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擲地有聲,同時透露出強烈的殺伐氣息,不曉得這小子究竟聽進去了沒有,他麻木地點頭,看了看我,眼神分明充滿了畏懼,然後緊張地問我,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我淡漠地說,“滾吧!”
聽了這話,這小子扭頭就跑,有點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意思。
而這邊的衝突,倒也引來了自己散步的圍觀者,站在路邊對我指指點點,我並不想成爲路人的焦點,於是低着頭,匆匆穿過巷道,來到老闆娘剛纔指給我的旅店,用身份證等級,投宿入店。
進了自己的房間,我先是反鎖大門,隨後便坐在牀邊,用雙手枕着後腦勺躺了下去,閉上眼,回憶這一連串的經歷,好些疑惑一下子就從我腦中浮現出來。
之前的對峙中,法螺會的人明明佔據了絕對的優勢,要搞定我和風黎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爲何會用這麼客氣的態度,跑來跟我們求和呢?
就算他們投鼠忌器,害怕風黎將手中的蟾玉珠毀掉,也不至於讓身爲洪廬之主的蔣廬主,親自放下身段,跑來與我們進行和談吧?
尤其是那位蔣廬主臨走時,回頭看我那一眼,更顯得意味深長,直到現在還讓我感到深深的不解。
這幫法螺會的傢伙,究竟在算計什麼?
懷中種種疑問,我思索到了半夜,腦中卻一直得不到答案,唯有嘆息一聲,放棄了思索,然後起身走向盥洗室,再衝了個涼,返回牀上躺下。
可正當我準備要入睡的時候,耳邊卻聽到門外走廊傳來的一些動靜,好像是有腳步聲經過,但是節奏緩慢,被人爲壓制得極輕。
若非這五十塊錢一晚的旅社隔音效果不好,再加上我耳目聰慧,已經受到噬神蠱的大幅度強化,恐怕根本無法發現這樣的腳步。
“還有人在監視我!”
我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摸下牀,左手摸向了臨行前、從兔爺那裡順來的瑞士軍刀,然後壓抑着呼吸,緩步走向了大門處,將耳朵緩緩地貼合上去。
隔着門縫一聽,哪種腳步聲變得更明顯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在門口飄蕩着,好像是一團化不開的氣,如同濃煙般,將門口靜靜地籠罩起來。
這樣的氣流,讓我眼皮一跳,意識到門外作祟的傢伙,極有可能並不是人……
我將手指搭在門把上,緩緩做着深呼吸,猛地拉開大門,將左手的瑞士軍刀遞出,瞄準了氣息最濃郁的地方,猛然一刺!
這把瑞士軍刀鋒利無比,然而只能傷人,對於沒有實體的東西並不存在任何殺傷力。
但我是誰?噬神蠱的氣息受到激發,立刻在刀鋒中瀰漫出一股淡金色的光芒來,隨着這一刀突刺,走廊中那股陰曆的氣息頓時爲之一振,隨即便涌來一股兇戾的尖嘯聲。
這高頻率的次聲波,瘋狂衝擊我的耳膜,竟然我大腦爲之一痛,莫名傳來一股眩暈感。
我趕緊咬向舌尖,利用舌尖傳遞出來的刺痛感,強行穩定心神,精神隨之一陣,隨即用舌頭上抵牙膛,喊着一口精血,將大門拽開,對準了空氣中,那團凝聚不散的黑氣爆吼,“滾!”
話音脫口,我連忙將口中的精血噴出,夾雜着唾沫的精血橫飛,噴在那股黑色氣流之上,炁場隨之一蕩,我看見了一張忽明忽暗的臉,在精血滲透下痛苦地掙扎叫喊。
我將瑞士軍刀上撩,噬神蠱氣息外放,對準了那團氣霧,猛地一刺,入手綿軟,好似刺中了一個大號的果凍,空中中傳來“啵”的一聲,那股黑色的氣流,便好似氣球般炸開,形成無數遊走的森冷強風。
我被這股氣息一震,身體不自覺地滾落向後,一臉翻滾了兩圈,此時卻聽到一陣更爲明顯的腳步聲,急忙擡頭,看見走廊外側有道身影一閃而過,以極快的速度衝向樓梯,等我拔腿再追上去的時候,眼中已經不見了對方的蹤影。
旅社走廊一片空曠,森冷的夜幕中,還飄蕩着刺骨的森冷氣流,不過之前趴在門上的陰靈,還有那個偷偷監視我的傢伙,卻早已消失無蹤。
會是誰呢?
我謹慎地走回房間,打量向虛掩的窗戶,感覺這鬼地方,哪裡都存在着一雙看不見的眼睛,正在監視着我的舉動。
次奧,這特麼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苦思無解,卻是不敢再待下去了,於是匆匆收拾好東西,翻越後窗,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住宿的旅社,走到路邊,攔下一輛過路的出租車,告訴司機,我要去貴陽市的火車站。
火車站人流如織,儘管到了後半夜,仍舊有少等待乘車的旅客。
來到人多的地方,我才感把神經放鬆,走到火車站的售票大廳,買了第二天最早的火車票,然後走到一個角落中,把身體蜷縮起來,閉目養神。
作爲黔州的省會城市,貴陽的交通環境十分擁擠,尤其是火車站這一帶,更是魚龍混雜,到處都是往來的旅客,我假裝閉着眼睛,精神卻高度集中,時刻留意周遭的一切,並未發現任何可以的目標,這才鬆了口氣,又覺得身心疲憊,竟靠在候車室迷迷糊糊睡去。
最近這段時間以來,一連串的遭遇,搞得我神經過敏,已經沒有辦法像個正常人一樣平靜生活,好不容易有了片刻放鬆,立刻呼呼大睡。
睡了不知道多久,迷糊之中,我感覺到有人在晃我的肩膀,頓時驚醒,頭一個動作就是伸手去摸口袋裡的瑞士軍刀,耳邊卻傳來一個好聽的女音,“先生,快醒醒,你的錢包要掉了。”
我這才茫然睜眼,入眼處,卻看見一個身穿淺色大衣,模樣姣好的女人,正指着我行李袋中即將滑落的皮夾子,好心提醒着。
“謝謝!”我鬆口氣,趕緊把手從口袋中伸出來,將皮夾子重新塞回行李袋,那女人應該和我一樣是在等車的旅客,見狀就坐在我旁邊,好心提醒道,“你怎麼不把錢夾放口袋裡?出門在外,也太大意了吧?”
我笑了笑,感謝她的提醒,這根褲子只有一個口袋,裝着我從兔爺那裡順來的瑞士軍刀,口子太淺了,根本塞不下別的東西,纔不得已把錢包放在行李袋上,卻不料會引來一個熱心美女的搭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