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含風殿
房玄齡起身道:“陛下,兵部已經派人查驗過了,潼關前又涌來了不少的百姓,估計有兩三萬人之多。”
李世民向衆人按了下手,示意他們坐下。
隨後問道:“這些百姓都是那些縣涌過來的?他們那難道買有打井嗎?”
“武功,涇陽,興平三縣的百姓居多,他們那旱情最爲嚴重。”,房玄齡說完後將兵部統計的文牘呈給李世民。
“輔機,這三個縣現在打了多少口井了?”,李世民一邊看文牘一邊問道。
長孫無忌:“哎,到目前爲止,三個縣總共打了不到兩百口井。”
“什麼,朕一個多月前就下令關中各州縣打井,他們才幹了這麼點。沒有水,老百姓能不跑嗎?”
聽完長孫無忌的話,李世民的臉立馬就撂了下來,把手中的文牘重重甩在御案上。
“中書省擬招,把那三個廢物縣令給朕撤了。他們幹不了,朕換些能爲朝廷做事的人來幹。”
“陛下,這也不能全怪他們三個,現在的旱情日益嚴重,糧食的價格暴漲。
您看朝廷出的打井獎勵才能換多少糧食啊。
老百姓拿着這點錢根本就活不了命,又怎麼能下大力氣去打井呢。打井的事已經停下來了,弘文殿的文牘剛剛纔送來。”
長孫無忌的話讓李世民更生氣了,下面這個州官,幹什麼都是這麼慢慢騰騰的。
這樣的是應該早一點報上來嘛,朝廷好調整策略。
可現在可好了,打井修渠的事停下來了,閃了朝廷一個跟頭。
“陛下,現在潼關前的流民是越來越多。以前還是三三兩兩的。
可現在就是一個村,甚至是幾個村一起逃荒了。朝廷應該儘快決斷,不然就會出亂子的。”
李恪聽房玄齡這麼說,眼前一亮,隨即起身言道:“父皇,所謂小人難養就是說現在的那些流民。
請父皇下旨,兒臣願意帶兵前去彈壓這些亂民。殺幾個帶頭的鬧事他們就也散了。”
李世民聽後皺着眉頭,這個三小子腦袋被門擠了,天子不德才會有天災降臨。
關中遭遇這樣的災禍,爲君者首先就該反躬自省,現在去派兵彈壓那些百姓不是逼着他們造反嗎?
這不是讓朕更加失德於民嗎?在加上前些日子的日蝕已經流言四起了。
看到父皇在瞪自己了,李恪尷尬的坐了回去。
就在這時候一直沒有發表意見的杜如晦說話了。
“陛下,古時候大禹治水,就是用堵疏兼施的法子。現在的災民就如同洪水,陛下下旨封鎖潼關就是堵。
那麼現在要做的就是要疏,錢賤米貴是災年的常態。
臣以爲如果能將賞前換成賞糧,三十五擔糧食一口井,那百姓的就會積極的相應朝廷號召,安心的打井修渠來抵抗天災了。”
杜如晦的話立刻得到長孫無忌的支持。
“陛下,如果是這樣,那麼關中勢必會水井遍地,百姓們的心就會穩點下來,那時候潼關關前的災民自然也就散去了。”
就在李世民準備排板的時候,岑文本一臉擔憂的說道:“臣以爲這是很難辦倒的,戶部去南方採購糧食的官員剛剛出發,等到他們籌措到一定的糧食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再說軍隊就不吃了嗎?要知道在北邊咱們可還有幾十萬人呢。”
岑文本說完後,包括皇帝在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李承乾從袖子裡抽出了一份奏本呈給了雙手握的發青的李世民。
“父皇,兒臣連夜命長孫換去渭南的儲備庫的調取那裡賬目。現在還有二十萬擔可以用來賑災。
岑大人說的沒錯,南方的糧食多數都用於邊境的軍隊。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糧食賑濟那些災民。
是以兒臣請父皇下兩道聖旨。一道打井,一道爭糧。凡是關中的勳戚士紳一律按照名下田畝的實數徵收一定的糧食。不知父皇以爲如何。”
李承乾的話象一顆炸雷在衆人耳邊響起,啥玩意兒,爭他們的糧。他們都是世襲勳戚之徒,根據祖上的蔭功是可以不納賦,不服役的。
不說和朝廷的各級官員來往頗多,還有不少人和他們李家也是沾親帶故啊。
要是他們鬧起來那可不是小事啊,這位太子爺的膽子可真不小。
就在李承乾說話之際,岑文本和李恪都對視一眼後有都低下了頭。
房玄齡是個厚道人,聽到李承乾這麼說,就有些擔心的問道:“殿下,根據法禮他們是不用交稅和服勞役的,現在去和他們要糧食人家能給嗎?
而且這裡面可有不少武德皇帝在位時的功臣勳貴呢。”
房玄齡之所以這樣說,是想側面的提醒李承乾,這些人中可還有你的叔叔,姑姑什麼的呢。
大唐倡導以孝悌爲本,自從李世民登基以後更是爲了彌補以前過失而大加倡導。
現在你拿他們開刀,那把自己至於何種境地了呢。他可不想李承乾因爲這樣的事背上有違孝道的罪名。
而李承乾那裡聽不懂房玄齡的意思,對老頭笑了笑說:“房相的顧忌有道理,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他們在陛下首先是臣子,爲主分憂是他們的本分。再說捐出點糧食怎麼了,他們平時一手端着陛下的恩典,一手拿着百姓的供奉。
這話要是聽不明白那李承乾不白活了,隨即對李世民施了一禮回道:“請父皇放心,兒臣一定竭盡全力,切實讓關中百姓都能感受道父皇的體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