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的攻城已經讓守城的士兵有些習慣了,每次都有一些傷亡,不過由於戴狩的箭術了得,所以朱巖明總是無法取得優勢,場面就這樣僵持下來。
這一次的攻擊比以往來得兇猛,反賊們舉着木盾瘋狂向城牆處衝去,三十個粗壯力士呼哧呼哧地扛着衝撞木,在衆多反賊的掩護下迎着箭雨衝向城門。
“給我衝!”
反賊如同洶涌的激流衝向城牆,雖然城垛上有弓箭手的射擊,但人數也只有三百多人而已,雖算不上杯水車薪,可也無法阻止敵人的進攻。
戴狩一直在搜尋着朱巖明的身影,只是卻一直未有見到,隨手摘了三支羽箭,彎弓搭箭,如流星劃過一般,三支羽箭穿透了八名士兵,其中有五個是扛着撞衝木的力士。
攻城的叫喊聲不斷,可是慘叫聲亦是此起彼伏,朱巖明瞧着這片戰場,目光直往城牆上的戴狩望去,而對方也在同一時刻看了過來。
“戴狩,就算你箭術了得,可是卻奈何不了我,今天我便要衝入城去,殺你個片甲不留!”
朱巖明長劍指地,腳步邁開,宛若追星逐月,身影飄忽隱現,很快就衝到了城牆下。就在他剛剛要躍飛而起時,兩支羽箭帶着嗚嗚的咆哮射了過來,箭若迅雷奔哮,帶起聲聲顫響,猶如兩條長龍嘯空而來。
“哼,任你有多麼快的速度,也要在本少爺箭下認輸!”
戴狩領悟的是風之境的戰氣,加持在羽箭上便有如此威勢,箭影如魅,奔嚎如龍,時機的把握極爲精確,乃是在朱巖明剛剛到達城牆欲要躍起之際。
“我豈能不知你的羽箭,便看我如何破你!”
作爲對手,早在這幾日的攻城中朱巖明就已經把戴狩的攻擊看透了,在這攻擊將要來臨之際,身形不變地躍起,同時把長劍往城牆一斬,身子在上躍的同時向後退開,險險地避過兩支羽箭。
“看你能避過幾次!”
戴狩第一次攻擊失敗並不惱怒,只是再把長弓搭起,對着躍至半空的朱巖明再射一箭,這第二箭的聲勢雖沒有第一次那般,卻也帶着一股尖嘯的鳴聲,好似鷹鳴長空,一個眨眼間就射到了朱巖明身前。
對於這一箭的威勢,就連朱巖明也稍稍變了臉色,看似普通的一箭所挾帶的戰氣竟然十分濃厚,同爲領悟風之境,朱巖明看得分明,這一箭可不是那麼容易閃避的。
說時遲,那時快,朱巖明把手一拍,戰氣洶涌而出,直接把城牆轟出一道裂口,崩裂的石塊飛射打在射來的羽箭上,只是羽箭並未想象中那般被震落,轉而在與石塊碰撞之後繼續向朱巖明射來。
“不好!”
朱巖明眼看這一箭就要射中,連忙運起戰氣護身,也就在同一時刻,這一箭直接破了他的護身戰氣,然後射在了肩膀上。
箭剛射中,朱巖明急忙把手一抓,成功地抓住這一箭並未有造成太大的傷勢。
戴狩眼見有機可趁,連忙再出兩箭射向眼前的大敵,只是朱巖明一中箭就沒有了剛剛的銳氣,只是把戰氣一轉,身在半空中連續偏移幾次,險險地躲過攻擊。
“戴狩,等我把傷治好了再與你決一死戰!”
朱巖明一落地,立刻就往回趕去,此時城門處的力士也已衝到了近前,只是在箭雨的攻擊下死了近半,扛着衝撞木雖然沒問題,但力量卻顯得不足難以撞開城門。
城牆下那些吸引箭雨的反賊也是傷亡慘重,等到朱巖明退回營寨時便號令退兵,這一戰最終以朱巖明一方的失敗而告終。
“奇怪,今天的攻城似乎有點不對勁!”
城牆上,戴狩看着敵人在慢慢退去,心中卻猶自疑惑不已,朱巖明的攻城有些異常,來得兇猛退的也乾脆。
“恐怕是想引我去襲營寨,我便仍固守城中,但叫你有計無處使!”
由於目前自正孤立無援,因此戴狩還是決定暫不輕易動手,反賊如今已經勢大,恐怕朱巖明因爲又有盟軍來援纔會做此舉動,以吸引他趁着他受傷之際出手襲殺,到時可能會有埋伏等着自己呢。
實際上,朱巖明並沒有援軍,此舉只不過是疑兵之計罷了,就是因爲戴狩小心謹慎,所以纔給了朱巖明機會。
這一戰固然是勝了,可是戴狩心中越發疑神疑鬼,只是第一夜安靜無事地過去了,到了第二天,只瞧見朱巖明所駐紮的營寨傳來幾聲喝罵。
“嘿嘿,看來是我多疑了,今晚好好休息,等我養足了精神,明日便悄悄去襲營!”
心中思量一定,戴狩忽然輕鬆了許多,只要襲殺了朱巖明,那敵人的大軍也將不戰自潰。
夜裡,朱巖明悄悄地來到城牆下,看着城牆上火盆招搖,選了一處陰暗的角落,尋着機會悄悄躍上了城牆。
如今城上正處在戒備森嚴的狀態,若換成是領悟其他境的武賁或許沒這麼容易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上得城牆,但朱巖明領悟的乃是風之境,可以將速度和動靜降到最低,在黑夜下守衛士兵一時並無查覺。
下了城牆,朱巖明便悄悄往城中而去,沒多久,便來到一處大宅邸,門匾上赫然寫着‘沈府’二字。
朱巖明悄悄躍入牆內,儘管沈家安排了許多守衛,但又怎麼可能發現得了他的,沒多久便讓朱巖明尋到了沈豪強的住房。
“壯士留步!”
就在朱巖明剛剛走到庭院中時,忽然從側邊傳來一道聲音,一個人影慢慢人黑暗處走了出來,此人乃是一名臉色臘黃的中年人,身子微微一瘻,顯現出幾分老態。
“你是何人?”
朱巖明站定,轉頭向對方看去,在對方出現的同時他便已經發現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沈府竟然還有一名武賁高手守護。
“我乃沈老爺的護衛,名叫吳倉營,不知壯士深夜來此有何見教?”
吳倉營站在三丈開外,後面就是沈豪強房門,隱隱地把朱巖明攔住,手上握着長劍,雖還未出鞘,神情淡定,但朱巖明知道,對方雖沒有擺出攻擊的姿態,但雙手微垂,下一刻很容易就能暴發而起拔劍攻擊。
“哦,原來是吳兄,我此來便是求見沈老爺的,不知沈老爺是否歡迎我這個不速之客?”
朱巖明本來並不是要行刺的,所以也不去擔心對方會突然攻擊過來,只是把聲音提高了,讓房內的沈豪強聽到。
在兩人對話的時間,沈豪強已被驚醒,雖還未出來,但朱巖明可以聽出房內的些許動靜,自然知道沈老爺已經起來了。
“壯士何人?爲何深夜……”沈豪強說着,推開房門,一瞧見居然是朱巖明頓時吃了一驚,“怎麼會是朱大人?”
身爲鄔永郡大富,沈豪強自然認識朱巖明,只是看他居然深夜來訪,吃驚的同時忽然暗叫不妙,此人如今可是反賊啊,正舉兵攻打朱虹縣呢,他這進來莫非是城已被攻陷了麼?
不對,如果城已淪陷,不可能這麼安靜的,沈豪強一下就反應回來,立刻把目光看向對方,他深夜闖了進來,所謂何事?
“呵呵,沈老爺說笑了,朱某如今已成了反賊,休提什麼大人!”朱巖明把沈豪強的反應看在眼裡,微微一笑說道,“今夜來訪實是有件事需要請沈老爺幫忙,我想你一定會答應的!”
“何事?難道你是想要擒捉我去威脅戴縣尉麼?”沈豪強吃了一驚,他知道現在的形勢雖然朱巖明佔優,但要想攻下城來可不容易,戴狩只用兩千兵力就守得如銅牆鐵壁,輕易攻破不得。
“呵呵,沈老爺說笑了,我既已進了城內,想要攻陷此城並不難,只是想與沈老爺合作而已!”
沈豪強心中大奇,是什麼事讓朱巖明放棄攻城的機會,轉而來尋他合作?
“不知沈老爺可是知道我爲什麼會變成現在的反賊?”
隨着朱巖明的這一句話,沈豪強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朱大人是想與我合作殺了張陽麼?”
“沒錯,我與沈老爺有共同的敵人,我們只有合作起來,才能把張陽斬殺了,不知沈老爺意見如何?”
這次的計劃並非僅僅只是攻陷朱虹縣這麼簡單,朱巖明目前最大的敵是張陽,如果不能殺了他,就算攻下朱虹縣又如何,所以在與馮中商量如何攻破朱虹縣時,兩人便想到了沈豪強。
“你以爲我會答應麼?”沈豪強忽然激動起來,指着朱巖明的臉罵道,“當日若不是你,我兒又怎麼可能被指爲反賊,在壓送回朱虹縣的路上被人殺了,不是你的話,我的兒子就不會死,是你害死他的!”
朱巖明沉默無言,沈豪強說的是沒錯,他沒有話去反駁,可是若不是因爲沈友澄,他的身份又怎麼會暴露,如果不是沈友澄把秦宿也一起帶出去了,張陽怎麼會插入到他的事情當中,以至於身份敗露而逃亡?
“沈老爺此話好沒道理,你兒子的死是與我有間接的關係,可是若不是他,我又怎麼會暴露了身份,若沒有暴露的話,你兒子說不定還活得好好的!”
朱巖明此來時要說服沈豪強合作的,所以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多作言語,當下就立刻轉了語氣,道:“其實我們最大的敵人是張陽,沒有他沈老爺你的兒子也就不會死了,我有三個理由讓你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