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激動不已,瞧見那羣身穿中山裝的人集體撲向對手,已知結局,忽然腦中一股疲倦感涌來,頓覺乏力,雙腿也軟綿綿的使不上勁,唯有就地坐倒。
之前的一場酣戰,我殺的痛快,然而體內的潛力也早已透支,再加上之前捱了蘇執事那一掌,疼得五內俱焚,直到現在還很難受,只能找塊石頭靠着,默默喘息着。
田叔並未參戰,而是拉風地朝我走來,蹲在我身邊詢問情況?我臉色蒼白,硬咬着牙,拒絕他扶我找個地方休息的打算,搖頭說,“我不走,我要看着這些豺狼惡棍,是怎麼一個個被滅掉的!”
田叔看着我,似乎讀懂了我心中的恨意,無奈地搖頭,說你呀,好端端的日子過起來不舒心嗎,爲毛要參與這些破事?我比他還要無奈,苦澀一笑,說我不找人家麻煩,可耐不住人家要來找我啊,我能有什麼辦法?
正說着,那頭傳來一陣慘呼聲,我和田叔同時擡頭望去,卻見之前那個擅使分水刺的傢伙,被四五個身穿中山裝的人圍攻,他倒是也一條鐵骨錚錚的好漢,廢了一隻胳膊,卻猶自不肯投降,單手執着武器,在人羣中一陣穿梭,章法有度,其實儼然。
然而這人再猛,終究還是單拳難敵四手,與周遭的對手硬拼了幾記,終於支撐不住,槍傷發作,慘叫着跌倒,而圍攻他的人着一擁而上,一頓拳腳亂滾,打着這丫的趴地哀嚎,直叫爸爸。
戰鬥結束的異常迅猛,光復會這邊出了蘇執事以外,本就找不出一流的高手,而田叔率領的人馬則是來勢洶洶,個個好本事,雙方人馬衝殺了一陣,光復會節節敗退,開始組織人手撤離。
田叔並未給他們機會,當發現光復會中,大批人馬潰散的時候,他便立刻站起來,將手槍高舉在空中,然後扣動扳機發射了響箭。
這槍聲一起,林中再度涌來一片喊殺聲,這次出現的不再是身着中山裝的神秘隊伍,而是一些荷槍實彈的武警,很快就把整個場子給圍起來。
那些打算逃跑的光復會成員們瞧見着一幕,都曉得大勢已去,便紛紛不做抵抗,將雙手置於後腦勺,主動放棄了掙扎。
見場面得到控制,我便喘了口氣,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到田叔身邊,小聲對他說了幾句什麼。田叔聽完,頓時一愣,然後回頭看了看我,見我表情嚴肅,顯得很是堅持,於是勉爲其難地點了點頭,揚聲高喊道,
“光復會的人們,給我聽好了,誰叫王通,趕緊自己出來!”
呼聲一起,原本被控制起來的光復會成員們紛紛你看我、我看着你,平靜了好久,角落中才有個長相極度萎縮的年輕人,戰戰兢兢地舉手走出來,說自己就是王通。
我應聲看過去,發現此人面相醜陋,一臉的疙瘩,雖說面相不老,可給人的感覺卻是邋遢無比。
回想起王嬌的遺言,我心如刀絞,於是快步走上去,說你就是王通?這小子賊眉鼠眼,有些不敢跟我對視,顫顫巍巍地點頭,說是,不知您喚我有什麼吩咐?
我冷冷一笑,說王嬌是不是被你抓來這裡的?
聽了我的話,他臉皮一抖,一臉驚恐地擡頭看我,語氣更結巴了,說是……不、不是!
我直視着他充滿躲閃的雙眼,一字一頓地逼問,說到底是,還是不是?
他察覺到了我眼中的憤怒,拼命搖頭,矢口否認!我呵呵一笑,什麼也不顧,一把揪着這小子的衣領,將他拽去了林子邊緣。
“你幹什麼?”這小子一臉驚恐,本能就要抗拒我,雖說他長得瘦瘦的,但是力氣卻不小,顯然是個練家子,急切間,我居然拽他不動,於是心中一發狠,對噬神蠱下達了指令,這小東西立刻咻的一聲,鑽進王通的身體。
緊接着,王通便“啊”了一聲,滿臉痛苦,渾身也瑟瑟地發起了抖來,再也不敢掙扎,腳步踉蹌地跟隨我,跌跌撞撞進了樹林。
我面沉如水,一眼不發,直到背離了人羣的視線,這才猛地發力,將人給摜在了地上。
王通被噬神蠱控制得死死的,壓根無力掙扎,狼狽地摔在地上,眼珠子好似老鼠一樣的轉動着,又驚又怒。
我踩着他的肩膀,厲聲問道,“之前,就是你一直在糾纏王嬌?”他臉龐一陣抽搐,很畏懼地低頭,說是。我又說道,“知道老子爲什麼單獨找你嗎?”
聽了我的話,他忽然撲騰跪倒,抱着我的小腿,一陣哀求,哭得稀里嘩啦得,說大哥,你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好,利益薰心動了邪念,其實……其實我真沒想過要害她啊!
我居高臨下,審視着這個痛哭流涕的男人,閉上眼,腦子裡反射出的,卻是王嬌投身火焰似乎的悽楚眼神,好似一根毒刺,直插入心。
我寒聲說,“男歡女愛,實屬平常,你看上了王嬌,想追求她,這並無什麼過錯,同樣的,王嬌拒絕你,也是她的自由,你爲什麼這麼幹?還有那些無辜被你們綁來的女人,她們都去了哪裡?”
王通一邊痛哭,一邊交代,說那些年輕女孩都是執事大人要的,至於究竟擄來做什麼,他也不太清楚。至於王嬌,其實光復會的綁架名單裡並沒有她,因爲她年紀比較大,查過了上面的要求。
王通之所以將她也綁來,純粹是爲了泄憤。他說,自己苦苦追求王嬌這麼久,結果這女人卻連正眼瞧一下自己的慾望都沒有,因爲這個,導致王通懷恨在心,正好組織上有要求,讓他們在鄰近幾個城市中尋找年輕漂亮女孩,於是王通便變了心眼,將她也綁來了。
聽完,我面沉如水,眼中的殺意卻早已迸出來,直視着這小子閃躲的雙目,惡狠狠地說,“王嬌投火自盡前,曾經對我說,要我務必找到你,替她報仇,我也答應她了,所以現在,是我兌現承諾的時候……”
我把手舉起來,作勢要掐他的脖子。
這小子眼底着跳動出一抹狠厲,忽然爆發,用肩膀將我頂開,大喊一聲“你去死!”然後猛地跳起,撒腿朝樹林中狂奔而去。
我並沒有去追,倒是不遠處的田叔有些氣急敗壞,趕緊朝那小子逃跑的地方開了一槍。
夜幕深沉,林中一片雜草和荒木遮掩了視線,這一槍不曉得打中了沒有,田叔開完一槍後拔腿追去,我卻對田叔說,“不必追了,這小子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