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騎快馬,夕陽西落之前堪堪趕到長安城,差一點就要被守城的士兵鎖在門外。
掐着點進入長安城,宦官在前面領路,三人騎馬在大街上一路狂奔至皇宮。
三人來到皇宮門前的時候,大門已經鎖閉,除了宦官可以從偏門進入以外,其餘人等一概不得進出,陳飛只好與尹平在宮門外無聊的等待,由宦官前入宮內去稟報。
兩人依馬而待的時候,皇宮偏門忽然打開,從狹小的偏門中廢力的擠出一個“糰子”,仔細一看,正是魏王李泰。
陳飛連忙行禮:“微臣見過魏王殿下。”
李泰見到陳飛,臉上的肥肉堆起來笑成了褶子,也連忙朝陳飛略施一禮:“哈哈哈,這不是陳縣伯嘛?怎麼陳縣伯這麼晚了還在皇宮門口呆着?”
對於魏王的印象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陳飛知道,在今後的政治上,兩人多半要爲敵手,總要掰一掰腕子,但是從目前來看,魏王對他還不錯,客客氣氣的,在比試的時候也幫過他,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且魏王對他還有恩情,所以陳飛也是做足了禮數。
兩人或許會爲敵人,但至少不是現在!
“魏王殿下不必如此客氣,叫下官陳飛就好了,叫什麼陳縣伯彆扭。”
“哈哈哈!好,以後就叫你陳飛了。”魏王笑的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倒像是一個面向憨厚的彌勒佛。
笑夠了,魏王纔開口問道:“對了,還不知道你現在在此...”
“哦。魏王殿下見笑了,臣有事被陛下相召,只是耽誤了點時間,故此現在纔到。”
“哦。”李泰點點頭,又追問道:“不知道是何事被父皇召見?或許本王能幫你一二。”
陳飛苦笑:“魏王殿下的好意臣心領了,只是微臣也不知是何事,故,微臣還是自己在這兒等待吧。”
李泰點點頭,但是他目光中的笑意卻越來越濃,看着陳飛,忽然道:“對了,陳飛,上次你出征鬆州之時,本王差人送了你一張請帖還有一些小禮物,聽說這些東西丟了?可是真的?”
“這...”陳飛臉上露出些許尷尬之色,這件事從魏王嘴裡出來,怎麼聽怎麼變扭,就好像你弄丟了別人送你的東西,還去人家老子哪兒告了人家一狀,最後又被那人當場戳穿,這份尷尬,恨不得鑽進地縫裡纔好!
好在陳飛臉皮很厚,稍微尷尬了一下又很快恢復了正常,朝李泰恭敬的施了一禮,愧然道:“魏王殿下,此事確實是臣做的不好,弄丟了魏王殿下的禮物,臣一定將東西盡數補上,還請魏王殿下勿怪。”
“哈哈哈!”李泰仰頭大笑,上前兩步,拍了拍陳飛的肩膀笑道:“你啊你,我怎麼可能會來怪你呢?一些小意思而已,原本就是送你的,丟了就丟了,不必太過於在意,倒是你從鬆州大勝歸來,收復我大唐邊境,驅逐吐蕃人,如此大的功勞,本王還沒好好代勞父皇感謝你,纔是本王的過錯,這樣,過幾日本王府中設宴,你一定要賞臉來。”
陳飛挑了挑眼皮子,這特麼當面給他下套啊,說什麼丟了不用在意啊,完全是爲了之後的那場宴會做鋪墊啊,若是不答應那自己可真的是在打魏王的臉了啊,不行,得想個法子!
“這...”陳飛思索了一會兒苦笑道:“魏王殿下的好意臣心領了,不過殿下也應該知道,臣的身份有點敏感,若是與殿下走的太親近難免落人口實,爲了殿下,微臣表面上還是與殿下稍稍保持點距離爲好。”
陳飛這句話中的暗示已經很明顯,幾乎是明確的告訴魏王,自己是魏王這一邊的,只不過身份有點敏感,不便在明處多來往,但是暗處嘛......
魏王是個聰明人,他當然知曉陳飛的意思,也明白陳飛此人在父皇面前的分量。宴會只不過是一種拉攏陳飛的手段,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手段也就不那麼重要了,宴會一事,不提也罷!
給自己,給陳飛都省去許多麻煩!
“好!好!好!”李泰開心的說了三個好,又拍拍陳飛的肩膀,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陳飛,若是有什麼困難,儘可來找本王,本王必然助你一臂之力!”
開始收心了嘛?
這種小把戲陳飛可是見得多了,心中不僅沒有感動,還有點想笑。他轉了轉眼珠子,忽然想起一件事,乾脆就順着李泰的話說下去。
“魏王殿下明鑑,微臣還確實有一事,希望魏王殿下能幫忙。”陳飛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李泰卻頓時來興趣了。
“哦?所謂何事,說來聽聽。”
“其實吧。這件事還與魏王殿下送來的東西有關......”陳飛將楊清正拿走這些東西的事情一一告訴了魏王李泰,還順帶着告訴李泰,楊清正老師是誰。
李泰是個聰明人,聽了一遍就明白了陳飛的意思,而且這件事也不僅僅是關係到陳飛自己,還牽扯到了他自己!
“哼!好一個楊清正!盡然做出如此卑鄙下作之事!若不是你親口告知,本王還不知道這件事,倒是差點誤會了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本王了,會替你去查個水落石出,揪出想要陷害你...還有本王的人!”
李泰原本笑眯眯,人畜無害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氣,他也是被氣得不輕。
爲了這件事,他與太子都受到了李世民的責罰,怎能心中沒有怨氣?
陳飛瞧見李泰的神情心中暗自偷笑,表面上卻裝作感激涕零的樣子,再三拜謝李泰。
李泰接受了陳飛的感謝,隨後離去,上了王府馬車,消失在夜色下。
李泰走後,旁邊一直沉默的尹平忽然開口。“你站在他那一邊了?”
陳飛回頭,眼睛在昏暗的燈籠照耀下忽明忽暗的閃爍着。“一直在原地,從未動過半步。”
尹平低頭一看,發現陳飛從見到魏王開始,雖然一直行禮什麼的,但是他的腳步一直未變動過。
“如此,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