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盯着縣衙公堂裡七具蓋着白布的屍體沉默不言。
出大事了!
使者被殺,貢品被搶,這是要翻天啊!
TM難道這是拍電視劇啊?要不要這麼狗血的?
而且陳飛可以斷定,歷史上本來沒有這一段內容的。
陳飛雖然歷史學的一般般的,具體的細則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但是比較重要的一些大事他還是心裡有數的。
至少在他腦海裡,沒有貞觀年間新羅使者遇刺這一項事情。
這種事情放在歷朝歷代都是比較嚴肅的外交大事,他不可能沒有印象。
也就是說,歷史被改變了?
那麼,到底是誰改變了歷史?因爲我嘛?
陳飛苦笑:我應該還沒有這麼大面子,讓老天爺安排這麼一出好戲吧?
“鄭安,你我同僚一場,十餘年的交情,這一次,我們的緣分算是到頭了。”李知縣開口打破沉默壓抑的氣氛,語氣說不出的落寞。
鄭安苦笑:“李大人,我們恐怕還要再續緣分,不過可能不是在這個縣衙裡,而是在牢裡。”
陳飛也是蠻佩服他們兩個的,明明有可能性命不保,可還在玩文鄒鄒的一套,心是真的大,換做陳飛就做不到,這會兒還不如寫一封遺書比較實際一點,至少還能留下存在的證明。
“想必朝廷的人馬上就要到昭應縣了,我們的日子也不多了,唉...這件事是我疏忽了啊,原本以爲新羅使臣遇到的只是尋常的盜賊,所以沒有上報朝廷,想着今天與使臣一起入京述職,誰知道這夥人就是專門奔着使臣來的,夜晚就...唉...”
李縣令提起此事就懊悔不已,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因爲他疏忽,沒有及時上報朝廷,導致使臣沒有受到應有的保護被刺身亡,這個責任,他是怎麼也甩不掉的。
鄭安也不例外,他是縣裡的二把手,這件事,他也有很大的責任。
事實上,公堂裡的幾人,除了陳飛以外均憂心忡忡,擔心陛下會給他們怎麼樣一個處判。
這次事件實在是太惡劣了,他們幾人爲第一責任人,懲罰自然是輕不了,要只是摘掉頭頂的烏紗帽算是輕的,弄不好,脖子以上全部摘掉,那就連哭都是一種奢望。
還沒等公堂裡的幾人哀嘆多久,衙門外面就傳來一整喧鬧的馬鳴聲。
“閃開閃開?不認得老夫嘛?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了,老子可是盧國公,奉陛下詔令接管縣衙,誰人不服?”
公堂內,幾人相視一眼,臉上絕望之色愈盛。
陛下派盧國公前來,足以看出陛下對此事的重視程度,恐怕,真的難以善了。
不一會兒,“唰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隊披甲士兵衝進公堂,將幾人團團圍住。
接着,一個高大粗獷的身影出現在公堂門口,正是盧國公程咬金。
他看到地上的一排屍體怒哼一聲,掏出聖旨粗着喉嚨道:“聖旨在此,爾等還不跪拜?”
殿內幾人包括士兵均跪拜,只有陳飛除外。
陳飛一個現代人,不習慣古代的這些禮儀,所以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程咬金怒視着陳飛,出口罵道:“呔那小子,見到聖旨還不跪拜,莫非是想要造反不成?”
一旁的鄭安連忙拉着陳飛下跪,替陳飛求情:“盧國公恕罪,小侄農戶家出生,沒有見過世面,不識禮數,還請國公大人大量,勿與他計較。”
程咬金哼了一聲,見陳飛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沒見過世面,一副呆愣愣的樣子,自然沒有多說什麼,展開聖旨唸了起來。
陳飛腦子裡還是暈乎乎的,盧國公?這個名字好熟悉啊。
唐朝?盧國公?
嘶!這貨就是程咬金?
陳飛反應過來擡起頭來盯着程咬金看了又看,恩,腰粗,腿粗,手臂也粗,黑麪黑鬚,粗獷的真男人,與他印象裡的程咬金形象相差不多。
程咬金啊,大唐名將啊!今兒終於見到一個活的了,待會要不要找他要個簽名?
“......故,將原昭應縣縣裡李於,縣丞鄭安,主簿丁原,捕快何青四人押送至大理寺等候發落,欽賜!”
程咬金唸完聖旨以後收好聖旨大手一揮:“抓人!”
“是!”立馬有幾名士兵竄出,一把架起跪在地上的鄭安幾人。
對於這個決定,陳飛早已預料到了,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出現這種事情地方長官肯定是要擔責任的,而且李縣令和鄭安沒有將事情第一時間呈報上去,導致更加惡劣的事情發生,絕對要從嚴處理的,只是...
“哎!你們抓錯人了!我不是你們要抓的人啊,抓着我幹什麼?”陳飛拼命掙扎。
程咬金不樂意了,之前見着聖旨沒下跪,現在又拒捕,這是典型的刺頭啊!
“呔那小子,老夫哪裡抓錯人了?”
“程...程公爺,你仔細數數聖旨上寫了要抓幾個人?”陳飛可憐兮兮的望着程咬金。
程咬金展開聖旨仔細數道:“一...二...三...四,四人,咋了?”
“我是第五個啊,不在你要抓捕的人之內啊!”
陳飛快哭了,這程咬金神經也太大條了吧?多抓一個人都不知道嘛?知不知道會死人的啊!
一旁被架住的鄭安也開口道:“程公爺,他不是我們縣衙的人,確實抓錯了。”
“咦?真的抓錯了?”程咬金反應過來臉色有點赫然,擺手道:“這個放了,其他的帶走!”
士兵立馬放開了陳飛。
陳飛深深看了眼鄭安,鄭安朝陳飛苦笑道:“陳家娃子,本來想給你一個好前程,這下看來反倒是我拖累你了,唉!”
“鄭大人的恩情,陳某銘記於心。”
陳飛朝鄭安拱手施了一個大禮,無論怎麼說,鄭安對陳飛不錯,值得陳飛尊敬。
“矯情完了沒有?矯情完了就趕緊帶走,這個衙門,從現在開始,歸老夫接管了!”
鄭安幾人終究是被帶走了,陳飛眼睜睜看着他們被戴上鎖銬押走。
難以想象,前一天還能侃侃而談的人,眼睛一眨就下獄了,陳飛對這個年代的理解又深了一份。
懂了,卻依舊無可奈何。
這裡是上位者的天下,陳飛只是一個普通農民的兒子,少他一個,多他一個對這個朝代沒有影響,這就是下位者的悲哀。
“呔那小子,還站在這裡做什麼?莫非是想要連你一塊綁着入獄?”
陳飛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被凌空提起,下一刻,屁股上重重捱了一腳,他整個“飛”了出去。
“尼瑪!”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