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趕鴨子上架，陳飛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明明是兩個皇子相爭，令一羣老大臣不安，結果程咬金硬生生的將他的不安轉嫁到陳飛身上，還不允許他拒絕，實在是...老無賴？而且無賴的理直氣壯的那一種！
見到程咬金這副樣子，陳飛明白，太子和魏王爭儲一定鬧得非常激烈，否則像程咬金這樣的無所謂派不會在這個時候問他這樣的問題。
很明顯，一定是太子或者魏王將手伸向了這些老大臣，原本想置身事外的他們，現在也被逼的不得不緊張起來。
“這個...程伯伯啊，小侄覺得...程伯伯似乎不宜加入兩個皇子的爭奪中去......”
程咬金瞪了陳飛一眼，怒道：“屁話，這麼淺顯的道理老夫會不明白？不光是老夫，像李績，尉遲老匹夫他們誰願意摻和到兩個皇子的爭奪中去？
老夫是從龍功臣不錯，但是我們手中的掌握的兵權同樣令陛下忌憚。要知道，老夫負責的可是長安城的戍防，如果老夫偏向哪個皇子，陛下可能不會留下老夫的老命。但老夫若只是向其中某一方示好，表達一些善意，若是那一方將來得勢，老夫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若是那一方失事，得勢的那一方也不會因此和老夫過不去，所以...你懂得！”程咬金調皮的眨眨眼。
暈！陳飛狂暈！什麼叫做老奸巨猾？程咬金就是了！恐怕不僅僅是程咬金，其他許多重臣都是懷着同樣的心思——雖然保持中立，可是可以向其中一方示好，若是賭對了，則榮華富貴，更上一階，若是賭錯了，那也不會損失什麼，畢竟他們爲大唐立下的功勞不會因此被抹去，端的是有利無弊的好主意。
陳飛簡直對程咬金快無語了，暗道這些官場混了幾十年的老傢伙果然不是吃素的，人老成精，恐怕睫毛都是空的。
“這個...程伯伯說的有道理。”陳飛狂擦汗，同時在心裡笑出了豬叫。
程咬金的如意算盤看似打的巧妙無比，實際上呢？歷史上皇位被一個誰都想不到的小屁孩給奪去了，任他們這些老傢伙怎麼勾心鬥角，到最後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哼！別說老夫說的有沒有道理，你就給老夫分析分析，覺得老夫應該偏向哪一方，這裡都是一家人，沒什麼好避諱的。”說着，程咬金又轉頭對着自家的一干小惡霸惡狠狠道：“臭小子們都好好聽着，和陳飛學着點！”
陳飛想了想，覺得還是稍微向程咬金稍微透露一點歷史走向比較好，畢竟他倆現在綁在了同一條戰車上，一榮俱榮，一損皆損。
“這個...程伯伯，小侄覺得，您偏向哪一方都不好，不僅不好，還起不到任何想要的作用。”陳飛握着杯子低沉道，一副世外高人思索的樣子。
“噗！”程老六聽了陳飛的話差點沒笑出來，不過看到程咬金殺人般的眼神硬生生的把笑給憋了回去，老實的低下了頭。
“小子你這是何意？覺得老夫的想法不對？理由呢？”程咬金皺起了眉頭，在兒子面前被陳飛全盤否認，他覺得有點兒不爽。
陳飛苦笑，總不能直接和你說將來奪得皇位的是李治而非現在的太子和魏王吧？恐怕說了以後他們會覺得自己瘋了。
幾乎全天下的人都將目光停留在太子或是魏王身上，誰也想不到最後會是李治這個小屁孩逆轉乾坤，一舉拿下皇位。
“額.......程伯伯恐怕誤會小侄的意思了，小侄並非是否定程伯伯的想法，而是覺得程伯伯並沒有找到最關鍵的人。”
“最關鍵的人？什麼意思？”程咬金疑惑。
陳飛嘿嘿一笑，露出狡黠的目光。“程伯伯，小侄的意思是，如果將來陛下沒有將皇位傳給當今太子或者魏王，程伯伯的一番心意豈不是打了水漂？”
程咬金一驚，隨後壓下心中的想法，盯着陳飛道：“什麼意思？”
陳飛將身子往前探了探，露出一個神一般的微笑：“小侄愚見，將來的儲君可能不是當今太子，也不是如今的魏王，而是另有其人。”
程家幾個小惡霸面面相覷，表示陳飛的想法太驚世駭俗，無法理解，而程咬金則是陷入了沉思。
“如今嫡系一脈有太子，魏王，李治，其他庶出皇子中年歲較長的有李恪，李愔，李佑。拋去太子和魏王，則現在有資格爭奪皇位的就只有嫡系李治，庶出李恪，李愔，李佑。
但是李恪因爲身懷前朝血統，其母楊貴妃與他都不得陛下寵愛，相比於嫡系一脈待遇相差甚遠。不過李恪此人性格溫和，爲人謙卑，是諸多皇子中品行尚佳之人，今後未必沒有機會奪得皇位。
而李愔，李佑二位皇子性格暴躁，品行不端，不得陛下與大臣喜歡，奪皇位的概率不大.......”程咬金搖搖頭，隨後眼睛一亮，摸着鬍子道：“剩下的就只有晉王李治了！
若論得寵，如今當屬晉王最甚。一是因爲其年齡尚小，陛下需要親自教導，二是因爲其聰明伶俐，明辨是非。三是因爲其待人謙謙有禮，品行尚好，且時常爲兩位哥哥說話，深的陛下心意，又是長孫皇后所生，若是拋去太子和魏王，晉王李治奪得皇位的概率最大。其次是李恪，至於其他的........”
程咬金搖搖頭，表示其他幾位基本沒戲。
看不出來程咬金平日裡表現的粗枝大葉的，分析起來卻是頭頭是道，有頭有尾，而且還真的被他分析了個八九不離十，實在是令陳飛驚訝。
程咬金看向驚訝的陳飛，笑道：“小子，老夫說的可有道理？”
陳飛立馬起身向程咬金行了一個大禮：“程伯伯思路敏銳，小侄佩服的五體投地！”
“哼！要是連這點都分析不出來，老夫這麼多年官場也白混了。捨去太子與魏王，最得寵最有機會奪得皇位的一定是李治小娃娃，小子，你的意思就是讓老夫支持李治吧？”
陳飛點點頭。程咬金卻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小子憑什麼肯定李治能笑到最後？萬一陛下壓根沒有考慮過他呢？老夫豈不是冒了得罪兩位皇子的風險做了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