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風黎點頭答應,又回頭看了看身後那幾個戰戰兢兢的人,說你們是先留下來,還是跟着我們走?
孟凡立刻站出來說,“我們不留下,我們先走吧。”
剩下三個年輕人也快速點頭,都表示要跟我們一起出發。我看着他們充滿迫切的表情,內心卻發出一陣苦笑,現在情況不明,第一撥下樓的人,其實反倒更危險。
不過人家已經主動提出來了,我也不好潑冷水,只是叮囑他們四個,務必要緊緊跟上,半點都不能落後。
柳老爺子從懷裡重新取出了雞血線,遞到我眼前,讓我下樓的時候一直拽着它,一旦有危險,馬上拽動繩子,他和周坤會立馬趕來接應。
我點點頭,將紅線綁在了手腕上,另一隻手拿過手電,對準黝黑的樓道照過去,第一個走進樓梯。
這樓梯甬道十分狹長,黑漆漆的,半點都不透光,在手電筒照射下,仍舊是一片森怖。
行走了不久,我便感覺樓梯中起風了,陰嗖嗖的冷風從褲腿滲入,直抵菊花,讓人不自覺地打擺子。這股風向的流動,也讓我和風黎變得謹慎起來,繼續走了一會兒,風黎忽然停下腳步,對我說不對,你看樓下,怎麼起霧了?
果然,當我回頭再看時,就發現樓道下方的黑暗空間,不知爲何涌起了層層疊疊的白色濃霧,起初很淡,可隨着時間推移,卻變得越來越明顯,彷彿拍打海礁的浪潮,瘋狂地翻滾着,朝我們跌涌而來。
“怎麼辦?”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詭異的情況,頓時嚇得心裡一突突,扭頭看向風黎。
風黎緊皺着眉頭,並不答話,那濃霧則越來越深,在本就狹長漆黑的通道中瘋狂滾卷着,好似一個無盡的深淵地獄,隱約間,濃霧深處有着淒厲厲的鬼哭聲傳來,初時很淡,只是隱隱作聲,到後來,竟然化作了無盡的鬼哭聲,在狹窄的通道中來回跌宕着。
這詭異的情形,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一股子寒意從尾椎骨一直蔓延到天靈蓋。
而小嵐、孟凡幾個人則嚇得瑟瑟發抖,居然傳來一片牙齒打顫的聲音傳來,咯咯咯……更是爲這詭異的環境平添了幾分森怖。
寂靜的封閉空間裡面,四下無聲,大家都不說話,除了幾個人牙齒打顫聲的聲音,便只剩下我們的呼吸聲,我感覺不對,於是急忙拽動手腕上的紅繩,打算招呼樓上的人下來想辦法。
結果這一拽,我卻感覺紅線輕飄飄的,完全不受力,心中一急,猛地拉扯紅線,斷裂的線頭立刻蹦到我面前。
我次奧,這紅線怎麼斷掉了?
我看着被扯斷的紅線頭,滿臉都是錯愕,風黎也詫異不已,匆匆撿起了線頭,望着上面被扯斷的痕跡,沉聲說,“是被人用牙齒咬的。”
聞言,我立刻轉身看向身後那四個人,四個人早已嚇得好似雞崽般擁擠在一起,都瑟瑟發抖,臉色並無異常,風黎拍拍我的肩,說你別看了,應該不是這四個人乾的。
我大驚,說不是他們弄斷了紅線,那是誰?總不能是是柳老爺子自己吧?風黎沉吟不語,低頭,望着那飄蕩着無盡鬼哭聲的詭異樓梯,臉色黑得猶如墨水,“走,回去再說!”
我使勁點頭,急忙揮手,讓身後四個人先回去,他們早就嚇得六神無主,看見我的手勢,便匆匆回頭跑上去,可剛跑上樓不一會兒,我就聽到小嵐的驚呼,“啊……人不見了!”
“誰不見了?”我和風黎對視一眼,紛紛加快腳步,匆匆擠開前面的人一看,卻發現本該留在樓上接應我們的柳老爺子和周坤,居然沒影了。
“他們去哪兒了?”我心裡一咯噔,不由得警惕萬分,正要四下裡尋找他們的蹤跡,風黎卻碰了碰我的胳膊,往前面一指,沉聲說不對,我們好像上了三樓!
這話搞得我莫名驚悚,說不可能吧,我們明明是沿着樓梯往下走,怎麼會忽然跳躍了一個樓層,來到三樓?
風黎說你不信就自己看!
說着,他朝前邊指了指,我應聲去看,果然……樓道中躺着之前那具被吸乾了鮮血的屍體,我沒記錯的話,這具屍體就是在三樓的。
可這不對啊……
我汗顏道,“我們明明是從二樓出發,走下一樓的,爲什麼一轉身就直接上三樓了,二樓去了哪裡?”
風黎的臉色同樣不是太好看,嚥了口脫模,澀聲說不知道,不過現在看來,這些樓梯中似乎存在某種空間法陣,已經擾亂了我們對環境的判斷。
他這麼說着,我更緊張了,孟凡他們也察覺到了不對,都一窩蜂地涌上來,帶着哭腔問我們怎麼辦?
我沒有答話,眯着眼睛沉思了許久,忽然拍腦門,對風黎說,“如果問題真的出現在樓梯,那我們不走樓梯,不就行了嗎?”
“你的意思,直接跳下去?”風黎詫異地看着我,我則指了指走廊盡頭的石柱,說那倒不用,這些石柱一直連接一樓,我們只需要沿着石柱往下爬就行了。
說完,我率先走向走廊邊緣的石柱,把手按在石柱表面的浮雕上,試探了一下,覺得可以嘗試,於是便轉過身,對身後那四個傢伙說道,“幫個忙,把你們的上衣脫下來。”
見他們都不解地望着我,我便咳嗽着解釋道,“樓梯不能走了,我們必須想另外的辦法,你們脫了上衣,搓出一個繩子,沿着石柱下去吧。”
孟凡嚥着唾沫,滿臉都是跳動的肌肉和神經線條,“這能行嗎?”旁邊幾個同事也很遲疑,猶豫着沒有動手。
我說不行也得行,除非你們打算再回到剛纔的樓梯裡。
“我先來吧!”出乎意料,率先響應我的居然是隊伍中唯一的女性小嵐,她脫掉上衣外套,露出裡面的針織衫,問我夠不夠?
我趕緊說夠了,這寒天臘月的,大夥身上的衣服都很厚實,一人出個一兩件,應該足夠垂到一樓了。
就這樣,我將所有人的上衣集中起來,搓成了一條簡單的繩子,然後將繩子一端固定,詢問他們誰肯第一個上來。
這次響應我的是個男人,名字叫張超,他快速跨到前面,將繩子套在自己腰上,又看了看我,顫着音說,“哥們,你可一定要拉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