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緊緊的閉上眼,腦子裡不斷的胡思亂想:完了完了,又要被老爹抽了,這個老爹什麼都好,就是脾氣有點暴躁,動不動就抽人,這要擱在前世,哥非要告你一個家庭暴力不可!
而鄭安和陳稻麥呢?
兩人全懵了!
陳稻麥懵在陳飛真的能作詩,雖然這首詩聽起來挺簡單的,不過那也是詩啊!
誰家娃子這個年齡能作詩?聽都沒有聽過!自己家的娃子,什麼時候有這個水平了?
陳稻麥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隨即而來的就是欣喜!自己娃子莫非是文曲星下凡?要不怎麼沒上過學就能自己作詩?
陳稻麥開始回想陳飛出生那年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徵兆來印證他那個所謂的“文曲星”下凡的說法,如果可以,他不介意滿世界去宣傳一下...
要是讓陳飛知道老爹的想法估計得笑死。
他倒不是什麼文曲星下凡,而是一個一千多年後的人穿越過來的,而他剛纔念得那首詩,一千多年後五歲小孩都知道,實在算不上什麼稀奇。
與陳稻麥不着調的懵逼相反,鄭安是真的懵了!因爲陳飛作得這首詩在他看來實在是秒啊!
簡單,朗朗上口,而且發人深省!
這需要多麼深厚的文學功底才能做到?
而且光有文學功底還不行,必須要有相關的經歷才作得出這麼一首悲憫農民的詩。
前朝,甚至一直追溯到有文字可靠的年代,作詩的人多嘛?當然多!但是做的好的人並不常見,能爲廣大勞苦農民發聲作詩的更少,鄭安幾乎沒怎麼聽到過。
比如流傳比較廣的,公認的經典詩就是屈原作得那篇《離騷》,什麼“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這是一首古代高富帥自戀自誇的詩集。
就像這首詩的名字一樣,實在是騷的沒邊,就這樣還被奉爲經典,被大家津津樂道。
其他的,能報得出的詩句實在是不多,除了《詩經》裡記載的一些通俗易懂的詩句以外,其餘詩句大多晦澀難懂,描寫的也都是士大夫一階層的生活,所以在民間幾乎沒有流傳。
爲什麼唐代以前詩歌那麼少呢?
因爲那時能讀得起書的人都是士大夫一階層的,普通百姓是沒有機會讀書的。
直到隋唐發明了科舉制,情況才大有改觀。
但是隋朝濫用國力,導致民不聊生,百姓讀書的也不多。
飯都吃不飽了,誰還有興趣去讀書?
所以鄭安在聽到陳飛作得這首詩以前,幾乎沒有聽到過這樣的作品,這樣爲底層老百姓發聲的作品!
鄭安,一時之間被這首詩給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細細品讀詩句,他不自覺回想起自己小時候跟着父親下田種地,有一頓沒一頓過日子,掉在地上的一顆米都捨不得扔,要撿起來吃掉的艱苦日子,那是一段艱苦的歲月,這首詩完美的表達出了農民的心聲......
鄭安的眼眶漸漸有些紅了!
這首詩,沒有經歷過底層幸苦勞作是絕對作不出來的!
而陳飛,恰恰是農戶子弟,他就是底層勞動人民中的一員,所以鄭安相信這首詩應該出自陳飛之手,並非抄襲。
“陳家娃娃,擡起頭來讓我好好瞧瞧!”鄭安語氣相比之前溫和了不少,他從心底已經接受了陳飛會作詩的事實,而且通過陳飛作得這首詩回想起小時候,產生了共鳴,對陳飛增加不少好感。
陳飛眼睛悄悄的睜開一條縫,發現老爹和鄭安都一臉震驚的看着自己,預想中的巴掌並沒有打在自己臉上,不由的長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賭對了,這首詩雖然簡單,但其中的寓意卻不簡單,尤其是在這個百姓勞苦的年代,可以說,這首詩,幾乎就是爲了這個年代而生的。
“大人,不知道我剛纔作得詩,可否?”陳飛略有嘚瑟的問道。
至於他盜竊了別人的文化作品......
咋了?原本作這首詩的人都還沒出生,誰TM盜竊誰?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陳飛臉不紅心不跳的想到。
“這首詩...這首詩...”
“這首詩怎麼了?我娃作得好不好?大人你可別賣關子。”陳稻麥在一旁焦急道。
這可是他兒子作得詩啊!哪個父親不願意聽到別人誇獎他兒子的作品?
而且評論的人可是昭應縣的二把手,對陳稻麥來說,這是他這輩子見到最大的官了。
鄭安苦笑了一下,朝陳稻麥拱了拱手:“你家娃子作得這首詩足以流傳千古,我自愧不如,陳老弟啊,你可真是好福氣啊,娃子生的俊俏,作詩的天賦也極好,上輩子燒了不少高香吧?”
流...流傳千古?
陳稻麥有些發愣,沒想到鄭安居然會做出如此高的評價!
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陳稻麥沒有什麼心理準備,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應和這個評價。
良久,陳稻麥用力的拍了拍陳飛的肩旁,哈哈大笑。
“好好好!真給你家老子長臉!娃子,還不趕緊謝謝鄭大人!”
陳飛被老爹拍了幾下差點喘不過氣背過氣去,老爹手上勁道那麼重,就不怕把我拍死嘛?我還只是一個寶寶......
“謝...謝謝...鄭大人點評...咳咳咳!”
鄭安見陳飛快要被陳稻麥拍的背過氣去,連忙攔住了陳稻麥。
“哎哎哎!陳老弟,你再拍下去,你家娃子可要被你拍壞了。”
陳稻麥這才發覺陳飛被他拍的臉色有點難看,立馬改拍爲輕輕撫摸。
摸啊摸,摸啊摸......
媽的老爹不會是個腐男吧?陳飛邪惡的想到。
“陳家娃子,你剛纔作得這首詩,可有名字?”鄭安微笑着捋了捋鬍鬚,期待的看着陳飛。
“有!”
陳飛在路邊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一筆一畫的刻下兩個字:憫農!
咦?這個字...寫的好漂亮啊!而且這個字體陳飛沒怎麼看到過,寫出來的居然不是前世的簡體字書法,而是一手漂亮的,沒見過的字體,但是陳飛偏偏認得這是什麼字,寫的時候也是行雲流水沒有一絲拖沓。
這...這是個什麼情況?
略微一想,陳飛算是明白了,這估計是昨天晚上寶箱開出來的那個“飛白體”書法的功勞。
自己寫的這個字體應該就是飛白體。
飛白體?聽說李世民喜好飛白,所以貞觀年間王侯將相均書寫飛白體。
總之,上面喜歡什麼,下面自然也好跟風,這是一種態度問題。
“嘿!我算是沒有和這個朝代脫節,這麼看來,昨天開出來的書法寶箱也蠻有用的嘛!”陳飛嘿嘿在心裡笑道。
鄭安看到陳飛寫了一首漂亮的飛白體愈發震驚!
這書法!他都沒有這麼好的水準啊!
緊接着,他就看到陳飛提着一根木棍,在地上唰唰唰寫下四行字。
正是剛纔他所作的詩:
鋤禾日當午,
汗滴禾下土。
誰知盤中餐,
粒粒皆幸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