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西州火車站血案
庭州,一匹快馬向西州奔去,身後一里是滾滾的塵煙。
西州開通了火車,通常是八節貨廂配三節客廂,還有一節裝載了石炭,方便隨時補充燃料。
上了火車,西州到長安便只要三天時間,原先快馬要跑半個月的路程啊!
所以,西州火車站成了整個安西都護府加北庭都護府的重中之重,防守也比較嚴密,畢竟得防盜。
貨物集散之地,有人渾水摸魚再正常不過了。
至於說防護乘客的人身安全,真的沒人想到這方面去。
快馬衝到火車站,年輕人翻身下馬,買了張到長安的車票,鬆了口氣,徑直往月臺走去。
至於馬匹,壓根沒去管。
現在離火車發車還有大半個時辰,月臺上除了裝卸貨物的力工,罕見乘客。
年輕人緊張的面容舒緩下來。
作爲新手,能出這趟差使,純粹是因爲那些老手怕被盯上。
自己應該無礙的。
摸了摸懷中的書信,年輕人露出一絲笑意。
待得迴轉,自己應該轉正了吧?
力工裝載完貨物,便告散去,月臺上等候上車的乘客也漸漸增多。
年輕人有些不安地扭動身軀,微微不適應這漸漸喧鬧的環境。
兩名壯漢開始口角,似乎是因爲一名女子?
口角之後開始推搡,這是介乎於口角與幹仗之間的動作,通常有推搡的動作,便很難發展到幹仗的地步。
一名壯漢被對手用力一推,倒跌入年輕人懷中,臉上浮現出一絲猙獰的笑容。
年輕人突然覺得小腹一痛,衣襟被黏稠溼熱的液體浸透,身體的力量瞬間消逝。
奮起餘力,摸了一下懷中,信件果然消失無蹤。
年輕人滿眼遺憾地倒了下去。
血,浸溼了月臺。
“啊!殺人啦!”
尖厲的叫聲中,月臺上亂成一團,恰恰給了那兩個壯漢逃跑的機會。
等到鐵路護衛隊趕到時,月臺上只剩下年輕人死不瞑目的屍體。
……
西州火車站血案,很快傳到了王惡耳中。
鐵路署那邊傳來一份,百騎傳來一份。
現任鐵路署署令蕭勝氣急敗壞,這事件一出,火車客運量瞬間下跌二成!
焦頭爛額的蕭勝只能向王惡求助了。
“誒,又得花錢了。”
王惡不滿地嘀咕。
鐵路署裡王惡的份子不低,開放式月臺變成出入兩條線,還得增加候車室,進入候車室需要檢查,這都是錢吶!
還好小王莊鐵路技校有足夠的安保人員儲備,應該能填補因此產生的空缺。
至於百騎那邊,則已經確認,死去年輕人叫黎摩柯,唐人與原西域土著混血,百騎庭州營的預備軍士。
王惡目光移向鐵九十七:“這樣看來,庭州的局勢失控了。北庭都護府大都護是侯君集,此人本就野心勃勃;北庭郡王李佑,也不是省油的燈。”
鐵九十七微微點頭:“或許,該末將走一趟了。”
符強跑進來稟報:“郎將、左郎將,衙門外,長安韋家家主韋笑求見。”
王惡與鐵九十七驚訝地對視一眼。
百騎不說止小兒夜啼吧,好歹也讓人敬而遠之,韋笑居然登門了?
不可思議。
再如何奇怪,客還是要見的。
從來未曾啓用過的待客廳,韋笑滿眼急躁。
“韋家主大駕光臨,百騎蓬蓽生輝。”
王惡調整好心情,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韋笑顧不上禮節,直接掏出書信遞到王惡手裡,手臂兀自在顫抖。
王惡顧不上寒暄,一目十行地看完信,將信交到鐵九十七手裡,臉色陰沉地坐下思量。
信是從庭州來的。
庭州長史韋宏昌,就是前面收阿史那欲谷設過路費那個人才,發現了不對的苗頭。
西突厥乙毗咄陸可汗阿史那欲谷設攻擊乙毗沙鉢羅葉護可汗阿史那乙布特勤,即將實現西突厥一統,大唐皇帝的調停,阿史那欲谷設置之不理,甚至還扣押了大唐使者。
與此同時,北庭都護府對西突厥的動作視而不見。
大都護侯君集與北庭郡王李佑有走近的跡象。
庭州往西州方向的道路已經封鎖,若不是韋宏昌還掌握着韋家在庭州的商隊,這封信未必帶得過來。
這一下,明白黎摩柯爲甚而死了吧?
簡單地說,北庭的百騎已經陷入泥沼中,不得不冒險派預備軍士出來送信,因爲年輕,因爲以前幾乎沒有拋頭露面,或許有幾分機會完成任務。
誰也想不到,已經到了西州火車站,竟然還丟了性命。
某些人機關算盡,卻料不到百密一疏,看似不相干的韋家卻捅破了這層迷霧。
老於世故的韋笑並不會留下來表示,適時而退纔是最討巧的手段。
韋家也不會說出,即便是長安韋家的能耐,也付出了十匹良駒、三條人命的代價。
不是韋笑做好事不留名,而是根本沒必要。
對百騎稍有了解的韋笑知道,百騎有個事後覆盤的習慣,基本上,韋家的付出百騎能夠了解到,又何必畫蛇添足去表功呢?
信送到,就已經是最大的功勞了。
鐵九十七的臉色難看,卻沒有暴怒。
這一次,總算不是百騎內部失事了。
可是,堂堂百騎,居然落入消息難傳遞的地步,是不是專業技能爲負?
就算明部被人盯着,暗部呢?
還是丟人啊!
貞觀朝才十六年啊,就墮落得那麼快嗎?
分析、應對,百騎內部的官吏們迅速地運轉。
相應的密奏很快傳到了李世民的御案前。
李世民險些被氣死。
西突厥阿史那欲谷設竟敢觸大唐逆鱗,扣押使者?
是覺得自己飄了,還是額老李提不動刀了?
不讓人把你弄死、讓你去地下陪你兄長阿史那咄苾,算朕輸!
小猴崽子,是不是朕對你太好了,還半壓着藥師教你兵法,導致你想反朕?
還是當年藥師說得對,侯君集果然有不臣之心。
慚愧,在看人方面,朕竟然輸與了藥師。
呸,纔不是朕識人不明,是侯君集這狗東西僞裝得太好。
枉朕如此厚待功臣,你侯君集卻讓朕寒了心。
至於說李佑,呵呵,屁大的本事,天大的膽,就那不學無術的樣子,也敢與虎謀皮,真是不知死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