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睜開眼,看見一道很淡的青光朝自己射來,幾乎是下意識地閃避開來,然後青光落在我身後的牆壁上,砰的一聲,有着藍火炸響,緊接着就是一股森冷的氣場,化作張牙舞爪的潮水,震得我雙腳發麻。
是符篆嗎?
是了……六扇門也是一個充滿高手的組織,幾乎每一個正是成員,都是朝廷自江湖中網羅的高手,其中自然也有深諳符篆之道的傢伙。
這符篆襲來,其中的力量讓我爲之側目,爬牆的動作稍緩,也就這一瞬間的耽誤,黑暗中已經有個個子矮小,但卻短小精悍的傢伙朝我衝來,張嘴就是一聲喝罵,“留下來,給張處抵命!”
聽到這聲吼,我心中暗暗叫苦,心說這誤會恐怕是避不了了,趕緊要張嘴解釋。
然而那人正在氣頭上,哪裡容我分手,當頭就是一掌,朝我面門上狠狠打來。
這掌中凝聚着強風,彷彿整個空氣都爲之震動,我心嚇了一跳,趕緊避開,跳到牆頭上大喊道,“來人是誰?”
“西北局一處,王釗!”來人一聲厲吼,將那宛如鋼鐵所鑄般的肉掌拍在牆上,一瞬間,我感到腳心震動,那厚實的牆體居然被這一掌擊得開裂,眼皮頓時跳的好像觸電。
這一掌若是砸在胸口,哥哥我只怕立刻就得跪下!
意識到追兵來勢洶洶,不容小覷,我趕緊大吼道,“不要誤會,張處長不是死在我們手上!”
王釗將雙眼一眯,射出宛如刀鋒般的厲芒,緊盯着我不放,說哦?張處不是死在你手上,那又是何人所爲?
我恨不得都要罵娘了,特姥姥的,這種事,我特麼上哪兒知道?
我苦着臉說,“哥們,如果我說自己剛來,一眼就看見你們的張處趴在地板上,你能信嗎?”
王釗嘿嘿一笑,忽然將雙手平舉,“天羅地網陣!”
唰!
隨着他一聲厲吼,身後追兵紛紛頓住腳步,抖手灑落出一張薄如蟬翼的大網來。
這大網不曉得由什麼材料所鑄,韌性十足,而且伸縮性誇張到了極點,被捲起來的時候僅有拳頭大小,然而此刻一經展開,卻在咒術催動下,徒然膨脹了幾十倍的體積,化作一道冒着藍光的巨網,兜頭朝我墜下。
“我次奧!”我爆了聲粗口,本能地摔下牆頭,冷不丁,那大網卻在空中自由伸縮,並未直接蓋在牆頭上,而是猶如被暗轉了跟蹤器似的,在空中飛速漂懸,繼續朝我覆蓋而來。
血滴子嗎?
我心神大駭,望着那彷彿能夠自動追蹤目標的藍色大網,整個臉都抖得變形了,啥也顧不上想,匆忙跳起來,尥蹶子狂奔。
我跑的很快, 然而那大網下落的速度卻比我迅猛了一看,眼看着巨網就要收縮,將我牢牢困死在其中,黑暗中卻再度射出一張符篆,傳來陳玄一飛速誦唸咒語的聲音,“……急急如律令,赦!”
那符篆騰空而起,化作火蟒纏繞,直接與大網撞擊在一起,我趁勢掙脫,一個猛子扎進黑暗,回頭再看時,發現五六道身影正躍上牆頭,對着控制符篆的陳玄一那邊齊刷刷望去。
打頭的仍舊是王釗,只見他從懷中摸出一雙銀色手套,已經飛速奔向了持咒的陳玄一。
我心中一跳,大喊道,“小心,這幫人沒有一個是庸手!”
說完我就要衝過去幫忙,這會兒後背卻有一股勁風襲來,我頭皮一跳,本能地揮手一擊,拳頭卻被那人架開,貼在我耳邊說道,“別鬆手,是我!”
風黎?
我急忙回頭,瞧見風黎正一臉嚴肅站在我身後,頓時急得不行,指着陳玄一那邊大喊,“走,幫忙去!”
“不用了,你這道士朋友身手厲害得緊,想來能夠自保,追兵來勢洶洶,咱們還是先撤吧!”風黎並未答應,反倒從後面拽着我,匆匆奔向黑暗。
我這邊一跑,那幾個騎在牆頭上的人也頓時察覺,一個身材高狀的中年漢子怒聲道,“兀那賊子,休走!”
說罷,他抖手射出一把尖刀,筆直襲向我後背。
我渾身繃緊,正要偏頭閃避,風黎比我快了一步,將手指緊扣成爪,猛然回手一掏,將那短刀穩穩接在手中,對那漢子怒喝道,“黑白不分的傢伙,還給你!”
他抖手一揚,那短刀徑直轉向,朝着中年壯漢面門射去。
壯漢大爲吃驚,匆忙躍下牆頭閃避,風黎則一把將我推開,小聲嚷嚷道,“這幫人是非不分,讓我先抓個人質在手上!”
說着話,風黎已經準備朝那壯漢撲過去,我卻急忙按住他胳膊,匆匆講道,“算了,對方再怎麼說也是官面上的人,最好不要正面起衝突,先跑!”
“好吧!”風黎一臉惱怒,但最終還是聽從了我的建議,扭身便跑。
我在風黎的帶領下游街躥向,不一會兒便跑進了城郊一排老房子裡面,利用此地複雜的地形迂迴,堪堪避開了那幾個追兵。
此時陳玄一還未追來,我心中很急,對風黎說道,“要不要回去再看一看,那個王釗挺厲害的,加上幾個幫手合圍,陳玄一未必能逃得過……”
這話剛說一半,我倆頭頂上已經閃過一道身影,正是手執桃木短劍的陳玄一,他凌空一躍,輕輕落在身後,喘着粗氣對我們說,“我來了,快走,追兵已經呼叫增援了!”
這話說得我和風黎臉色大變,趕緊跟隨陳玄一跑路,匆匆離開了這片區域。
整個過程中,我們三人全程黑臉,每個人的情緒都糟糕透了。
直至跑向安全地點,風黎指着一條巷子說道,“不跑了,先進去休息一下,對方只有五六個人,應該不至於追上來。”
我和陳玄一也累夠嗆,急忙點頭答應。
三人衝進那條隱蔽的小巷,都各自用後背抵着牆壁,大口喘息了起來。
兩分鐘後,我總算把呼吸調整均勻,對風黎說道,“怎麼回事,剛說要去拜會張處,這人轉眼就死了,不對勁啊!”
風黎也是一臉鐵青,咬着牙說道,“莫非是消息走漏,有人不想讓我們得知太多情報?”
我搖頭,說不可能,誰會莫名其妙針對我們?再說咱們行動這麼隱蔽,沒理由會走漏風聲。
陳玄一卻打斷我,說不一定,還記得這些消息是那個綽號大板牙的傢伙透露給我的,這傢伙原本就是西北局的外圍人員,會不會是他走漏的消息,出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