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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下東城。唐人街。
Alina終於見到了一個理想的絕種的年輕男人。不久前才和曹子喬開玩笑說,自己不找男朋友,是要放長線,想不到這麼快便就有大烏龜遊了過來。自己對這個男人,當然不是很誇張的一見鍾情,但是卻對他沒有絲毫反感,牴觸,而且還充滿了興趣。
兩天前,這個奇怪的中華人來到了唐人街。之所以說他是絕種,因爲他在身前身後各掛了一塊牌子——“我是中華人”,而且一掛就掛了三天,在方圓兩平方英里的唐人社區,游來蕩去,搞得幾乎唐人街所有的人,都知道有這麼一號人。
也有好事者曾經上去想和這個年輕人打招呼,有的用廣東語交流,有的說普通話,但是年輕人只是微笑了下,然後就繼續他的遊蕩,至於一些和他講英語的傢伙,年輕人卻是理都沒理,就直接錯開,走了。
Alina很好奇,似乎這個男人的事業,就是爲了掛着牌子、標榜着愛國一般,整天都可以這樣無所事事的遊蕩,有點向****遊行,但如果真是這樣,反而說明了他是個愛國的、熱忱的大好青年。
這一天,alina打開店門,習慣xìng的伸長脖子看了看街面,其他的東西都沒變,可是那一個年輕人,卻沒有出現。這叫alina竟然感到有些失落,失望。
哎,要是自己前幾天走過去,能和他說上幾句話,那該多好呢?
Alina照常的打掃了下餐館,就在這個時候,自己那個邋遢的爹地,下了樓來。
那爹地看到alina沒jīng打採的樣子,不禁開玩笑道:“怎麼,唐大娘,又思chūn,想男人了?”
Alina似乎早習慣了乃父的調侃、老不正經,便只是白了爹地一眼,沒再說一個字,然後繼續她的工作去了。
那中老年人此時還是穿着睡衣睡褲,踩着拖鞋,他一邊刷着牙,一邊到處亂走,到最後走到餐館門外,左顧右盼的,忽然一拍腦門,驚乍的道:“咦,我說麗君,怎麼今天,沒見那個掛牌子的年輕人呢?”
Alina一副懶得回答的樣子,道:“我又不是他老。。。媽,我怎麼知道。”
中老年人轉過身來,看着拖地板的alina,邊看邊轉,直到看得alina莫名其妙,臉sè紅撲撲了,然後才跳將起來,道:“哎呀,乖女兒,你是真想男人了啊?你剛纔是不是想說,我又不是他老婆?嘿嘿,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都成了老處女,好女兒,也是時候該想想男人了,你可要知道,你媽在你這個時候,生下你都快有10年了。”
“老爸!”alina表情忽然嚴肅起來,跺腳道,“你要再這樣,我可真不理你了。到時候可不要又跟死去的媽說。。。”
Alina這話一出口,那中老老年人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哎喲,琴芬啊,你看看我們的乖女兒,看看,女兒人長大了,漂亮了,心地就不孝順了。她翅膀硬了,就想飛嘍。她想要扔下我一個糟糟糟的糟老頭不管,投奔她的前程去了。琴芬啊,我老唐活着也沒什麼意思了,你看,我是不是趁現在悲痛yù絕,該下來陪陪你?”
唐麗君很無奈的嘆了口氣,心道:“一大早又念,這話都說了上萬遍了。”接着再不去理會她的老爹,準備早點,然後開工做生意。
這是一家名之爲“琴君酒家”的餐館,女兒唐麗君是主廚,也是唯一的廚師,爹地唐武涯是賬房,也是唯一的跑堂,因爲這家餐館開張沒多久,所以還沒有招進來合適的夥計。主廚想招個男夥計,賬房就想招個女夥計,主廚想招中華夥計,賬房就想招個西洋夥計。
兩父女一天好像吵嘴要吵到晚,但奇怪的是,這不但沒有影響酒家的經營、生意,反而還天天引來很多客人,包括華僑、洋人。這樣的情況出現,只有兩種原因,一是衝着唐麗君的美貌來的,一是衝着唐麗君的手藝來的。
這一天,李東昇也來到了這裡。他知道,今天,自己將是“琴君酒家”的第一個客人。自己留意上這個酒家,已經兩天。
李東昇來了美頓已經四天了。
獨在異鄉爲異客,不逢佳節亦思親。地域和時光的闊別,永斷絕不了血脈的相連。在飛機上的時候,如果說李東昇沒有想起家人,那就是騙人的。
李東昇不但想到了家人,還有親戚朋友,恩師同學,包括張啓和許jīng良,自己也想到過。其中李淑嫺的名字,自然也曾從腦海晃過,但是李淑嫺這個名字沒有停留。李東昇強忍着衝動,不去想李淑嫺。因爲李東昇答應過雲小媛,在這一百天內,絕不想其他任何女人,包括李淑嫺。應下的承諾,不一定都能兌現,但卻一定要竭盡全力的去做過。
起初來到這裡,第一眼看到唐人社區的時候,唐人街給自己的震撼倒是不小。自己本來也已經從其他途徑瞭解過唐人街,知道這裡店鋪林立,什麼停車吃住,士農工商,柴米油鹽醬醋,一應俱全,rì常生活可以不用講一句英語,就能解決所有問題。這裡滿大街是堂堂正正的漢子招牌,餐館、中藥店、食品店、禮品店、婚紗攝影、理髮店、裁縫店、殯儀館、雜貨店,還有佛堂,一切無不透露出濃厚的中華氣息。
叫自己料不到的是,就是這樣一塊黃金寶地,表面看上去,倒不如海城儒林街那般繁華。這裡街道出奇的擁擠,很多都還是低層的小樓房。就拿這家琴君酒家來說,就只有三層,其中第一層裝潢裝修還算過得去,但是兩層三層的,看上去,簡直就像有百年的歷史,很是滄桑。再加上象徵着中華文化和歷史的孔子、林則徐雕像,雖說不上古sè古香,但無處不張顯了大中華的特sè,反而要比一些國內的現代都市,更具有鄉土風情,更像中****內的都市。
想不到來了美頓,那種“獨在異鄉爲異客”的感覺反而沒有在海城、客機上的時候那麼強烈了,就好像在這裡所有的黑頭髮黑眼睛的中華人,都是自己的親人。
看來自己先來唐人街,還是明智的。
本來在自己的眼中,美頓就只有兩條街,一條是唐人街——中華人創造奇蹟的地方,一條是華爾街——地球人創造財富的地方。至於美頓其他的地方,如哈哈大學,麻雀理工,烏龜谷,白癡宮,四角大樓,那些都是不屑一顧,不值得去留戀的。
自己本來想先去華爾街,先去見見世面,但是金科卻勸自己先來唐人街,說兩個大男人,對英語又是半吊子,還是先找個好落腳的地方再說。
自己轉念一想,這也不是沒有道理。於是纔來了唐人街。
自從下了飛機,李東昇便和金科說好,分頭行事,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如果王貴是一隻螳螂的話,那麼自己就是一隻蟬,一個誘餌,金科則理所當然的是黃雀。
自己踏入唐人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掛着“我是中華人”的牌子,走遍唐人街的大街小巷,一方面,當然是爲了效仿那個叫人敬重的徐悲鴻大師,向一切愛國人士致敬。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自己要以這種方式告訴王貴,我李東昇也來到了美頓,接下來,就是鹿死誰手的問題。
美頓人海茫茫,要找一個王貴,實在猶如大海撈針,李東昇這一招以身作餌,引蛇出洞,也的確是目前最爲可行的手段了。只要王貴當rì安裝那個炸彈,真是爲了衝着自己來的,那麼就算是在美頓,王貴一旦知道自己來了唐人街,那麼他肯定會再度來找自己。
到時候,王貴只要在唐人街探出頭來,那他就註定只剩下了一個結局——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想到這裡,李東昇終於踏進了琴君酒家,從這一刻起,李東昇便算是開始在美頓討生活了。
“喂,老闆,來碗拉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