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新打造的輔助滑道用的是不等距偏心輪自鎖結構,將滑道尾部的套管與槍口對街,然後扳動偏心輪上的助力槓桿將其壓實即可鎖死在槍口上,不但拆裝極爲便捷,而且鎖定牢靠,一旦固定之後再怎麼甩動也不會脫離。
“剛剛好。”劉燁激動的揮舞了兩下槍身,確認連接確實非常牢固。
“去試一發吧。”天佑微笑着建議。
劉燁自己也正這樣想,於是用力點了下頭,興奮的開始上箭。天佑趁這個時間在前面的一棵大樹上用石灰石畫了個簡易的白色靶圈,爲了尋路方便做記號,他身上總是帶着一小塊石灰石和一支炭筆。
只裝一支箭比起原本的三十顆鐵丸顯然是要快多了。裝好箭支,劉燁立刻開始給槍身充能,天佑此時也彎成了標靶跑回了大家身邊。
自發射一支箭不需要之前那麼長的衝能時間,很快蓄能達到要求,劉燁想也沒想便果斷擊發。只聽得一聲銳鳴,槍口前方的導向滑道上被刮出一溜密集的火星,就像放煙花一樣。不過火光還沒消失,前方就傳來了啪的一聲響。箭沒有上靶,甚至都沒飛到目標附近,而是一頭紮在了三十步外的土地上,然後自己斷成了兩截。
劉燁驚訝的望着天佑,後者卻很淡定的反過來催促他:“繼續啊。新武器總是需要磨合的啊。前三次不穩定是正常情況。”
劉燁將信將疑的舉槍繼續,第二發依然帶起了大量火星,但明顯沒有第一次那麼多,而箭支也成功飛躍了五十步之外的標靶,只是依然偏的不像話。儘管依然不準,但這次的效果給劉燁帶來了信心。他迅速完成第三次擊發,還是沒能上靶,但那支弩箭卻是在黑夜中電射而去,直接錯過了畫有標靶的大樹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很顯然,這支箭的威力和射程都極爲誇張,儘管夜色下看不見最終落點,但單憑前半段的飛行軌跡就已經可以確定它具有了相當威力。
之後的第四次射擊時火星已經明顯少了很多,而箭頭也第一次成功命中樹幹,就是位置有些偏低。不過看着整根沒入樹幹中的弩箭,現場已經沒有人再懷疑這東西的威力了。
“天佑師弟、天佑師弟,幫我看看,快幫我看看我的武器還能改進嗎?”
當劉燁在衆人的詢問聲中說出了是天佑提供的武器改進思路,這才造就了他的靈槍超強的威力後,衆人一下就把天佑給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詢問是否可以給他們的武器也提一些改進意見。
儘管入門的時候幾乎沒幾個人會選擇靈槍做爲武器,但作爲紫霄宮所傳授的傳統武器之一,入門的弟子起碼都瞭解過它的性能特徵。顯然,改進後的靈槍與之前的完全就是兩種不同的武器,而它們之間僅僅差了一個連他們這些外行都能一眼看明白的滑軌。這樣的能力說是化腐朽爲神奇也不爲過了。
於是,衆人想到,天佑既然能改進靈槍,那是不是對別的武器也有改進的辦法呢?
“停停停。”天佑好容易從師兄們的包圍圈中掙脫出來,趕緊壓住了又打算繼續追問的師兄們。“列位師兄,列位師兄,稍安勿躁。關於改進兵器的事情是這樣的。師兄們應該知道,師弟有緣拜在振遠上仙門下學習一些制器的技巧,因而纔有了幫劉燁師兄改進靈槍的事情。至於說列位師兄的兵器嗎……”天佑故意吊了一下衆人的胃口,“倒也不是不能改進,只是如今師弟我一無熔爐二無工具,各位師兄總不能讓師弟我憑空變化出幾把神兵利器來吧?”
一聽這個解釋衆人倒是冷靜多了,再牛的煉器師也不可能直接憑空鑄造武器啊,這個道理他們當然明白。不過,雖然不像之前那麼急切了,但衆人的熱情卻是一點都沒下降。
“天佑師弟這話就是說能改嘍?那回去之後……”
天佑笑着應承:“幫師兄們修改一下兵器當然是可以的,但師弟我就只有一雙手,且還在學藝階段,目前也做不出什麼太好的東西來,只能小打小鬧。至於說劉燁師兄的情況,實在是因爲靈槍之前的設計有問題,所以纔會產生如此明顯的威力提升。各位所用的刀槍劍戟皆是沿用多年的最佳設計,可以修改的空間已經很小,所以各位師兄也不要期望能出現劉燁師兄的靈槍那樣脫胎換骨般的變化。這一點還請各位想清楚再決定是否要找師弟我幫忙修改武器。
如果到時候師兄們還有這個想法,那就儘管來找師弟我便是。不過有些話必須說在前面,免得到時傷了感情。幫各位師兄修改兵器是可以的,但材料費得各位自行籌備,師弟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實在貼不起這個成本。還有就是,改進結果要因兵器和機緣而定。師弟我纔剛剛拜入振遠上仙門下,只能算是入門而已。就連師尊本人也不敢保證每次煉器都能成功,何況是我呢?所以,萬一在修改過程中發生兵器破碎或是性能下降之類的情況,師弟是一概不負責任的。就算想負責,我也擔不起啊!
所以,請大家三思。如果確定能接受師弟我所說的這些,那大家儘管來找我就是。師弟保證盡心幫各位想辦法改進。”
天佑這話說的那叫一個冠冕堂皇,但實際上就等於是拒絕了大家的要求。
這幫人已經不能算是新進弟子了,和天佑同屆的龐大海他們可不能同日而語。這些人所用的兵器已經不再是白板裝備,其上都附着有靈陣系統,多多少少都帶那麼幾條屬性。這樣的東西說貴重也不算太貴重,但要說便宜還真不便宜。
這幫人的身份地位都是各不相同,有些人能承受得起這種消耗,有些則不能。但即便是不在乎這點損失的人,難道就會找天佑來升級武器嗎?紫霄宮會煉器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有一大羣呢。整個寶器宗起碼有三分之一的人多多少少會點煉器手段,儘管其中比天佑技術更好的人也未見得有多少,但起碼是存在那麼一些的。找這些人升級兵器花費可能會稍多一些,但失敗率與成品的成色顯然更有保障一些。這樣一權衡下來,天佑的那點優勢立刻就蕩然無存了。
如果天佑直接和這些人說他不想幫忙改進兵器,那當然會得罪一幫人,而先換換個說法,立刻就變得委婉的多了。而且,那些權衡後最後放棄了來找天佑修並起的師兄非但不會生氣,還會稍稍有些愧疚感,畢竟他們先請求了修改兵器,之後又因爲懷疑天佑的技術而放棄了,這多多少少有些說不過去。所以,天佑這樣的拒絕方式不但不得罪人,還能給自己加分。
一羣人有些尷尬的開始轉移話題,重新討論起了劉燁的靈槍問題。
曲童,也就是隊伍裡的那名正牌弓神道:“原本想着只有我一個人可以遠程壓制,如今劉燁的靈槍也有了不弱於神弓的威力和射程,倒是可以多一份保障。只是劉燁你的準頭……”
“晚上我會加緊練習。如今這支靈槍已經不像之前那般難以控制,一晚時間應該能有些效果。”
劉燁去練習射擊,天佑則是又和衆人閒聊胡扯了一陣拉近關係,直到有人堅持不住了纔開始安排休息的事情。
之前多點的那些火堆如今都已經燒的差不多了,天佑讓他們把裡面尚未燃盡的大塊木頭全部推到了中央的大火堆中,至於外圍的那些火坑則是被鋪上了一層薄土,稍等一會讓灰燼的餘溫炕幹泥土中的水分,接着鋪上村裡找來的幹稻草就成了溫暖的牀鋪。之前的火堆已經將地面徹底烤熱,不會有絲毫的寒氣,反倒是土層墊的不夠厚得話會覺的有些太熱了。
另外,被烤過的土地等於是做了一遍驅蟲,晚上也不用擔心有毒蟲什麼的爬出來叮人。
給大家每人都安排了一個小窩之後天佑又和劉燁交流了幾句,然後纔去睡下。
正好劉燁要練槍,所以他就負責站第一班崗,等到後半夜天佑就會起來接替他。這裡雖然也算是趙村之內,但畢竟已經是小村的邊緣位置了。在這中立區中,除非是那種有城牆的大型城鎮,一般的村子就算是在村中央都未必是安全的,何況是睡在村口呢?所以站崗的人是不能少的。
其實這也就是天佑較爲小心,換個隊伍多半不會這麼認真,因爲趙村也有自己的巡邏隊存在。這裡雖然是個村子,一般野獸不會輕易靠近,但碰上過路的妖物什麼的那就難說了。再說巡邏隊主要防備的也不是妖物,而是人,例如馬匪、山賊什麼的。
天佑對這種小村子裡的巡邏人員並不怎麼放心,所以還是自己安排了崗哨,反正劉燁暫時也不打算睡覺,後半夜則是他自己負責。
事實上除了劉燁,天佑還留了一道保險。嘲風就在村口的一顆大樹上蹲着,真有什麼危險接近它才應該是第一個發現的。
有了三道保險,天佑很安心的睡了下去。稍遠一些的地方規律的時不時傳來一聲敲擊木頭的聲音,那是劉燁的弩箭射入樹幹發出的。能聽到這種聲音就說明一切安全,天佑不會受到影響,反而感覺更加安心。
不知睡了多久,天佑忽然感覺到了一陣輕微的震動逐漸接近自己,他立刻警覺地一個睜開眼睛望向了聲音的來源,不過因爲沒有聽到任何預警,所以他的反應並不大。
果然,腳步聲的來源是劉燁,走過來的時候看到天佑醒着還驚訝了一下。“你一直沒睡嗎?”
天佑笑着搖了搖頭,“不,剛被你的腳步聲驚醒了。”
劉燁這下更驚訝了,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下,壓低聲音說道:“我怕吵到別人,已經刻意放輕了腳步,你是怎麼聽到的啊?”
“確切的說不是聽到了你的腳步身,而是感覺到了地面的震動。”天佑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小聲解釋:“你也知道我以前是獵戶,有時進山追蹤獵物一時趕不回去就只能在山裡過夜。那些晝伏夜出的猛獸、妖物可比你手腳輕多了,要是沒有這般警覺,怕是早就葬身獸口了。”
劉燁聞言輕輕點着頭:“艱苦的生活果然是最能磨礪意志的。”
天佑這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小聲和劉燁說了兩句把自己的小窩留給他,天佑自己則是接替劉燁開始守夜。當然,他是不會在一邊傻坐着的。首先拿出那個要人命的大補湯一口喝乾,照例用清水沖洗瓶內殘渣一併喝掉,最後拿出了一瓶果酒猛灌了兩大口,這纔算是徹底去掉了口中令人作嘔的氣味。
之前問南明要大補湯的時候天佑專門問過,這個東西的藥性很穩定,並不與其他食物發生藥性衝突,因此用酒水送服也是可以的。
爲了能在喝完之後儘快去掉嘴裡的怪味,天佑早上出門前特意花費貢獻點在食堂兌換了這瓶果酒,不但味道很好,關鍵是口味辛辣,改味效果特別好,瞬間就能蓋住那噁心的味道。
用完大補湯後天佑就開始圍着營地四處轉悠,很快發現了村中的巡邏隊。
說是巡邏隊,其實就兩個人,都是村中精壯。天佑以兩塊昨晚剩下的烤肉爲突破口成功拉近了關係,然後與他們攀談了起來。
儘管昨天已經和村長聊過一些,但天佑還是從這兩個人口中又再度瞭解了一番杏黃村的情況。畢竟村長一個人的消息很可能存在錯漏和片面的地方,多幾個人綜合瞭解之後才能得到更爲準確的信息。
兩個年輕人說的答案和村長說的倒是沒有太大差別,不過天佑的兩塊烤肉也沒白浪費,因爲他從這兩個人口中打聽到了一條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村中有位老者始終沒有出現中毒跡象。按說這老者年老體弱,因該屬於抵抗力較差的人羣,然而奇怪的是很多青壯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中毒現象,卻唯獨這個老頭沒事,這就相當值得推敲了。
當然,光這一點並不能說明什麼,具體情況還要等去了杏黃村見到這位老者並瞭解過之後纔能有進一步結論,但不管怎麼說這至少是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