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歷史車輪滾滾向前,早在上一個世紀,當相關部門要求舉國推行火葬制度的時候,那幫喜歡玩屍的江湖人,基本就絕跡了。
這年頭,家家戶戶都流行火葬,我可是親眼見識過,有人還沒斷氣,殯儀館的靈車已經在樓下就位了。哪裡會留下屍體給人煉製?
所以這幾頭跳僵,應該都是源自上一個世紀的遺留,堪稱養屍一脈中碩果僅存的幾頭老古董了。
這羣渾身僵硬、刀槍不入的傢伙,尖銳的指甲如同匕首,上面滿滿的全部都是屍毒,雖然還未靠近我們,卻已經帶給大夥無數的壓力。
屍毒可不簡單,中者若不能夠及時拔毒,妥妥就要屍變,成爲遊走於人世的邪屍,縱然我身懷噬神蠱,也不敢輕易去嘗試屍毒的滋味。
“握草,今天算是跳進糉子窩了,一下來了這麼多!”風黎腳後跟一顫,本能地退到我身後說,“林峰,你的噬神蠱能不能壓制屍毒啊?”
我實話實說,說不知道。
雖說噬神蠱能避百毒,可誰也不曉得屍毒會不會是第一百零一種?我可不敢拿自己小命卻嘗試開玩笑,萬一解不了就玩脫了。
***的臉比毒蛇還要腥冷,手拿銅鈴,快速晃動,隨着他咒語的誦唸,那濃霧中,諸多跳屍紛紛圍繞上來。
這些傢伙並不如同傳聞中那般,只曉得一蹦一跳,事實上,還是有一部分殭屍能拖着腿走的,只是他們的膝蓋很僵硬,並不能大大彎,所以跳着會比較迅速。
隨着這些跳屍的靠近,一股腐臭的氣息便排山倒海般涌來,連同着恐懼和壓力,滿滿地將我們淹沒。
事到如今,沒有退路可言,於是我們紛紛迎了上去,三人呈現出一個夾角,將年邁的柳老爺子給擋在了身後。
他年老體弱,已經無法與殭屍拼鬥,只能站在後面結陣幫忙,一旦短兵相接,主力還是我們幾個年輕人。
距離不斷拉近,那恐怖的屍氣猶如潮水,一頭頭長着黑毛的跳僵,也紛紛露出了獠牙和指甲,發出陣陣嗷叫。
這些跳屍在極陰地中溫養了許久,有的,甚至已經誕生了部分靈智,倘若更進一步,便是那傳聞中恐怖的飛屍了,真到了那個地步,哪怕只有一頭,也具備團滅我們的能力。
我們的表情都很凝重,那殭屍們則一蹦一跳,轉瞬便至,率先撲來的,便是一頭身材高大的跳僵,它的第一個目標居然是我!
感到勁風鋪面,我惟有咬着牙、硬着頭皮猛衝上去,它動作迅猛,幾乎化成陰影,將我頭頂籠罩,我則合身一撲,利用肩頭,與它狠狠一撞。
接觸的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堵牆,震得我半邊身子發麻,那跳僵卻怡然不懼,面無表情的眼珠中,瀰漫出紫色和猩紅,然後揮爪,朝我脖子上拍來,猛烈地屍體在風中快速瀰漫着,讓我呼吸艱難,幾欲作嘔。
沒轍,我只能矮下身去,雙臂一環,牟足了力氣,去攻擊跳屍的下三路。
這傢伙身材高大,更兼銅皮鐵骨一倒地,但是運轉並不靈活,被我盤住下腰,一個倒拔垂要留,頓時砰然到底。
殭屍膝蓋不會轉彎,這是它最大的缺陷,恰好我也學了不少擒拿之法,立刻跳將上去,用膝蓋頂着這傢伙肚皮,不讓他蹦起。
雙方滾倒,這廝力大無比,反將我壓制住,雙方滾落了幾圈,它瞅準了我的脖子,然後一口咬下。
我扭動身體,好似靈蛇般避開,跳屍咬了一個空,卻是啃在了我身後的石頭上,嘎嘣有聲,將那拳頭大的水泥石子咬得稀爛,同時嘴上也滲出不少屍油,濺在我臉上。
我噁心得快要吐了,然後胸中卻平添了幾股戾氣,小腹下,噬神蠱氣息一蕩,讓我力氣大增,也不曉得哪兒來的勇氣,騰出一隻手,死死扣住了跳屍的滿嘴獠牙,發力一拽。
咔嚓!
跳屍獠牙被我強行掰斷了一顆,但是剩餘的獠牙卻未停下,仍舊湊上來要咬,我也是到了血黴,成爲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眼看那跳屍帶着滿嘴腥氣,即將啃來,唯有對身後的人大吼,“幫忙啊……”
說時遲,那時快,周坤將我被壓在地上,立刻揮動短棍相助,一棍朝天,帶着力劈華山的姿態,狠狠怒砸下來,砸向跳屍後背,錚然有聲。
這一棍力道十足,棍影中蘊含的力量滲透了跳屍的身體,頓時也讓我感覺不好受,可那跳屍經過幾十年的煉製,早已是金剛之軀,雖說被這一棍砸偏了身體,卻渾然無視,仍舊嗷嗷怪吼着要撲咬我。
硬的不行,只能想其他辦法,周坤一聲厲吼,將那烏木短棍塞進我和跳屍中間,使了個柔勁,將跳屍嘴巴翹起來,我趁勢發力,用膝蓋盯着跳屍的小腹,將這一百多斤的分量強行頂開,順利跳起。
這一耽誤,其他的跳屍也圍上來了,我和周坤同時疾退,身後的風黎卻發出一身尖嘯,身體越衆而出,指尖有着瑩藍火焰上涌,猛打在跳屍胸前。
殭屍肌肉堅硬,猶如寒鐵,根本不畏懼刀兵,可是對於火焰卻有着天然畏懼,受到那陰火的灼燒,立刻哀嚎撲倒,渾身火苗一引,立刻走遍全身。
可即便是這樣,也只搞定了其中一頭,更多跳屍蜂擁而至,揮動細長的指甲,對着三人一頓猛抓。
它們的指甲尖銳,比那鋼刀還要鋒利幾分,遠不是血肉之軀可以承受,沒轍了,我只好一退再退,幾乎快要頂住了身後的一根柱子。
退到這裡,我已經無路可退,望着兩頭撲來的跳屍,心中一狠,咬牙,匯聚了全身的力氣,將雙拳齊出,狠狠打在跳僵胸口上。
砰的一聲,兩頭跳僵被我打得直挺挺摔倒,與此同時,我的肩頭也被跳屍指甲劃中,頓時感受到了猶如烈焰灼燒般的痛苦。
好在噬神蠱不是白給的,立刻移動到我的傷口位置,將那屍毒給排擠掉,我嘗試了下活動手腕,發現還好,身體並未出現那種麻癢的症狀,這說明噬神蠱對於屍毒也有剋制效果。
想到這裡,我心中平添了幾分自信,然而那兩具被我打到的跳屍卻將雙腿繃直,猶如一個不倒翁似的,筆直地彈射而起,那晃動的腦袋好似一塊鐵,猛地朝我額頭上撞來。
我可不敢和殭屍比頭鐵,下意識就蹲了下去,砰一聲,那殭屍腦袋生生磕在我身後的石柱上,悶聲作響,留下一個拳頭大小的凹痕,水泥石屑四下紛飛。
尼瑪……這要是被磕中,腦門可不止開瓢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