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清冷的山谷之中陡然便顯得熱鬧了起來,谷中多了數十間房屋,一百餘人,除了一二十個婦人之外,全都是精壯的漢子,這讓雲昭很是歡喜,這些人能在門g人的屠殺之中活下來,基本都是孔武有力之輩,稍加訓練,便是一把好手。
“小乙,這新來的百多條漢子,有多少人會騎馬?”雲昭興致勃勃地問道。現在谷裡算上他們原先帶入谷中,再加上這一段時間截殺門g軍所繳獲而來的戰馬,多達兩百餘匹,倒是不愁戰馬來源。
燕小乙兩手一攤,苦笑道:“這些傢伙原先都是一些老實巴交的農夫,爬上馬背倒也勉強能騎,但就不要指望他們能在馬上作戰了,別說開弓射箭,便是戰馬跑得稍快一些,都會將他們甩下來。”
雲昭點點頭,這一點倒是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能騎馬和成爲一名騎兵那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想當初自己,跌了多少跟頭,吃了多少苦才練就今天的騎術啊,想起當初的情景,雲昭仍是不寒而慄,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屁股。
燕小乙是親眼目睹了雲昭這段經歷的人,看到雲昭的動作,不由會心地笑了起來。
“這些人雖然底子差了一些,但好在都能吃苦,有一股狠勁,想來操練一段時間,開弓射箭可能沒什麼準頭,但操刀砍人就差不離兒了。”燕小乙笑道,“我們這幫子人中。別的不說,馬上功夫強的兄弟可是不少,有這些行家教着,最多個一年半載,保管他們能成爲馬上好手。”
“小乙。這個不用強求,可以慢慢來。可別把他們摔壞了,現在想招幾個兄弟可不容易,要不是這股門g人突然患了失心瘋。大肆燒殺搶掠。而是像在盧州那邊一樣秋毫無犯,我們還真招不着人手。騎術不行我們可以慢慢練,但是有一點,你和郝仁一定要注意。”
“你說得是?”燕小乙看着他,問道。
“紀律!”雲昭凝重地道,“我們鷹嘴巖以前雖然是馬匪,但卻是以軍隊的紀律在要求,老兄弟就不用說了,這些新加入的兄弟。必須在他們剛剛加入的時候,就強調這一點,沒有嚴格的紀律,那就只能是一羣烏合之衆,你不會忘了地斤澤黃鬍子一夥人吧,三千多人的馬匪啊,楞是被我們一千餘人殺得丟盔棄甲,其實論起單人的戰鬥力,對方可不比我們弱。”
“你說得是!”燕小乙點點頭。
“先把他們凝練成一支軍隊,再讓他們提升個人的戰鬥力。前一點更重要。”雲昭道。“我毫不懷疑這些人對門g人的仇恨。但要把一些農夫凝練一支強大的軍隊,卻不是一朝一夕之功。當年的鷹嘴巖能夠獲得成功,是因爲他們的前身便是一支軍紀嚴明的軍隊,這纔在二十年的時間裡,始終保持了這一優良傳統,小乙,我們要牢牢記住這一點。”
“而於我而言,這一點更是有血的教訓的,還記得我的第一次出擊嗎?那一次你對我很是惱火對吧?”雲昭拍拍小乙的肩膀,“三個兄弟的鮮血,將我澆醒了。” шωш☢ⓣⓣⓚⓐⓝ☢¢Ο
燕小乙聳聳肩,當初的菜鳥雲昭如今已成爲一個老人了,雖然代價有些沉重。“沈叔留給我的兵書之中,最爲強調的便是軍紀,這些日子以來,我每讀一遍都會有新的領悟。”從懷裡掏出那本騎兵作戰方略,輕輕地撫着書的扉頁,雲昭的眼中閃爍着淚光。
燕小乙也是難過地別過頭去。
小心地將這本騎兵作戰方略放回到懷裡,雲昭對燕小乙道:“走,我們去瞧瞧我們的新兄弟吧,今天是誰在操練他們?”
燕小乙抽抽鼻子,“是屠家兄弟,教他們怎麼用最小的力氣最有效地對敵人造成殺傷呢!”
“走,那更得去瞧瞧,屠家兄弟對這些東西,倒是極有心得的。”雲昭道。
兩人走出雲昭的木屋,向着谷地深處走去。
這片谷地在兩座山峰之間,縱深長達數十里,寬亦有裡許,但入口卻很狹窄,在巴顏喀拉綿延不絕的山脈之中,極是隱蔽,很難尋找,現在,卻是雲昭這一羣人最好的避難所。
十幾個婦人正在生活煮飯,現在,他們負責着谷內所有人的飲食。
“谷裡的糧食能撐多久?”雲昭問道。
“這一段時間,我們從殺死的門g人那裡繳獲了約上萬斤糧食,現在谷裡所有人加起來,是一百五十八人,每天每人是一斤的定量,如果沒有其它的意外的話,那麼可以頂兩三個月。”
“一天一斤?那些新來的兄弟每天操練,消耗挺大,這一斤糧食吃得飽嗎?”
“差是差了一點,不過我們現在肉食還是很充足的,牛羊不少,那些被我們擊殺,擊傷的門g人的戰馬,不是也拖回來了嗎?現在這天氣,便是放上一兩個月也不會壞,每天還給他們配了一斤肉食,便差不多了。”
“肉食能充足供應,那應當差不多。”雲昭滿意地道。
“老大,我在想,如果這些東西消耗完了,該怎麼辦呢?”燕小乙忽然道:“現在外面門g人的搶掠並沒有停止,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還會找到不少的倖存者,人如果越來越多,那這點糧食可就撐不住了。”
“先不用想這麼多了!”雲昭笑道:“人真多了,我們便可以出去搶,去搶那些龜兒子的門g人。”
“那些門g人比我們還窮呢!”燕小乙咬着牙道:“你也看到了,這些王八蛋打着注意就是來搶我們的老百姓來以戰養戰呢!”
“撐過這個冬天,我們有了一定的實力,就想辦法去安慶城吧,到了那裡,總會有吃的。”雲昭道。“現在,我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糧食是一支軍隊最基本的保障,如果沒有充足的補給,再強的軍隊也會給餓垮羅,現在雲昭也是悵然無計,好在現在人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郝仁他們現在仍然上山打獵嗎?”燕小乙問道:“今天沒有看到他。”
“當然,能弄一點便弄一點,冰天雪地,獵物也着實不好找,但只要出去,總能有些進項,不能坐吃山空。”
說話間,兩人已進向內走進了一兩裡地,這裡的谷地開闊了一些,約有兩裡寬窄,生長的樹木已被砍光,開闢出了一大塊空場地,積雪已被剷除得乾乾淨淨,露出凍得結實的黑土地,數十匹戰馬被拴在一側幾間簡易的柵欄裡,而在場地的中央,樹起了幾十個用樹枝紮起來的假人,用木棍撐着,每隔上十來米就豎一個。
屠家兄弟的老大屠虎,手裡握着一柄馬刀,正口沫橫飛地在對着一幫新人講解着殺人的技巧。看到雲昭和燕小乙兩人走來,屠虎的兄弟屠熊趕緊走了過來,“老大!”
雲昭點了點頭,有些好奇地指着那些假人,“門g在那些假人身上的白色的是樹皮吧,上面畫的那些是什麼?”
屠熊笑嘻嘻地道:“上面畫的都是人的骨頭,關節啊這些東西,要教會他們最輕鬆地將一個人給宰了,當然得讓他們知道在那裡下刀子。這些農夫可不都像老大你這麼大的力氣,不管砍在那裡都要人命,再說了,戰場之上,能節省一份力氣便是一份力氣呢!”
雲昭不由一窘,屠熊這傢伙這不是在說自己不會殺人麼?想自己現在也是讓門g人聞風喪膽地大漠黑煞呢!
有些疑惑地看着屠熊,“你兩兄弟以前幹什麼的,這些東西你們怎麼懂得?”
屠熊笑道:“這是家傳的手藝,我們祖輩上是劊子手,這些東西那能不懂?後來也不知是從我爺爺呢還是太爺爺呢開始,不幹劊子手轉而投軍,這才擺脫了這個行業,不過這手藝可是傳下來了,在鷹嘴巖的時候,凡是有新加入的兄弟,都是我們來教這玩意兒。”
“那你們當初怎麼沒有教我啊?”雲昭質問道。
屠熊哈哈一笑,“老大你的功夫這麼厲害,哪用我們教啊,再說了,這些玩意兒,我們本來以爲紅姑娘會給你講呢!”
雲昭衝他豎起了一根中指,切了一聲,走近了幾步,“我得好好看看,正如你所說的,能節省一點力氣,在戰場上那可是非同小可的,說不定就能救你一命呢!”
屠熊點點頭,“老大說得是。”
“這夥人怎麼樣?”
“力氣倒還有一把,不過騎術太糟,我們兄弟教的東西,現在也只能在這些假人身上比劃,到底效果如何,總還得拉上戰場上去檢驗,不殺幾個人怎麼能真正學會?”屠熊笑道。
“你說得是,的確要找個機會把他們拉出去幹一票。”雲昭點點頭。
屠虎講了大約一柱香功夫,便將隊伍分成了數條,一人發了一根木棍,權當是馬刀,讓他們開始練習。
“小乙,這幾天你在谷裡留守,我帶兩個弟兄出去一趟。”雲昭一邊看着這些新人操練,一邊道。
“啊,老大,你要幹什麼,現在風聲緊呢?”燕小乙吃了一驚。
“出去瞧一瞧,有什麼空子可鑽。屠熊說得對,這些人總得拉出去見見血,讓他們儘快成長起來的辦法便是讓他們結結實實地打上幾仗,我們時間有限啊!”雲昭道。
“我們這點人手,出去只怕討不了好,再說了,新人上戰場損傷率是極大的,我們損失不起呢!”
“所以我說要去鑽空子,門g人不是還在劫掠嗎?找到一些小股人馬,讓他們練練手。”雲昭道:“讓這些門g人的鮮血來促進我們的弟兄儘快地成長吧!”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