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忙碌一天的鄭仁基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府中,到了正堂後,就被早早等在那裡的鄭麗婉拉到一旁。
“父親,在太倉忙了一天一定是很累了,趕緊洗漱下,然後用晚膳。”,這個倉部郎中雖然是個肥缺兒,但對一向清廉勤勉的鄭仁基來說確是個勞累的差事,尤其是那些軍糧是容不得一點差池。
鄭仁基看着忙前忙後的女兒,不由的老懷安慰。再過一段日子閨女就要進宮了,雖然後宮險惡,但以她的智慧自保應該是問題不大的。
“沒辦法的事,爲官管着十六衛的軍糧,不管是在防火、防盜、防潮等方面和人家東宮相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這劉尚書可是廢了很大的氣力在杜大人借了幾個人,好讓咱們戶部的人跟着學學。你說這種事爲父能缺席嗎?而且你馬上要出嫁了,不能讓人說咱們仗着和皇室結親就擺架子不是,那對你的將來可不好。”
他自己累點到沒什麼,可女兒的名聲萬萬是不能毀了的。近來他在戶部已經聽到不少的流言蜚語了,說什麼鄭仁基爲了升官,竟然獻女給皇帝。
讓他們這些士大夫真是羞於啓齒,就連尚書劉政會對他也不像從前那樣推心置腹了。
父親的爲難鄭麗婉怎麼能不知道,當着這麼個小官自然是要處處受那些宵小之輩的氣。有朝一日,自己在後宮中站穩了腳跟,一定也要父親在人前顯貴,就像長孫無忌一樣。
“父親真是受委屈了,還是趕緊用膳吧,一會兒就涼了。”
他受到的這點委屈算得了什麼呢,那些小人也不過是嫉妒罷了。鄭仁基看着女兒一臉內疚樣子,不由的安慰了幾句。
可在就父女二人剛剛落坐,準備用膳之際。眼看着大理寺少卿孫伏伽帶着一大堆捕快闖了進來。
“鄭大人,請隨本官到大理寺走一趟。”
“孫少卿,本官像來奉公守法,你帶着這麼多人闖入敝府是不是太過了。”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跟何況是勞累一天受盡了窩囊氣的鄭仁基。再說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兒,就算是鬧到陛下那咱也不怕。
“鄭大人,傳喚你的侍中魏徵,他可是奉旨辦案,難道你敢違抗聖旨不成?”
孫伏伽雖然不願意趟這渾水,但誰讓那強項令口銜天命呢。而且像鄭仁基這麼一夜之間身價倍長,隨即又跌回原型的,他在大理寺這麼多年見得多了。
奉旨?這是怎麼回事啊!自己平日裡辦差還算勤勉啊,怎麼鬧到陛下那去了,還讓魏徵來主審自己。
“孫少卿,能不能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告訴鄭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看着一臉懵逼的鄭仁基,孫伏伽抖了抖褶皺的袖子,沉聲道:“有人狀告你殺害了陸家公子。本官能說就是這些了,鄭大人,你也不要讓這些兄弟爲難。”
“本官又沒殺人,和你走一趟倒也無妨。”,鄭仁基的話雖說的硬氣,但在心裡確實也在打鼓,既然找上了自己,那立婉許過人家的事肯定是瞞不住的。.......
“鄭仁基,對於陸母狀告你,爲了掩蓋舊事殺害其子的事,你有什麼話說?”,魏徵坐在堂上語氣生硬的問道。
他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人,本事平平不說,只會利用自家的女兒在皇帝面前獻媚邀寵。看看孫家就知道,只不過是一個過了氣的嬪妃,就在長安城裡興風作浪。
“魏大人,下官之女之前是和陸家之子有過婚約,但在英國公李績斡旋下已經解除了。如此一來兩家就沒了關係,下官又有什麼理由殺人呢!”
要說被人聽了鄭仁基這話兒,可能忌於李績的威名退避三舍,可魏徵是什麼人,那可是在太極宮都敢罵皇帝的主兒。
“鄭仁基,這麼說你是承認女兒曾許配陸家了,而且據本官所以,你在接受內侍省的聘禮的時候,並沒有將這個情況上報。那誰又能證明你不是害怕背上欺君之罪而殺人滅口呢。”
魏徵的話算是擊中要害,要不是怕有心人利用這事兒給鄭家扣上一頂欺君之罪的帽子,退婚這事兒他也犯不着讓李績去說項啊。
“魏大人,內侍省下聘之時,下官之女以是自由之身,說與不說皆是下官的私事,怎麼能扯到欺君之罪上呢?說下官殺人還請大人那拿出證據來。”
鄭仁基此時是豁出去了,反正自己沒殺人,乾脆就來個一推六二五。
“呵呵,鄭仁基。真沒想到平日裡老實巴交的你,爲了脫罪倒是變得巧舌如簧了。這是本官命人調查了三天的結果,你看看吧!”
話畢,魏徵喚過小吏,將他手中調查結果拿給鄭仁基。
原來陸家公子是在李績退婚當日就失蹤了的。
一個月後,有乞丐在一座荒廢已久的院子裡發現了一具腐爛的男屍,隨後衙門的人從屍體上找到的身份文諜正是陸家公子的。
“鄭仁基,據本官調查除了與你外,陸家根本就沒與人結過怨氣,你說這事兒不是你乾的,還有誰呢?”
話分兩頭就在鄭仁基被大理寺請走後,急紅眼兒的鄭麗婉思來想去後,不得不找到了岑文本的府上。
一來父親進京爲官是他舉薦的,並且對他們家也照顧有加。
二來他是中書侍郎,是天子的近臣,有他出面事情終歸是要好辦的多。
倒是誰下的手呢,難道是李績?他不是一直都爲自己在宮內無人而煩惱嗎?要不然怎麼會向皇后推薦自己這個師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