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關
秦懷玉:“殿下,二郎山方向狼煙升起,應該是我軍的總攻開始了。
末將看他們的好日子快到頭了,一旦我軍攻破岷州,就等着在鐵門關下圍殲他們。”
李承乾略沉思者,秦瓊的能力打下岷州應該是沒有問題,岷州的吐谷渾軍正在和西海道的唐軍激戰。
他唯一擔心的洮州方向,據探子來報,洮河邊西岸已經有萬餘敵軍在集結,正在搶修渡橋,鐵門關真正的危險到來了。
李承乾:“沒那麼簡單,洮河敵軍那馬上就要渡河了這纔是最要命的,咱們現在要想的是怎麼守住這裡。先說說佈防的怎麼樣了。”
秦懷玉走到地圖前說道:“殿下,現在關內的可動用的兵力不到兩千五百人,鐵門關東西兩面由臣和處默各率千人佈防,剩下的人由恆連和張思政二人統領。
關內能能找到所有弩箭,滾木雷石等俱以準備妥當。
所幸的是城關西兩面都是峭壁,敵軍想要攻關只能在狹小的關前小路攻擊,加上這次奪關我軍繳獲了不少箭矢,守住西面應該問題不大。”
“但東面卻恰恰相反,殿下也看到了,東側正面寬大,一旦岷州退下的吐谷渾軍發起進攻,必是一場血戰。”
就在二人在討論關防之時,恆連疾步走到跟前施禮道:“殿下,吐谷渾軍以渡過洮河,天黑之前就可到達關下。”
黃昏,火燒流雲,殘陽如血,冽冽寒風的吹到人臉上就像刀子一樣。但無論是鐵門關的守軍還是下面趕來攻關的吐谷渾人,都顧不上矯情了。
“攻城”,一位吐谷渾將軍騎在一匹黑色駿馬上,大手一揮。攻城的前隊舉着盾牌,後面的士兵擡着雲梯,在弓箭手的掩護下如潮水般向鐵門關襲來。......
在第四天的時候,岷州吐谷渾守軍就派出了兩萬餘人來奪取這退往洮州的唯一通道,和洮州來增員的敵軍形成了兩面夾擊之勢,這也讓本來就搖搖欲墜的鐵門關更加雪上加霜了,而秦瓊所部卻仍然了無音訊。
狂風驟雪,天地一片白茫,關牆上插滿了箭矢,厚積的白雪掩不盡血跡的瀰漫。
殘破的大唐龍旗依舊飄展在關上,城頭佈防的唐軍將士雖然都滿露菜色,但目光深湛精神抖擻,迎風屹立的長槍閃動着凌厲的鋒芒,寒風吹過一片寂靜無聲。
到了第七天連李承乾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守到援軍趕來,這七天就如七年一般漫長,鐵門關內,早已是彈盡糧絕,東有惡虎,西有強敵。
原本全軍有兩千四百餘名將士,現在只剩一千多人,而且一粒糧食也沒有了。
好在連日大雪蔽日,由於天氣的寒冷,凍死凍傷人數急劇的增多,這也讓前來奪關的吐谷渾軍隊不得不停止了進攻。
李承乾早已下令殺馬取食,但將士們都狠不下心來動手,因爲馬太少了只剩下區區的三十匹,一日三餐早已改爲一日一餐,甚至兩日一餐。
實在餓的不行時候,將士們纔會殺一匹來熬湯,一是可以喝個水飽,二來抵禦一下嚴寒。
而那些重傷不能上陣的傷員們爲了給兄弟們剩下一口吃的,也都紛紛自盡。
李承乾:“必須殺馬,將士們要是連肚子都吃不飽何以禦敵?鐵門關若有閃失,敵軍就會從這裡逃到洮州,那這麼多天死了弟兄不是白死了嗎?”
秦懷玉一臉爲難的說:“殿下,這點東西實在是不夠分,援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要是現在就吃完了以後還怎麼撐下去啊。”
李承乾和秦懷玉的爭論驚動了許多將士,大家紛紛從營房中走出來,在李承乾身邊圍了一圈。
“糊塗!敵軍爲什麼如此玩命的向我軍進攻,是因爲岷州已然被我軍攻下,他們是爲了求生,兔子急了還要人,更何況是軍隊呢。
你以爲敵人今天爲什麼停止進攻,他們是在積蓄力量準備最後一搏。”
李承乾勃然大怒,大喝一聲,一刀刺向了身邊的馬。
“咴——”
一聲悲鳴,血霧噴濺了李承乾一身。
“殺馬,取肉!”李承乾大吼道,“每個人都必須吃飽,違令者斬!”,說罷,李承乾大步而去。
以秦懷玉爲首的衆將士靜默無語的看着躺在地上抽搐,流血不止的馬,直到它嚥氣。
半晌後,幾名馬卒又從馬廄裡牽出十餘匹馬來。
已經登上城樓的李承乾,遠遠看到這一幕,終於潸然淚下……“老師,你那邊怎麼樣了?現在已經斷糧了,也沒有關於岷州的消息傳來。
最近吐谷渾人攻得越狠了,城中缺衣少食,將士們傷亡慘重……我也不知道我還能守多久。”
李承乾喃喃的自語,“待馬吃完,人死光,本宮也就盡了……。”
“報——”突然一聲大喊,打破了李承乾的沉思。
“何事?”
“稟殿下,大事不好——岷州方向的敵軍已經和東側敵軍匯合,看樣子是要全軍出動準備發起最後的進攻,一旦開戰西面的敵軍勢必也會紛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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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李承乾頓時大叫一聲熱血衝腦門,連日缺少飲食的他,險些搖搖而墜。站在他身後的恆連和張思政連忙將他扶住!
李承乾仰頭看天,雪花如狂一片灰茫……“事已至此,還能怎樣?”李承乾說完此句,突然雙眼怒睜一掌拍到牆磚上,“傳令!殺馬取肉全軍飽食,誓死守衛鐵門關!”
“諾”
距離鐵門關百里之外,秦叔寶正催促着西海道諸軍加快行軍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