三人狂奔了將近兩小時,總算是趁天黑前跑回了兔爺家,結果推開門一看,人卻不在屋裡,不曉得去了何處。
我面對着空空如也的房間,方寸大亂,說不會吧,西北局那幫人行動這麼快,這纔多少時間,他們就已經……
風黎打斷我說,“應該不會,兔爺不在家中,可能只是出去和那幫老兄弟廝混了。”
我說那他爲什麼不接電話?風黎一陣苦笑,說你不知道兔爺這個人,他最大的毛病是喜歡進出風月場所,這會不曉得在哪個婆娘肚皮上忙活正歡呢!
我眼皮一跳,說大爺的,哥幾個忙前跑後,這老小子倒是挺瀟灑。風黎說你還是別抱怨了,誰也沒想到會在拜訪張處的路上發生這種意外,總之現在形勢對咱們很不利,聽我的,還是趕緊撤出西安吧。
我眉頭一挑,說撤出西安,咱們又該去哪兒?
風黎說暫時還沒想好,總之主城內是不能待了,牽扯到一名西北局骨幹的死亡,此事非同小可,主城中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人家六扇門神通廣大,要想查找出我們實在太便利了。
陳玄一點頭說沒錯,目前必須退進人少的地方纔行。
我只好答應下來,又反問兔爺那邊該怎麼辦?風黎搖頭說,“我倒是不怎麼擔心兔爺,這老小子嗅覺靈敏,一旦發現風向不對,肯定會立刻離開,倒是咱們,三個人待在一起,目標過於明顯,被發現的機率實在很大!”
雖如此,我們還是決定一同離開西安主城,趁着天色未亮,風黎便在城郊區偷了一輛沒有牌照的銀灰色麪包車,朝着南邊的方向行駛。
至於爲什麼要往南方逃跑?原因是西北局的主力精銳基本在背面,南面的幾個小城中沒有他們的辦事員,只要逃往這幾個小城市,到時候鑽進人堆裡一躲,自然不容易被發現了。
索性這一路還算暢通,離開出城後,風黎也不管導航上怎麼說,盡撿比較偏僻的道路行駛,差不多兩小時後,我們在一個小鎮上落腳,看着天邊亮起來的天色,一行人容顏憔悴。
陳玄一提議道,“不如先找個地方吃飯,然後換一身裝束好了。”
我並無異議,風黎和我倒是好說,但陳玄一是個道士,這身裝扮太搶眼,到哪兒都容易被人認出來,所以換衣服也是必要的。
我們先去了鎮上一家服裝店,挑選幾套合身的衣物,換上新衣服,將原來的裝束全都打包塞進了車廂底,陳玄一索性連同長髮也盤起來,用一個鴨舌帽蓋住,一身休閒打扮,倒也顯得風度翩翩。
完事後,我們去了一家小鋪子吃飯,風黎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一邊漫不經心地觀察外面的街道,一邊小聲找我攀談,制定下一步計劃。
這趟西安之行,哥幾個算是虧大發了,不僅沒有調查出任何關於二叔的下落,反倒被牽連進了張處長的案件中,搞不好很快就會變成公門通緝的逃犯。
想到這些,我一臉苦澀,忍不住對陳玄一和風黎致歉,說對不起,要不是爲了幫我,兩位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境遇。
風黎擺擺手說,“你我之間何須客套?轉化者本就屬於修行者隊伍中,最見不得光的那一撥人,我已經習慣了被人攆來攆去,倒是這位道士朋友,你出身名門大派,出了這檔子事,恐怕難免遺禍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