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佈法令,德爲先,然後纔是等級劃分。德不過關,不允許評級。士子若德不好,取消資格。
士子們的反應,酒店茶館兒的議論。
貞觀五年,七月。
一個被後世無數人難忘的日子,也就是這一天華夏第一個衡量士子的標準出現了。
這個法令和以前各朝各代的規矩都不同,它把“德”放在了首位,並明確提出凡是德行有虧者均不得發給士子等級證書,連一級的學童都不行。
這部由關志義起草並上奏李世民的法律,掀開了大唐新一輪改革的步伐。
原來李世民他們討論過後很是決定不全面推行關志義的等級制度。並且要求關志義,在嶽州也不能一次性推行所有行業的等級制度,只能一個一個的試點。
這樣的批示讓關志義很不滿。
雖然他也沒有想過,讓李世民一次性通過他的建議。可是全國推行一種制度應該可以吧?退一萬步說,就算李世民不願意搞,你讓關志義在岳陽試點就好了。
沒有想到,李世民只同意拿一個等級制度來做試驗。
關志義搖搖頭,心說:反正天下是你李世民的,你都不在意,老子何必着急呢?你讓一個個的試,那就一個個的試吧。
所有等級制度,關志義最在意的還是士林。
這個地位僅次於官吏的集團,明顯有些參差不齊。那些有才能的士子有,那些有高風亮節的名仕也有不少。可是想丁大郎這樣打着讀書人的旗號,盡幹偷雞摸狗之事的人也不是沒有。
這些能夠進入官員系統的人物,如果不強化管理,很容易造成巨大的破壞。
面對這麼衆多的人員,面對這麼複雜的社會關係,關志義知道這回很可能是費力不討好的。
但是這有什麼,爲了華夏的長盛不衰,他關志義不介意做這個出頭鳥。
他思考了一整夜,把前世的相關知識都用光了,才整理出這個名爲《大唐士子標準》的律法性規則。
隨即他讓刺史府的文案把律令謄寫一遍,然後公佈出去。
因爲這些公告的字體很大,紙張也都不小。因此,以前通用的印刷術在這次公告的頒佈中就顯得力不從心了。
要是文字不大,他還可以考慮用印刷術,可是拳頭大的活字,他還真的沒有準備。
公告一出,最先來的就是士子。
想想也就明白了,大唐能識字的不多,能來看公告的只能是士子。那些沒有文化的人,只能等別人看了再告訴他。
剛看了一兩段,就有人不滿了。
劉方林是劉家的人,前一次他族兄被抓的時候他也去府衙看過。
關志義的處罰,他沒有意見,畢竟他的族兄搞得太過分了。可是這次他不幹了,關志義制定的那個士子評定標準太過分了。
他纔看幾行就忍不住嚷道:“這律法也太過了吧！德行有虧,立馬取消評定士子的資格。歷朝歷代都沒有聽說個這樣的律法,這關刺史怎麼搞的?”
同行的士子是劉方林的同學,他們都在一個村子裡,相互之間很熟悉。
這個叫雲中鶴的傢伙,悄聲的問道:“劉九郎,你難道德行有虧?”
劉方林同學不幹了,一臉怒氣的說道:“雲四郎,你不要誣衊某。某一向都是光明磊落的,你看到某胡來過?”
“小聲點兒,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雲中鶴在旁邊嘀咕道。
老劉也沒在追究了,畢竟雲中鶴和他的關係不錯。剛纔應該是開玩笑的,他心中暗想。
雲中鶴說道:“劉九郎,既然你不是德行有虧,那你那麼在意這點幹嘛?”
劉方林不同意他的意境,搖頭擺腦的說道:“四郎此言差矣！這是士林的衡量標準,不僅僅要看自己符合要求不,還有考慮其他人。”
後排一個老儒士聽了半天,見到劉方林還在堅持錯誤觀點,當下就呵斥道:“你是哪家的後生?德行有虧的人能算士林中人嗎?”
雲中鶴說道:“老丈消消氣,四郎的意思就是說,萬一……”
老者不等他說完就教訓道:“沒有萬一。關刺史已經在公告上說了,士子作爲國家的棟樑必須德才兼備。德出了問題,朝廷能夠要她們嗎?”
劉方林說道:“長者,某還是認爲不該取消他們的資格。”
這時,被關志義培訓過的小傢伙關雲出面了,他說道:“劉家九郎,你說德行有虧的可以評定等級。那麼某舉個例子,前些日子有個丁大郎竊取商鋪的書籍。你知道這個事兒傳到洛陽之後,是怎麼說的嗎?”
“怎麼說的?”
老者和劉方林他們幾個異口同聲的問道。
看來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呀！對於小道消息,八卦新聞,這些士林的人特別喜歡。
關雲慢條斯理的說道:“洛陽的商鋪老闆是這麼說的:嶽州士子偷書,還死不承認。”
雲中鶴嚷道:“怎麼可以這樣,丁大郎一個人偷書,怎麼變成了嶽州士子。”
老者說道:“這應該是真的。人家哪管你是哪一個人偷的,只要記住是士子就行了。”
關雲得意的說道:“關刺史就是爲了避免這種情況出現,才制定這個法案。那個丁大郎已經不是士子了,以後某若碰到那些胡說的人,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告訴他們。誰說岳州士子偷書了,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士子。”
劉方林說道:“原來如此。”
“其實,這個也德行有虧不得入選士林,不僅僅有挑出惡人的功能。他還能夠給所有士子提個醒,要是德行有虧,那你就等着除名吧！”關雲說道。
老者附和道:“對呀！德行不好的人,就算你評上了,也可以取消。”
雲中鶴說道:“要是德行有虧,不是一輩子都沒有了評士子的機會了?”
關雲說道:“那倒不是。若是德行有虧的人知錯能改,並得到原諒,在三年過後還是可以考慮的。”
劉方林突然對關雲來了興趣,說道:“小郎君,你這麼博學,你能評幾等?”
“難！”關雲說道:“能讀會寫,纔算入門。明經達意纔算初級。詩詞傳誦,算是中級。高級要著書論說。某看啊！大多數人能評個初級就不錯了,某隻能算入門而已。”
老者也說道:“這關刺史的等級設定太高了。識字一百以下,入門學童,還是下等。入門學童上等要識字一千,這有點難度呀！”
劉方林也認同的點點頭,說道:“可不是嘛！中級儒士上等要有詩詞得到大家的一直贊同,被儒學大師認可。”
關雲說道:“這就難了?那儒學大師,要著書論說,並得到當今陛下的認可。你可怎麼形容儒學大師的難度呢?”
老者呵呵一笑,說道:“小郎君,你說你們家刺史能不能再嶽州找出一個儒學大師?”
這個老狐狸一眼就看出關雲的出身了。
也是。要不是刺史府出來的,哪能對這個公告這麼熟悉呢?更何況十來歲就這麼能說會道,除了刺史府真想不出其他地方有這樣的人才。
關雲說道:“你老居然看出來了,那某也不遮遮掩掩了。某家郎君說過,儒學大師整個大唐朝,不會超過兩位數,也就是在十個以內。某看呀！嶽州府還真找不出一個來,老丈你們可要努力喲！”
聽到關雲的話,衆人才真正體會到這個等級的難度。整個大唐不超過十位,那個朝廷就要佔去好幾個。孔老夫子、蕭閣老、魏御史、房相、杜相……,別說嶽州了,可能洛陽都只能分到一個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