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士達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多年的宦海也給鍛造出了一副敏感的神經,這次李靖在探監的時候提到了孫綪,那就說明孔家這個案子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風暴,自己還是很有價值的。
他心裡有數,能把他從一介死囚又變成有價值的人,只能是那個人,這還多虧了自己當年的狡兔三窟,只是很可惜搭上了一個兒子的性命,這個代價不可謂不大。
趙士達是貪官沒錯,可也是父親,他不能辜負兒子捨命換來的機會,所以只能硬着心腸與李靖討價還價,讓他去“直達天聽”,看看自己的命與孔家的命,到底孰輕孰重。
不過,趙士達的算計也只能是算計,李靖將實情上報後,李承乾也僅僅是莞爾一笑,人都按在鍋裡了,那急個什麼勁兒,反正已經把尉遲恭摘出來,就算事情鬧的再大,也有將門支持。
文人嘛!不滿又能怎麼樣呢!所以,僅僅是給孫伏伽下了一個嚴加偵辦的口諭便沒有下音。
連着好幾天都沒回東宮了,今兒早早地處理完政務之後,李承乾便趕回了東宮,他答應過李象他們,要帶他們玩一玩、好好陪他們吃一頓飯,他不想看到孩子們眼神中的失望,更不想失信於孩子。
李象和李醫其實很是很懂事的,他們不會嚷着要求父王每天都陪着,更不會像弟弟妹妹一樣整天要人抱,對於父王,他們的要求僅僅是這麼一點點。
陪着兩個小傢伙玩了一下午後,李承乾決定親自給他們作點烤串,增進一下父子之間的感情,他可不想與父皇一樣,父子感情弄得乾巴巴的,到時候不可迴轉。
“父王,父王,大姨母來了,而且還帶來了一大堆東西!”,李象一邊嚼着烤肉,一邊笑嫣嫣的說着。
“就是,就是,那些糕點可好吃了,大娘娘給醫兒拿來好多呢,吃都吃不完!”,見哥哥打開了話匣子,李醫也不甘示弱的說了一句。
“哦,是嗎?來,父王給你們擦擦嘴,看看這小臉,都成小花貓了。”,李承乾笑着給兄弟倆擦嘴,今兒來的可是不速之客,八輩子都不來東宮一次的人,怎麼有閒情雅緻來走親戚了。
太子妃的這位堂姐可是不簡單,那是在長安城與鄭麗婉齊名的美人,一手漂亮的飛白譽滿京華;當年帝、後爲他選正妃的時候,還曾經把她納爲人選之一,再加上其祖母與太武皇帝特殊的關係,可以說有很大的優勢。
但沒有想到本來十分不起眼的獨孤妙音卻“異軍突起”,突然入了帝、後的眼,一舉摘下太子妃的貴冠,徹底絕了她大好的前程。所以宮中沒有什麼慶典邀請的話,她是不會輕易入宮的,今兒是唱的這出可真是耐人尋味。
不過,這都是細枝末節,今天的任務就是與兩個小傢伙吃痛快了,玩痛快了,想那麼多幹嘛!想到這後,李承乾趕緊把烤好的肉的放在盤子裡,切成小塊,父子三人你一塊,我一塊吃的歡快的很。
“殿下,可不能讓這兩小子吃太多肉,進了肚子夜裡消不了食。”,獨孤妙音走過來板着臉說了一句,還伸手要走了兄弟倆手中的肉,隨後又讓侍女給他們盛了一碗消食的湯順順。
看着兩個小傢伙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李承乾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笑道:“別看爲父,你們母妃說的有理,乖乖地把湯喝了,然後跟你們陸姑姑回殿睡覺去!”
獨孤妙音有一點與長孫皇后非常相似,那就是對於子嗣們從來都一視同仁,只要是自己孩子有的,李醫及玉良娣剛生的李興,都會一樣不落的享受到,而且她還在東宮下達一項禁令,不準在宮內提出嫡庶之別。
對於這一點李承乾非常滿意,所以不管她如何管教這些孩子,他從來都聽之任之,從來都不多一句話,就像現在一樣。
兩兄弟被陸芸牽走後,獨孤妙音挨着丈夫坐了下來,一邊倒酒,一邊說道:“殿下,大姐今日來了,她想早在這次開採靈州鹽山的差事上占上一股,與西海開採鹽湖的勳貴一樣,出錢、出人將鹽開採出來,平價交給鹽鐵司運營。”
哦,聽了獨孤妙音這話,李承乾瞭然的點了點頭,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太子妃的這位堂姐,不來則矣,一來都盯上了大頭,這一口咬得着實不輕啊!
朝廷中議了幾回了都沒有定下來的事,那麼多勳貴打破頭都沒有搶到手的,她倒是會找門子,直接趁着親戚的名義插到東宮來了。
“這段時間,因爲這個事兒找孤說情的太多了,但孤都沒有點頭,爲什麼呢,鹽山之利太大,且關乎百姓的肚皮,孤不得不慎重處之。”
“不過,既然愛妃開口了,孤怎麼着也得擡擡手!半成,她只有半成的股,有了這半成的股,足夠她後半輩子錦衣玉食了。”,話畢,李承乾放下手中的酒杯,拍了拍獨孤妙音的玉手。
獨孤妙音嫁到東宮的年頭不短了,爲自己生育了兩子一女,孝敬帝后,平衡宮內的關係,十分的不容易,這是她第一次張嘴,李承乾沒有理由拒絕她。
再說了,他心裡也清楚,獨孤妙音始終都覺得這太子妃之位是她從倆位姐姐手上奪取的,心中常懷愧疚之意;要不然從來都不干涉政務的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張嘴。
算了,愛妃操勞了這麼多年,幫她解解心結也是應該的,這恩典也不差他們獨孤家一份。
“臣妾謝過殿下,臣妾代獨孤家謝過殿下的恩典!”
見獨孤妙音要起身行禮,李承乾伸手拉住了她,溫生說道:“愛妃,你我夫妻一體,用不着這麼多禮數。
你呀,把心且要放寬了,你天生就有東宮之命,與家族博弈沒什麼直接關係,考國公也影響不了父皇和母后的決斷,所以不要受那些風言風語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