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庭在皇宮的西南角,緊挨着冷宮,是屬於皇宮內最偏僻的地方。除了每日有人運送一些髒衣服過來意外,很少會有人特地來這裡。這裡幾乎是皇宮的三不管地帶。
不過今日這個三不管地帶,來了一位大人物——臨川公主。
雖然臨川公主並非嫡出,但是她非常的寵,又嫁給了現在朝堂上如日中天的新權貴——陳飛爲妻,兩人可謂是相輔相成。如今朝堂上下都知道,陳飛是陛下最得寵的臣子,而臨川又是陛下的愛女,兩人的身份自然是水漲船高。
在皇宮這處偏僻的角落裡,臨川恐怕是來的最有身份的一位了。
武則天接過綠柳遞過來的手巾,稍稍擦了擦額頭的水漬,然後跟着綠柳見到了坐在外面轎子上的臨川公主。
兩女相見,只是平靜互相望着對方,點了點頭,隨後武則天向臨川行禮。“罪女見過公主。”
“平身吧。”臨川朝左右看了眼,身邊的侍女宦官會意,恭敬的退去。
臨川上下打量武則天,心裡默默做了個比較,隨後面色變的有些不好看起來。
雖然武則天在夜幽庭待了兩年的時間,形體消瘦憔悴的厲害,且臉上也沒有施粉黛,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她確實是一個十足的美人。
否則也不會一進宮就被李世民稱作“媚娘”。
相公讓她關注一個如此漂亮的女人,臨川心裡自然是警鈴大作,不過良好的修養讓她並未表現出來。只是面色平靜的開口:“武才人,聽人說你是個聰明人,可知道本宮爲何要來找你?”
爲什麼要找我?你讓我怎麼知道?武則天的內心大抵如此,不過她還是搖搖頭道:“罪女不知。說來慚愧,罪女還伴在陛下身邊的時候一直沒有見過公主,今日方得一見,公主果然如同傳言一般國色天香,猶如天上的仙人,陛下真是好福氣。”
女人吶,都喜歡別人誇自己長得漂亮,臨川也不例外。原本她看到武則天的姿色不下與自己,心中有些不快,不過被武則天這麼一誇,立馬就忘了那份不快,連說話的語氣都溫柔了許多。
“呵呵,武才人嘴甜似蜜,臨川可不敢受此恭維。實不相瞞,你我在這之前並不相識,我原本也不想搭救你,不過……有人特意囑咐我希望能給予你一些幫助。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話裡的意思。”
話裡的意思?武則天想了想,很快就在心底猜了一個大概。這世界上能讓臨川公主心甘情願來替她說話的,恐怕也就只有……那個人了吧?
武則天用小拇指比劃了交杯的樣子,又指了指臨川,放下手低頭道:“罪女不才,不知道猜的對不對。”
臨川目光一陣閃爍,盯着武則天問道:“你們之前認識?”
武則天搖頭:“罪女從未與他見過面,更何談相識?罪女……現在還不知道他爲何要救我。“
臨川盯着武則天打量許久,發現她不像是在說謊話,才笑道:“巧了,我也不知道原因。不過你只要記住,今日搭救了你便可以了。”
武則天想了想,輕輕點頭,笑道:“我想,這就是他要救我的原因吧?”
“什麼?”臨川沒反應過來。
“公主不明白嘛?今日罪女既然受了你們的恩惠,那麼將來自然有報恩的那一天。恐怕…他就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吧?”
“呵呵,你果然是一個聰明的人,不過猜錯了。“
“猜錯了?”武則天愕然,“爲什麼會猜錯了,難道不是……”
“不是。”臨川微微搖頭,“我曾經也是這麼以爲的,不過他並不是這麼想的,他讓我轉告你:‘好好在夜幽庭待着,機會來了,自然會出去。’除此以外,他還特意囑咐我,讓我轉達,不需要報恩,只需要記住這份恩情就可以了。”
不需要報恩?武則天愣住了,世界上還有這麼好的事情正好讓自己遇到了?在一開始,她甚至以爲臨川公主搭救她是別有目的的,或許是想利用她去做一些事情,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和她想象的有所出入。
雖然臨川和…那個人依舊可能對自己抱有目的,但是她卻無法猜測。因爲現在的她並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
雖然很沮喪,但這是實話。
“公主,罪女……”
“好了不用多說了,你知曉就可以了,不必問的太多,我們對你確實沒有其他目的,只是想結一個善緣。你也不必多猜。雖然我們無法把你從夜幽庭中帶出來,不過讓你過的舒服一些還是沒問題的。綠柳?”
“唉!”綠柳遠遠的應了一聲,小步跑過來,“公主有何吩咐?”
“去把這裡的管事叫出來,我有話對他說。”
武則天聽到,心中頓時狂喜,看樣子……受盡折辱的日子真的要過去了!
綠柳去叫管事的時候,武則天忽然跪在了臨川面前,叩首道:“公主這份恩情,罪女永生難忘!”
臨川扶起武則天,寬慰了她幾句。雖然她不太喜歡武則天,但是看到曾經的天之驕女淪落到如此境地,心中還是有些同情的。就像陳飛說的,幫她一把,就當結一此善緣吧。
片刻之後,阮公公一路小跑的趕了過來。見到臨川“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奴才見過公主。”
“免禮,起來吧。”
“謝公主!”阮公公從地上起來,偷偷瞄了一眼武則天,壓下心中的不安,強堆出了笑容。
“阮公公,今日本公主來,是想和你說一件事。綠楊?”
侍女綠楊端了一個托盤上前來,遞到阮公公面前。臨川伸手,輕輕掀去托盤上的紅布,滿滿一托盤的銀元寶呈現在阮公公的面前,幾乎要把他眼珠子吸出來。
作爲宦官,那方面的功能沒有了,但是他對金錢還有權利的渴望一點兒都沒減小,反而被無限的放大。
這滿滿一托盤的銀元寶,少說也有二百兩,當然令他貪念不已。
“阮公公,武才人與本公主有過幾段善緣,本公主希望她在夜幽庭莫要受到什麼委屈,這二百兩銀元寶就當作是本公主的謝禮,不知阮公公可能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