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慕容諾曷鉢的仁政
河源郡王、吐谷渾烏地也拔勒豆可汗慕容諾曷鉢坐在寶座上,身前一把大椅上,端坐着意氣風發的侯君集。
父、祖的同歸於盡,朝堂上亂成一片,官員之間相互廝殺,各城主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幾乎亂成了一鍋粥。
好在,有大唐軍隊的彈壓,還不至於亂到王宮。
丞相宣王執掌着大權,卻對此局面束手無策。
官位迅速的空缺下來。
看着慕容諾曷鉢憂慮的面孔,侯君集微微一笑:“河源郡王是擔心官位空缺?呵呵,只要你願意,能當官的人多得是,那些當初助陣西平郡王的富商,難道不可以做官?好歹也算是酬功了。”
宣王眼睛瞪大,呼吸急促,好一陣才平息了心情:“大將軍對吐谷渾的情況不瞭解。吐谷渾是以羌人爲基石、慕容鮮卑爲主宰的國度,那些商戶,只是羌人啊!”
侯君集大手一揮:“都甚麼時候了還管甚麼羌人、鮮卑?怎麼,寧願被鮮卑同族斬殺,也不願被羌人所救?狗屁規矩還挺多的!河源郡王,聽本將軍的沒錯。”
因爲慕容順的影響,慕容諾曷鉢對大唐天然親近,聞言立刻點頭:“大將軍說得不錯,此事就這般定下來了。”
宣王瞪着慕容諾曷鉢,慕容諾曷鉢委屈地縮了縮腦袋。
侯君集陰陰的看着宣王:“本將還缺一個夜壺。”
宣王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先是勃然大怒,然後覺得後頸發涼。
侯君集的意思很清楚,再拎不清,就會取宣王的頭顱當夜壺!
簡單粗暴的威脅,卻又如此致命。
消息傳出宮,伏俟城內一片歡騰。
富商們有錢有人,卻總進不了權勢的那道大門,如今一朝被烏地也拔勒豆可汗打破這該死的限制,自然沸騰不已。
上次支持慕容順,沒有白乾!
極短的時間內,伏俟城的商戶們硬是湊出了一支親衛送給烏地也拔勒豆可汗慕容諾曷鉢,以示他們的絕對忠誠。
當然,戰鬥力如何,有待商榷。
隨着這些商戶入職官場,反彈也來了。
舊貴族對這些新貴百般刁難,甚至大打出手。
起初,新貴們還略作忍讓,看到舊貴族越來越過分,抱團的新貴們露出了獠牙,果斷與舊貴族開戰,伏俟城內每日都在流血。
“大將軍,不會出事吧?”慕容諾曷鉢憂心忡忡地說。
侯君集一攤手,面上帶着神秘莫測的笑容:“打打更健康。”
雖然侯君集的氣量是有些狹隘,與王惡不對付,卻也不至於對慕容諾曷鉢這麼一個喪父的孤兒耍手段。
破而後立,大亂之後是大治,不讓他們殺得人頭滾滾,怎麼可能平定下來?
反正慕容諾曷鉢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大唐的大軍還駐紮在王宮之外,誰敢對慕容諾曷鉢下黑手?
金風中,一騎奔至,將一封信交到慕容諾曷鉢手中。
“先生的信!”慕容諾曷鉢歡喜得跳了起來。
侯君集撇嘴。怎麼到哪兒都有這傢伙的消息?
“果然,先生還是關心慕容諾曷鉢的!”看完了信,慕容諾曷鉢歡喜地跳起來。
侯君集雖然好奇信的內容,卻又不屑地撇嘴。
那個豎子,能有甚麼好主意?
吐谷渾能有今日,全靠老夫一刀一槍殺出來的!
召集紛亂的羣臣,慕容諾曷鉢意氣風發的下令滿吐谷渾收購羊毛,一文錢兩斤;讓牧民從奶皮子中提煉黃油。
以上兩種,不限量!
新舊貴族都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去他的新舊之爭,承接這大單子,從中抽成,它不香嗎?
侯君集對此是嗤之以鼻的。
總共才幾文錢吶!
然而,吐谷渾上下爆發的熱情,讓侯君集再度鬱悶了。
那個啥,曼頭城、樹敦城、積石城三家恩怨糾葛的,現在都停止了相互攻訐,滿懷熱情的從事薅羊毛、提煉奶皮子的工作中來。
再如何陳年的恩怨,比不上吃飯重要。
新舊貴族也不爭執了,都在愉快的掙小錢錢。
單筆的數量確實不多,奈何這是細水長流啊!
很奇異地,伏俟城驟然寧靜起來,年幼的慕容諾曷鉢威信驟漲,隱約可以與宣王對抗了。
……
蘇毗。
本身就是高寒地帶,秋風帶來的不是涼意,而是透骨的寒。
然而這溫度對蘇毗、吐蕃、象雄三方人馬來說,無所謂了。
劍南道的府兵已經換了,現在是隴右道的府兵。
呸,應該是自願兵!
大唐貞觀年的“道”不是具體的行政單位,而是監察的片區劃分。
事實上,此時地方的最大行政單位仍是州。
隴右的府兵耐寒能力顯然是比不上這三方的,但這有甚麼關係呢?
棉帽、棉衣、棉褲、棉鞋、棉手套,阿孃再也不用擔心額受凍了。
戰爭仍舊是膠着狀態,四方拼湊的兩股聯軍,依舊在戰場上打得頭破血流。
棄蘇農贊與李迷夏親自坐鎮軍中。
雙方十餘萬人的聯軍,卻總被大唐四萬軍隊死死扼住。
大唐的兵甲厲害?
我們有勇氣!
大唐有熱氣球、手雷?
我們有勇氣!
“大唐確實很厲害,但不是無敵的,我們拼了兩個勇士換一名大唐的軍士,也要啃下蘇毗!這個門戶不打開,我們就無法走下高原,進入下面的花花世界!”棄蘇農贊撫了一下剛剛冒頭的鬍鬚。
“這一仗,象雄的勇士拿出全部本事,爭取拿下蘇毗,以此爲跳板,謀取富庶的西域!”李迷夏爲麾下打氣。
除了中軍,十萬騎呼嘯着撲向自願兵。
自願兵首領洛刺眼裡閃爍着決然。
四萬對十萬,怕是不會怕的,只是損失會有點慘痛。
“槍盾,列陣!”
一聲令下,府兵們迅速組成厚厚的方陣,大盾在前方,長槍手在盾牌的間隙中等候出擊。
激烈的碰撞下,總有府兵被撞得拋起,同時吐蕃、象雄聯軍的軍士連人帶馬撞得筋骨寸斷,而長槍手致命的一刺,則迅速奪走聯軍軍士的性命。
“補位!”洛刺的心頭在流血。“手雷,擲!”
一波手雷炸出,陣列前迅速歸於寧靜,藉着這機會,府兵們迅速替換,那些受傷的軍士擡下去醫治,已經陣亡的則擺到一邊。
沒有熱氣球。
天氣太冷了,在平地上都有些受不了,更別提在朔風呼嘯的半空中。
手雷已經不多了。
洛刺沒想到,原以爲數量巨大的手雷,在一次次的消耗下,已經告罄!
聯軍再次撲來,洛刺依稀看到帶隊的吐蕃將領面容,不由露出了一絲獰笑。
老對手格桑,看樣子這次要拉着你一同下黃泉了!
一聲巨響在山谷間迴盪,格桑身子驀然一歪,墜落下馬,腳還掛在馬蹬上,如一截朽木般被拖曳前行。
響聲如炒豆一般密集,聯軍的軍士紛紛落馬,瞬間空出了一大片。
“援軍到了!”
洛刺大喝。
“萬勝!”府兵們咆哮。
棄蘇農讚的面色陰沉下去了。
“唐人又搞出厲害的兵器了。”
李迷夏不屑地看了便宜小舅子一眼:“也就是聲音嚇人,射程較遠罷了,有什麼好怕的。”
事實上,大家也都看到了,火槍旅帥的軍士從後方涌出,列陣而擊,成爲自願兵的奧援,威力確實驚人,射程卻也只在一百五十米左右。
壓倒性優勢肯定是有,卻不足以讓聯軍望而卻步!
李迷夏暗暗嘲笑棄蘇農贊,就這點膽略,也敢圖謀象雄!
“象雄軍,進攻!”
李迷夏下令。
即便這種奇怪的管子能射殺軍士,想來也不過是吹管的放大版,在千軍萬馬的衝擊下,任你再強大也得沖垮。
一排的輔兵出列,一架架迫擊炮安好,調整好大致射距,一枚枚炮彈放了進去。
好幾個輔兵心厚,悄悄把射距加以調整,目標赫然是三裡之遙的兩位統帥。
炮彈呼嘯着落入衝鋒的象雄軍中,開花彈迅速炸成碎片,向四周迸射,收割象雄軍士的性命。
李迷夏怔住了。
此時的象雄軍,離唐軍至少有一里之遙!
該死的!
早知道唐軍還有如此遠程的攻擊手段,象雄說什麼也不能趟這渾水!
上方傳來尖厲的呼嘯聲。
“聶敘小心!”親衛首領驚叫着,把李迷夏撲倒在地。
巨響之後,李迷夏覺得耳朵內生疼,腦袋有些昏昏沉沉,身上的親衛首領也死沉死沉的。
不,措詞有問題,請把“沉”字去了。
親衛首領的後腦勺,鮮血汩汩流淌,那已經失去神采的面容表明,他已經去覲見神靈了。
推開親衛首領,李迷夏起身,看了一眼狼藉的四周。
原本身邊有百人左右,現在就李迷夏本人還能站起來。
唐人竟有如此距離的攻擊利器,怎麼打?
棄蘇農讚的狀態要比李迷夏好,炮彈的落點離他較遠,連親衛都沒傷幾個。
李迷夏怒不可遏。
大唐這區別對待,太明顯了吧?
李迷夏當然不知道,因爲滑膛炮準確性差,火槍旅帥的輔兵們又練得不到家,有此結果實屬正常。
遙遙看到輔兵們又在裝填炮彈,李迷夏驚呼一聲“撤”,亡命的奔到自己戰馬旁,翻身上馬,迅速向遠方遁走。
速度之快,竟然連迫擊炮彈都沒能攆上。
(感謝胖達不是貓的打賞。)
(緊趕慢趕,仍舊晚了,慚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