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水鎮外,靠近延津河邊,一大片荒地被畫了出來,大批的安慶邊軍開進,平整田地,修築房屋,挖崛護城河,引進延津河水流進,短短的十數天功夫,一大片房屋矗立起來,高高的圍牆,又深又寬的護城河,將其與廣水鎮分隔開來,這便是剛剛成立的鋒銳軍器坊,由周衛鋒領頭,聯合了廣昌上百傢俬人軍器作坊參與,安慶邊軍作爲第一大股東對鋒銳形成實際控制。佔地上千畝的鋒銳超過了廣昌原有的任何一家官辦軍器作坊。
“雲將軍,這是我們新鋒銳制定的所有的規章制度,生關規範,請將軍過目。”周衛鋒將一迭文卷恭敬地遞給了雲昭。
隨手接過來放在案頭,雲昭笑道:“我們安慶邊軍不參與你們的管理和生產,我們只看結果,參與分紅,不過鋒銳出產,必須第一時間滿足我們安慶邊軍的需要。”
“是,這個完全沒有問題,鋒銳的各位老闆都是這行的精英,只需要極短的時間,我們便可以磨合成形,形成量立,只是雲將軍,這樣一來,我們不可避免地將與廣昌的官辦作坊產生競爭,這一點……”
雲昭哧的一聲笑,:“你怕什麼,不要忘了,你們的背後是安慶邊軍,當然,我也會一碗水端平,他們如果生產的東西好,價錢低,那我就要他們的,你們是平等的競爭關係,只要你周衛鋒有能耐。將他們全都吞下去吃了,官府也不會吭一聲氣。”
“有將軍這一句話,我做起來就有底了,以往做事。總是畏首畏尾,一個不好,就會被官府拿住把柄。關掉鋪子,現在可就不怕了。”周衛鋒興奮地道。
雲昭大笑。“你也不要小瞧了官辦作坊,他們或許沒有你們那麼靈活,辦事有些僵化,但大量的熟練匠師卻是他們的優勢,只要他們認真踏實做事,也並不見得會輸給了你。”
“這個我倒是有信心,官辦作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雖然有很多匠師,但卻不能善加利用,比起我們對匠師的優厚待遇,他們可是拍馬難及,只要將軍發了話,用不了幾年,我就能將這些官辦作坊都一一併下,做成一家全大越最大的軍器坊。”
“周老闆倒是豪氣。全大越最大的軍器坊?你不要忘了,最大的軍器坊在皇城上京,皇族直接控制的軍器坊纔是全國最大的,那裡打製的軍器,無論是種類。還是質量,地方上還是無法可比的。”雲昭搖搖頭。
周衛鋒笑道:“有了將軍的支持,我們便能做,以前很多東西,我們不是不能做,而是不敢做,現在我們有了將軍的支持,我們便能將這些東西堂而皇之地做出來而不會引起猜忌了。”
雲昭心頭一跳,“你們能打製陌刀?”
周衛鋒毫不猶豫地道:“當然能,多年以前,我們便得到了陌刀全套的打製方法,陌刀除了對鋼的質量要求苛刻之外,最爲重要的便是打製的方法,這些我們早已掌握,以往只能偷偷摸摸地爲一些特殊需要的人定製,現在卻是可以大量打造了。”
“你們是怎麼弄到這些東西的?”雲昭沉聲道。“朝廷對這些玩意兒可是控制很嚴,列爲絕密的。”
“再秘密的東西也是由人掌控的,而只要是人,就有弱點,而絕大多數人,用金錢都是可以撬開的,這些東西是我們花大價錢買來的。”周衛鋒道。
“你不會說你們還能製造霹靂炮吧?”雲昭緊緊地盯着對方。
“霹靂炮我不會造,但是有人會造!”周衛鋒語出驚人,“這個秘密握在另一位老闆手中,只要將軍需要,他便可以爲將軍打造出來,傳聞當年他爲了武出這個秘密,足足花了一萬兩銀子,我見過他做霹靂模型,好不誇張地說,他製造的霹靂炮質量遠超現在大越上京所出。”
“真是一羣奸商啊!”雲昭搖頭嘆道,周衛鋒心中一驚,擡頭看雲昭之時,卻見其眼中盡是笑意,心中這才一寬,“好傢伙,周老闆,你們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我不知道的?”
周衛鋒彎腰拱手道:“將軍,我們這些年來一直花費大價錢從大越上京換出這些秘密,幾乎每一家都有自己的拿手絕活,我們從上京獲得這些秘法之後,再不停地研究,技藝之上推陣出新,早已超過了原主,而且在廣昌,我們這些作坊有一個默契的約定,那就是一門技藝絕不能超過兩家,是以這些私人作坊幾乎家家都有絕藝,將他們聯合在一起,便足以形成一整套軍器產業鏈條,只需要一定的時間,我們鋒銳絕對能將大越上京的御辦軍器坊可比下去。”
“你們是怎麼想到這麼弄的?”此時雲昭心裡倒是又驚又喜,當時起心將這些私坊聚集在一起,主要是看到他們的質量較好,而且官辦作坊太過於僵化,他只不過想讓官坊感到竟爭的壓力而振作起來,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樣一個大收穫,這個可是天上掉了一個大陷餅下來,卟嗵一聲便砸到了自己的腦袋之上。
“將軍,我們這些軍器坊是接不到官府的大筆生意的,要維持生存,當然得有一些絕活。”周衛鋒笑道。
雲昭在屋裡踱了幾個圈子,笑道:“好,好得很,既然你周老闆有這個決心,我倒是要幫扶你一把,鋒銳現在獨立成城,安慶邊軍爲你們建造的作坊本來也是仿照要塞城堡的樣式,我再給你們派去士兵駐守,這些士兵接受安慶邊軍和你的雙重指揮。你不必接受廣昌地方政府的管轄了。周老闆,要不要我授予你一個軍職,以方便你行事?”
周衛鋒大喜,深深一揖,“多謝將軍成全,小老兒感激萬分。”
“那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安慶邊軍的一名遊擊將軍了,回頭我會讓他們備案在冊,一時之間拿不到朝廷的正式封任,不過在我安慶邊軍之中是絕對有效的。”雲昭敲着桌子。
“是,多謝雲將軍,小老兒,不,屬下週衛鋒見過將軍!”周衛鋒當即向雲昭行了一個軍禮,身着便裝,軍禮亦不標準,看得雲昭不由開心大笑起來。
“坐坐,既然你接受了軍職,那我們就更是一家人了,不過你平時可穿不得軍裝!”雲昭道:“周老闆,鋒銳想要成爲大越最大的軍器作坊,光靠你們花錢買來的這些玩意兒可是不行的,畢竟在生產規模上,我們還是遠遠不能與皇家軍器坊比較的,所以,你們要有新玩意兒,比方說,那天我看到的那件能連續發射的傢伙,只要解決了壓簧的難題,他完全可以在戰場之上大放異彩,這樣的東西,越多越好,射程遠,威力大,這些東西多了,才能讓鋒銳名震天下。”
“是,將軍放心,我們這百多傢俬人作坊聯合起來,便等於將各家的大師傅也多集中了起來,有了這麼多經驗豐富的大師傅,我想信用不了多久,我們便會解決這些問題,新的軍器我們也會不斷地研究地出來。”周衛鋒信誓旦旦地道。
門吱呀一聲響,燕小乙推門走了進來,興奮地道:“老大,老大,拿住了,拿住了!”
“什麼拿住了?”雲昭莫名其妙地問道。
“郭鋒回來了,拿住了廖大德,他回到礦上之後,派人查出了那個向我們透露消息的小吏,當天晚上,便派了手下去殺人,被郭鋒埋伏的人手一鼓擒獲,廖大德知道消息後,竟然狗急跳牆,發動他在礦上的心腹,帶領一部分礦丁造反,居然想殺了郭鋒等人。”
周衛鋒聽了不由大驚,廖大德作爲礦監,他自然是很熟悉的,如今聽到如此驚天消息,不由駭然色變。
雲昭冷哼了一聲,“好大的膽子,郭鋒那裡現在怎麼樣?”
“郭鋒做事何等周密,早就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韓嘯這一次表現不錯,駐紮在礦上的五百廣昌守備迅速出擊,在廖大德剛剛集合起礦丁,還沒有行動的時候,便已被郭鋒會同韓嘯率領廣昌守備軍一鼓擒獲。”燕小乙興奮地道。
說話間,王賓亦已得到了消息,一臉惶然地趕了過來,屈膝便要跪下,“雲將軍!”
雲昭擡手製止了他,道:“廖大德上下其手貪贓枉法,盤剝礦工,剋扣晌銀,更兼行兇殺人,意圖謀反,罪大惡極,這些事情與王縣令無關,王大人不必害怕,廖大德此人在廣昌盤根錯節,縣衙之中只怕也有不少他的人,王縣令現在立刻回去,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是,是,下官馬上去辦!”
“小乙,帶上兵馬,查抄廖大德在廣昌所有的財產。”
“明白!”燕小乙興奮地跑了出去。
三天過後,查抄的結果讓包括雲昭在內的人都是大跌眼鏡,廖大德一個礦監,竟然在廣昌一地聚斂了上百萬兩銀錢的財富,這還是從他家中啓出的現銀,更兼其還有大量的土地,十數處莊子,不敢說富可敵國,但他家的銀錢可是比得上廣昌數年的收益。
“好傢伙!”看着查抄清單,雲昭連連搖頭,王賓亦是驚歎不已,“王縣令,這些銀錢之中,有不少是此人盤剝礦工所得,你去礦上,安撫礦工,爲他們補發銀錢。”
“是,將軍大義,如此一來,那些礦工必然對將軍感激萬分。”王賓道。如果雲昭一毛不拔,將這些銀錢全部沒收,也沒有能說什麼。“廖大德他?”
“當着礦上所有礦工的面,砍了他!”雲昭手狠狠向下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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