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不是說了不要孤軍深入嘛?敵人有多少人,配有什麼武器,前方道路是否安全?這些基本的判斷都沒有,你帶着人輕易衝什麼?帶回來九具開不了口的屍體有意思嘛?”
興許是三具士兵的屍體深深刺激到了陳飛,此刻他對昨夜出去追擊敵人的兩隻千人隊將領發脾氣。
因爲在他看來,將士是他帶出來的,他就義務將人完整的送回去,送回三具屍體,沒法向他們的家人交代!
“阿飛,消消火,命令是我下達的,要怪就怪我吧。”秦懷道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
陳飛擺擺手:“這不是怪誰的問題,而是一個......算了,犧牲了三個弟兄,大家心裡一定都不好受,我也不多說了,就說說你們昨天后來追擊的途中遇到了什麼吧?怎麼被那些人逃脫掉的。”
一個將領低頭抱拳回答道:“回大人!昨日末將帶領弟兄們進入山裡追擊敵人,因爲視野不好,所以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人數大概在二十人左右,具體的沒有看清楚,我們一路追蹤這些人,奈何這些人熟悉這裡的地形,很快就把我們甩在了後面。無奈之下,我們放了幾輪箭雨,然後打算撤回。
誰知道忽然從叢林中竄出百來個漢子,二話不說拿起武器就朝我們攻擊,雖然被偷襲,但是我們也不慌亂,馬上結好陣型迎擊,兩千人匯合,夾擊這百餘人也不算什麼難事。
但是誰知道這些人根本就不戀戰,見到自己快要被包圍,就立馬丟下同伴的屍體從缺口突圍,然後迅速消失在叢林裡,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三個弟兄...是在最開始交戰的時候犧牲的。”
說着,將領紅着眼低下頭,並且跪在陳飛面前。“大人,末將輕敵,導致士兵犧牲,還請大人責罰!”
“百餘人?”陳飛皺着眉思索了一會兒,然後盯着第三士兵的三具屍體沉默,過了一會兒纔開口道:“來人,把犧牲的士兵屍首妥善處理好!”
營帳外有士兵進來,面色沉默的將帳內的屍體運走,陳飛在賬內繞了兩圈,繼續追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昨天你們遇到了不下百人的埋伏是嘛?”
將領點點頭:“是!埋伏的人不下百人。”
“這些人衣着如何?可像是地方上的守衛?還有,他們用的是什麼武器?戰鬥力如何?可會一些軍隊中的合擊之術?”陳飛一連串問出好多問題,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不要着急,慢慢說,一個一個說清楚。”
將領低着腦袋回憶,想了一會兒才說道:“這個...稟報大人,最開始埋伏我們的二十餘個人身着黑衣的人,看不出個名堂,倒是後來的百餘人裡面,有不少人穿着尋常的布衣,也未曾穿着盔甲,衣服上不像是地方上的守衛。
至於用的武器......都是一些尋常的刀劍,還有斧子鋤頭木棍什麼的,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關於戰鬥力麼......似乎也只是尋常,不算多麼厲害,也沒有到不堪一擊的地步,至少還能抵抗一陣子,也未曾見到他們使出什麼合擊之術,如果末將猜測不錯的話,這些應該就是所謂的叛軍了吧?”
“叛軍?”陳飛皺着眉頭點點頭,讓兩個將領先回去。“恩,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
現在他的心裡又開始動搖起來,亂七八糟的思緒涌上心頭。昨夜偷襲他的軍隊...真的是所謂的叛軍嘛?
可是根據斥候打探到的情報來看,所謂的叛軍其實就是走投無路的難民,那麼這些難民又爲什麼要來襲擊他們呢?難道這些難民真的發展成叛軍了嘛?還是說,其中又隱藏了什麼不可告知的秘密呢?
這一瞬間陳飛覺得頭好痛,想回家,想抱抱.......
瀘州的水......真的很深!不僅深,而且很渾!現在他也不知道該相信哪邊的話,做出什麼判斷了。
程處默見陳飛發呆,試探出聲問道:“阿飛,昨天這事......”
“這事兒瞞不住的,必須要上報朝廷,待會兒我....算了我的手受傷了,找個人幫我寫份文書送回朝廷吧。對了,尹兄回來了嘛?”
“還沒有。”秦懷道答道:“昨夜追擊的小隊行進了大半個時辰才與敵人交手,尹兄帶着人才出去了一個時辰,應該遠沒有這麼快。”
陳飛點點頭,嘆了一口氣:“希望尹兄能順利帶回點東西,現在的我們真的太被動了!”
確實很被動,情報混亂不堪,不知道該選擇相信那一邊,而前方的路依舊迷霧重重,所以此刻陳飛是真的迷茫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這場叛亂...他到底能否做得好?
就在他糾結焦慮的時候,一雙寬厚的大手拍在他肩膀上,這一巴掌差點把他拍廢了。
“嘶!疼疼疼!處默兄,你這是要謀殺啊?還好不是我受傷的這隻手臂,否則就廢了。”
程處默朝陳飛露出一口白牙,憨厚的笑笑:“阿飛,不要擔心,不管發生什麼,我都堅定的站在你這一邊,就算出了事,也由我一併爲你擔着!”
秦懷道也走上來,重重拍拍陳飛的肩膀:“恩,也算我一份!”
陳飛頓時紅了眼。“你們......”
程處默又重重拍了拍陳飛肩膀:“都是大老爺們,就別感嘆了,咱們誰和誰?啥也別說了,你指哪兒,我們就打哪兒,反正有鍋咱們一起背!”
秦懷道也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阿飛,我們從被下達授命開始,就已經不可避免的被綁在一條船上,既然無法抗拒,那我們就一起承擔!”
陳飛眼睛愈發通紅,眨巴眨巴,眼淚就要掉出來。
程處默頓時感到有點不耐煩了,拍了陳飛後背一巴掌。“阿飛!你就別矯情了!都是自家兄弟,別這樣!”
陳飛終於哭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場景悽慘至極。“不是啊!我不是感動啊,是你們拍錯地了!別拍我右手啊!要斷了!我特麼快疼死了!”
程處默........
秦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