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都城長安,興建於前朝文帝時期,其時名曰大興城。李唐建國後改名長安,其後不斷的擴建,如今已經是當今世界上最大的都城。
此時的長安城由外郭城、宮城和皇城構成,面積十分巨大,比後來的北京城大一倍半左右。而同時期的拜占庭帝國首都,只有長安城的七分之一。被吹噓爲‘天賜之城’的巴格達,也僅僅只有長安城的六分之一。
張煥一行從南邊而來,一眼看見的就是明德門。明德門東西廣達十八丈,南北長達近六丈,共有五個門道,每個門道都寬達近兩丈,全都可以行駛馬車。
站在明德門前,感受到這股恢弘的氣勢,曹巖和苗影等人都屏息凝視,心中充滿了神聖感。張煥也被這座宏偉的大城震驚了,胸中滿是自豪感。這可是如今的天下第一都城!而且是我大唐的都城!
來來往往的人羣中,不乏很多外族人。看那服飾打扮,似乎是來自西域的商人居多,也有倭國和高麗人。過往行人見到外族人,一臉平淡。倒是這些外族人,遇見唐人趕緊讓開道路,滿臉含笑的行禮。
聽見不少異族人說的竟然是漢語,張煥心中感慨不已。在後世,從上到下崇洋媚外,就連幼稚小童,也被逼着學習異族語言。所謂的泱泱大國,天朝風範,只是某些人的掩耳盜鈴罷了!
正在張煥等人東張西望時,城門內的妙玉發現了她們,一臉喜色跑了過來。因有曹巖和張焰等人同行,張煥和妙玉並未顯得多親密,倒是苗影和妙玉摟抱在一起,說了很多體己話。
張煥等她們說完,這才笑道:“好了好了,回去再說吧。曹兄,你真不和我同住?”
曹巖道:“我家在京城有座小院子,許久無人打理了,祖父吩咐我去看看,就不和叔珩一起了。等我安置好了,再去找你就是。”
張煥點點頭道:“如此也好。”又和趙良李翰二人寒暄幾句,各自告別後就帶着張焰一起,跟着妙玉進了城。
進去後一眼就看見一條寬闊無比的大街,正是貫穿南北的朱雀大道。朱雀大道足足有五十丈寬廣,將長安城東西一分爲二。期間又有四方交錯的二十五條大街,將城內分爲一百零八坊,對應寓意神靈的一百零八顆星耀。西邊包括西市在內,一共有五十五坊,歸長安縣治下;東邊的大片高官貴胄居住地,則歸於萬年縣治下。
進去之後,妙玉特意帶着他們先去了西市逛街。這西市貨物繁多,幾乎應有盡有。不少的胡商當街擺着攤子,出售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粗略逛了一圈之後,帶上苗影買的一堆小玩意,衆人回到了淘寶長安店。
去年九月份開業時,淘寶生意很是一般。後來開起了俗講,生意就好多了。不久京城有名的幾個女子忽然前來,大量的購買了成衣和小飾品,一下子就引起了轟動。短短的倆天之內,淘寶的貨物被一掃而光,杜枝娘不得不暫時關門,僱了更多的裁縫和銀匠。
如今開業已經四個月了,除了第一個月之外,其他三個月的收入都在萬貫以上,是貨真價實的日進斗金。同時在蜀郡,洛陽等地的分店也報來了賬目,最差的每月也有千餘貫的收入。杜枝娘就近在平康坊租了一座院子,價錢雖然不菲,不過院子很大。店鋪關門後,除了留下一人看門,其他人都回到這院子居住。
店裡人很多,杜枝娘和幾個少女忙的不亦樂乎。見到他們來了,纔將手上的活交給別人,帶着他們進了後面的天井。進來後才發現,裡面還有倆間小屋子。
進了房間後,裡面一個少女正在伏案書寫什麼,聽見有人進來就擡起頭來。見是妙玉和杜枝娘,趕緊起身行禮。
妙玉笑道:“媚娘,最近各地分店的賬目繁多,辛苦你了。”
苗影訝然道:“怎麼這也有一個媚娘?”
妙玉抿嘴道:“這個可不是戲裡那個胡媚娘,她叫武媚娘。”
張煥正向裡面走,聽見這個名字嚇了一跳,心神一恍惚一頭撞在了門上。
苗影吃了一驚,趕緊上前道:“相公,你怎麼了?”
張煥強忍震驚,仔細地打量了武媚娘幾眼。見這女子國色天香,眼中雖然有一絲驚訝,更多的卻是伶俐。
武媚娘見他看着自己,臉色微紅道:“小女子武媚娘,見過公子。”
張煥恍然不覺,只是定定的看着武媚娘。
妙玉嘟嘟嘴道:“相公,人家和你說話呢!”
張煥回過神來,施了一禮道:“在下張煥。”
媚娘閃在一邊,表示自己不敢受他的禮,微笑道:“不敢當公子之禮,敢問可是‘問世間情爲何物’的張公子?”
張煥點點頭道:“正是在下,敢問姑娘從何而來?”
媚娘還沒說話,妙玉不樂意了,嗔道:“相公,怎麼見面就問人家這問題?這位姑娘是宮裡的,幫着小姨打點店鋪賬目的。”
張煥聽她這樣說,心裡再無懷疑這女子就是那個人。只是在奇怪,她怎麼在這裡?只是眼下人多,也不好詢問妙玉。回到院子裡的時候,張煥才找了個機會,拉着妙玉低聲詢問起來。
妙玉嗔道:“相公,你不會打什麼壞主意吧?”
張煥趕緊道:“怎麼會呢,我只是想問問你,宮裡的人怎麼會來這裡。”
妙玉一臉不樂:“還不是你造成的。”
張煥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麼是我?”
妙玉伸出手指在他額頭點了一下道:“等你見到給你寫信的女子,問她去吧。”
張煥更加迷糊:“夢兒和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
妙玉一愣,接着笑了起來:“夢兒,這是你給人家取的名字嗎?”
張煥有些尷尬道:“她沒說名字,我胡亂取了個。她到底是誰?”
妙玉從袖中取出一塊玉佩遞給他,頑皮一笑道:“你拿這個去衛國公府,就可以見到她。”
張煥接過玉佩,隨手放在懷中。知道妙玉的性格,再怎麼樣都不會說的,只好去衛國公府看看了。猛然間,張煥纔想起來衛國公是誰。張煥一拍額頭,衛國公可是不敗軍神李靖啊!自己熟讀歷史,對李靖的赫赫威名那是如雷貫耳,沒想到一向書信來往的女子竟然和李靖有關係。
張煥一時心癢,就想馬上去拜見李靖,卻被妙玉幾個白眼瞪了回去:“哪有午後去拜訪人家的?衛國公就在前面不遠,明兒一早你再去吧。哼!你就這麼想見到你的夢兒小姐?”
張煥趕緊好一番辯解,甚至動手動腳好一陣親熱,才讓妙玉不再追究這個問題。
吃過接風酒之後,杜枝娘去給張焰安排好了住處,帶着張煥在院子裡四處看了看。如今天氣寒冷,花樹都一片枯枝,大致看了看就回到房間說笑起來。妙玉除了隱瞞了高陽的事情,其他的都詳細說了。
聽說妙玉和晉陽公主竟然關係密切,張煥也吃了一驚。不過在記憶裡,李明達雖然聰明可愛,可是十幾歲就夭折了。這小公主這麼可愛,又和妙玉親厚,張煥心裡就在不停地思量,如何幫助兕子。傳聞中的藥王孫思邈也許能挽救兕子的性命,只是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誰知道在哪裡?
因兕子最近晚上都和妙玉一起睡的,到了天黑時,妙玉就準備回皇宮去。張煥也跟着她一起,將她送到了皇宮外面。妙玉進去之後,張煥索性繞着皇宮轉了一圈,深深爲皇宮的氣勢折服。
“這位可是張煥公子?”正在張煥準備回去時,一個男子叫住了他。
張煥見這人雖然是下人打扮,氣質卻不錯,不像是普通奴僕,當下笑道:“在下正是江都張煥,閣下有何事?”
這男子道:“請公子去前面酒樓一行,我家老爺想見見公子。”
張煥訝然道:“我今天才來長安,並不認識什麼人,你家老爺是誰,爲何要見我?”
男子回道:“我家老爺想和公子談談妙玉小姐,就是前面那家酒樓。”
張煥心頭一動,隱約已經知道是誰找自己,也就不再推遲,跟着他去了酒樓。
進入房間之後,張煥見房中正襟危坐一箇中年男子,這人雖然一臉斯文,卻有一種不凡的氣勢。張煥知道,這是久居人上才能形成的,心裡再不懷疑,躬身行了一禮。
這人正是房玄齡,自從張煥進來,他就在仔細打量。見張煥相貌雖然不算英俊,氣質卻不錯,舉手投足間也不卑不亢頗有風範,暗自點了點頭。
房玄齡也不阻攔,等他行完禮後才笑道:“坐吧,你知道我是誰?”
張煥坐下問道:“可是房大人?”
房玄齡笑道:“正是老夫,路上可順利?”
“多謝大人掛念,一路很是平安。”
“既然知道是老夫,這聲大人就免了吧。你和玉兒有了婚約,也不是外人,就稱呼一聲伯父吧。”
張煥沒想到婚約的事房玄齡竟然知道,心裡倒是有些驚訝。
房玄齡似乎知道他想什麼,笑道:“你不必驚訝,是玉兒告訴我的。”
張煥點點頭道:“原來伯父已經和玉兒見過了,她卻沒對我說起過。”
房玄齡嘆道:“我找你來,一來是想見見你,二來嘛就是想讓你想個法子,讓玉兒接受我。”
張煥想了一會道:“小侄盡力而爲!只是玉兒外和內剛,此事不能操之過急。容小侄仔細想想後,再對伯父回話。”
房玄齡點點頭:“你倒是穩重,有什麼好的想法,直接去府上找我。”
張煥皺皺眉道:“小侄進京是爲了應試,若是去伯父府上,是不是會影響伯父聲譽?”
房玄齡笑道:“叔珩多慮了,今科主考乃是孔穎達,和老夫沒什麼關係。再者滿朝上下,誰不知道我房玄齡從不徇私舞弊。”
張煥點頭示意明白了,房玄齡又向他詢問妙玉平時的爲人,喜歡什麼東西之類的。張煥也知無不盡,一一相告。說了許久話之後,房玄齡令人上了涮鍋子,倆人邊吃邊聊。房玄齡心中有愧於妙玉,因此對張煥也是態度和藹。張煥但有所問,房玄齡都詳細告訴他。
和房玄齡分手後,張煥心情很是不錯。房玄齡態度明確,若是自己能使他們父女相認,妙玉想必也會完全放下心病。回到家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連續數日趕路,張煥和苗影都十分疲乏,洗漱之後就去房間安歇了。
此時在皇宮裡,侍衛長趙胡纓正走進李世民的寢宮。
李世民正在批改奏摺,見他進來淡淡問道:“什麼事?”
趙胡纓回道:“張煥今天來長安了,他先是去了西市,然後去了淘寶。晚間送妙玉姑娘回宮後,他去見了房玄齡大人,據說相談甚歡。如今已經回到了妙玉姑娘租賃的院子住下了。”
李世民道:“朕知道了,你去打聽下,房相是否和張煥事前就認識。”
趙胡纓退下後,李世民心頭卻在疑惑,張煥怎麼會去和房玄齡見面,而且還很熟捻?李世民左思右想不得要領,最終搖搖頭放棄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