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屠 666,意外複意外(1)
“等……等一等。”
鄭飛身形一頓,轉回身來,只見耶律採潔已經用兩隻蔥蔥玉手掀起了紅蓋頭的兩角,紅蓋頭下,一雙大眼睛正看着自己,幾顆貝齒輕咬下脣,雖是嬌羞,卻顯出一種獨特的來自草原女孩的野性美,
鄭飛不禁有些心亂,輕輕把目光往邊上一移笑道,“公主殿下有事?”
耶律採潔點點頭,“你……去哪裡?”
鄭飛道,“臨時想起有些事,要去辦一下。”
耶律採潔鬆開手,紅蓋頭的兩角重新落下,聲音也自裡面傳了出來,“可是……,你不把我的紅蓋頭拿下來嗎?按照你們漢人的風俗,我是不能自己拿下來的……。”說到最後,已是聲如細絲,
一聽這話,鄭飛真想給自己腦袋來一下,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無論怎樣,洞房花燭夜裡這一道程序是必須完成的,不完成,便不算正式的夫妻,尤其是女方還根本不能自己拿下來,只能這樣戴一晚上,自己剛纔要真走了還能找地方睡一宿,耶律採潔卻是根本沒法睡。
也不知耶律採潔能不能看到,鄭飛滿臉歉意的說道,“是我考慮不周,請公主殿下見諒。”一邊說着,鄭飛一邊走到桌邊拿起備好的紅秤桿,再來到牀邊,同秤桿輕輕的挑起了紅蓋頭,露出了耶律採潔早已羞紅的臉,直看得鄭飛心底不由再次一顫,即便鄭飛心意再堅決,也畢竟還是個男人,面對如此尤物,尤其還是自己名正言順的新娘子,要說一點也不動心那纔是虛僞,
鄭飛不禁有些口乾舌燥,不過,一瞬之間鄭飛又想起了剛剛所想,心中不由一動暗道,此女嫁給自己既然是有所圖謀,則她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要先迷住自己,所以,莫非是她見自己剛剛要走,這才故意用此舉好吸引自己的注意?根本不是想讓自己只是掀下她的紅蓋頭?
一想到這裡,鄭飛便只覺剛剛升起的那股欲.火隨即熄滅了許多,心中不禁暗呼一聲好險,差點着了此女的道,此女如此機智聰敏,花樣百出,日後還需多多提防纔是。
那到底今晚還留不留下來呢?其實身爲一名各方面都很正常的男人,事已至此,若說鄭飛一點也不想留下那是騙人的,反正此女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合法小妾了,只要日後多加提放,便是有個夫妻之實又能如何?
不過,鄭飛還是決定今晚不能住在這裡,哪怕只有今晚,鄭飛想用此舉來向此女表明自己的態度,讓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輕易會被女色迷住的人,給她提個醒,她若真是個聰明人,也趁早少做其他非分之想。
鄭飛想定,一邊故作把秤桿和紅蓋頭放回桌上,一邊自然而然的離開牀邊,再對耶律採潔微微一笑道,“公主殿下,你早點歇息吧,我先走了。”
很明顯,隨着鄭飛這句話,耶律採潔臉色便有了些僵硬,她擡起頭來看向鄭飛,輕輕說道,“你……可是在怪我白日裡說了不該說的話嗎?”
鄭飛輕輕搖搖頭,“非也,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公主解了我的圍纔是,平心而論,公主也並沒有說什麼過格的話,我又怎會怪你呢?”
耶律採潔目不轉睛的看着鄭飛,似要把鄭飛看穿,鄭飛也不甘示弱,平靜的回望着,這一四目相對,僅僅片刻之後,二人都覺心中一顫,同時把目光撤向了一邊,
“那你……,”耶律採潔又輕聲問道,“是嫌我長得醜?”
鄭飛道,“那更是不可能了,公主長得極美。”
“你既不怪我,又不嫌我醜,新婚之夜卻把我撇下獨守空房,這又是爲何?難不成這也是你們漢人的習俗?”耶律採潔再次看向鄭飛,羞澀中帶着一點倔強,目光也是咄咄逼人,習慣了中原女人的婉轉羞澀,此刻耶律採潔表現出來的大膽與直接不由令鄭飛有些不適應,並且不止如此,鄭飛還明顯的從耶律採潔的眼中看到了幾分鄙夷與戲謔之色,這種感覺令鄭飛很是不爽,想自己堂堂幾十萬天道軍的最高統帥,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被一個草原女孩看不起!罷了罷了,就算這是耶律採潔使得激將法老子也認了,不就是洞房花燭夜嗎,小娘們都不怕老子怕個球!
“哦,原來是這事,公主看來是誤會了,我剛剛確實有點小事,不過不辦也無妨。”鄭飛笑了,這次是真心開心的笑了,被人逼着和一個絕世的美女同房,這世上還有比這更爽的“迫不得已”嗎?
“天色不早了,咱們喝過交杯酒後早些歇息吧。”說罷,鄭飛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兩小杯酒,剛端起來正準備端給耶律採潔,可這一眼看去,鄭飛卻是一愣,因爲就在剛剛那一眼的瞬間,雖然耶律採潔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還是讓他清楚的看到了耶律採潔的臉上一閃而過了一抹害怕之色,
這個發現讓鄭飛心中一動,不過他並未細想,仍舊把一支酒杯遞給了耶律採潔,耶律採潔伸手去接,但她的手,卻在微微顫抖着,
這下鄭飛更是納悶了,這又是什麼情況?心中隨即一樂暗道,別看她剛剛表現的多麼主動,終究還是個女人,事到臨頭難免會緊張,不過,呵呵,誰讓你招惹我的,老子不是一個隨便的人,但老子要隨便起來可不是人,過會就讓你嚐嚐後果……,鄭飛很無恥的想着,身子頓時有了反應,一陣口乾舌燥,
“公主,請!”鄭飛首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但等他都放下酒杯了,耶律採潔卻還是一點也沒動,整個人愣愣的看着酒杯,就像是傻了一樣,緊接着,她便像突然反應過來一樣,有些慌亂的把酒杯往旁邊一放,滿臉通紅的對着鄭飛求饒似地說道,“我……我身子有些不舒服,要不你……你還是去忙吧。”
鄭飛聽了這話差點暈倒,如果不是因爲在白天已經見識過此女,否則鄭飛現在一定會認爲耶律淳送給自己的是個瘋女人,尼瑪剛剛老子要走你偏要勾引老子,現在老子準備接受勾引了你又讓老子走,不帶這麼折磨人的吧!
欲擒故縱!尼瑪這絕對是欲擒故縱!鄭飛心中瞬間醒悟過來,不行,今晚不能老這樣被她牽着鼻子走,是時候表現出自己身爲男人的主動了!
鄭飛想定,不再猶豫,將兩支酒杯放回原處後,便坐在牀邊把手輕輕的搭在了耶律採潔的肩膀上,很明顯,耶律採潔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了一下,臉色也似乎更加蒼白了,鄭飛心中冷笑一聲,暗道裝得還挺像。
然後,鄭飛只稍稍一用力便讓耶律採潔躺在了牀上,在如此近的距離下,鄭飛只覺一股異香迎面撲來,身體的反應也瞬間達到了極致,鄭飛知道,這是處子的身上纔會有的一種獨特的香氣,當初李家姐妹和扈三娘也曾經有過。
耶律採潔身子又是劇烈的一顫,她似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便要掙扎着直起身子,不過都這個時候了,鄭飛哪還有心思陪着她繼續“演戲”,耶律採潔根本動彈不得,她看向鄭飛,眼中已是無比的哀求,
鄭飛現在什麼也不管了,伸手便去解她的衣領,釦子很好解,但鄭飛只解開了一隻釦子就愣住了,只見耶律採潔已如同認命般閉上了眼,靜靜的躺在牀上放棄了一切的掙扎,長長的睫毛在微微的顫抖着,兩行晶瑩的淚珠也從眼角輕輕的滑落下來,
不知怎地,鄭飛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他突然發覺,耶律採潔好像並不是在裝,她似乎是真的很害怕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這下鄭飛是徹底的糊塗了,根本想不通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切究竟是什麼意思,而一旦確定了這件事,鄭飛的身體即便憋得再難受也沒法再繼續下去了,他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然後慢慢的離開了耶律採潔的身旁,但看着耶律採潔淚水,他想了想,在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伸出袖子爲耶律採潔輕輕的擦了擦淚,這才從牀上坐了起來,對耶律採潔輕聲說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叫下人給你熬點粥喝吧?”
耶律採潔慢慢的睜開眼,眼中的驚恐還沒徹底的退去,她驚訝的看着鄭飛,就好像再次重新認識了他一樣,
鄭飛站起身來,正準備出去,卻被一隻手給拉住了,回頭一看,只見耶律採潔正在掛着淚眼巴巴的看着他輕聲道,“你別走。”
鄭飛快瘋了……,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抓狂的滋味,“公主還有事?都請直說吧。”鄭飛有氣無力的搖頭苦笑道,
只聽耶律採潔柔聲說道,“我多少是有些明白爲何李易安會選擇你了……。”
一聽這話,鄭飛不禁大吃一驚,瞪大眼睛看着耶律採潔,不知她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夫君請坐吧。”耶律採潔似乎早就料到了鄭飛會有這種反應,不但改了口,還起身把鄭飛輕輕的拉到了牀邊讓他坐下,然後,便對着鄭飛慢慢的敘述了起來……,
耶律採潔道,“夫君或許已經知道,奴家是燕王的二女兒,幾個月前,父親突然對我說,他準備把我許配給宋國一個人爲妻,我雖從小就知道既然生在帝王將相家,那就不要奢望可以自己選擇歸宿,註定會成爲權力與利益交換的犧牲品,我也早已做好了迎接這種命運的準備,只盼父母能可憐我,真心的爲我選擇一個好人作爲歸宿,但卻沒想到,迎接我的卻是要遠嫁宋國給一名宋人,即便是宋人也就罷了,我甚至還聽父親的部下中與那些宋人打過交道的人說,父親要我嫁的那人其實是靠當……佔山賊寇起家的,我一聽對方是……我百般不願,母親也不願意,我們一起苦苦哀求父親,但父親就是不同意,我天天以淚洗面。”
鄭飛心中不由苦笑一聲,難道當過佔山大王就是這樣一件不堪的事嗎?
耶律採潔繼續道,“不過後來聽說宋國人拒絕了父親的提議,我欣喜若狂,雖然父親再次向對方提出了新的建議,但我卻也有了一個盼頭,只盼對方能再次拒絕父親,但當消息再次傳來時,我又絕望了,但就在這個時候,我又意外得知了一個消息……。”
“我從小就不愛針織女紅,只愛詩詞歌賦,尤其對宋人所作的詞尤爲喜愛,常常要父親的部下爲我想辦法從宋國抄來最新的詞賦,而在宋人諸多作詞文人雅士中,我更對其中獨一無二的一位詞人由衷的欣賞與仰慕,她不是別人,正是……夫君的大夫人,易安居士,李清照。”
鄭飛點了點頭,心中又是一聲苦笑,一對夫妻,名聲都傳到了國外,一個令人敬仰,另一個卻爲人所不齒,這叫啥事?不過聽耶律採潔說的,這也太巧了吧,自己娶了一個遼國的公主,此人還是自己大老婆的異國粉絲?
“同爲女人,她卻能寫出那麼多精妙絕倫,優美動聽的詞曲,我自嘆弗如,並想,能當李大才女夫君之人,也必是才華橫溢的大才子,後來聽說,她嫁的人是……,”
說到這裡,耶律採潔小心的看了一眼鄭飛,鄭飛接口無所謂的說道,“那人叫趙明誠,不過卻是個趨炎附勢、不知廉恥的小人,不提也罷。”
耶律採潔點點頭繼續道,“再後來就聽說,她又改嫁給了一個人,不過,卻是個……佔山大王,我對此無比震驚,堂堂李大才女怎麼會嫁給一個佔山大王呢?後來我又多方派人打聽,終於確信了此事,不過,見詞如見人,我相信以易安居士的人品,她是不會隨意作踐自己的,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但當時我卻沒打聽到那個能讓易安居士委身下嫁的傢伙究竟是誰,於是,就在不久之前,消息終於傳回,我才意外而又震驚的發現,那個人的名字竟與父親要我嫁給的那個人的名字完全的一樣……!”
當說到這裡,耶律採潔的臉上立刻浮現起無比驚訝之色,似乎是直到現在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鄭飛則心中一動,暗道莫不是因爲如此,她才……?
果然,只見耶律採潔看了鄭飛一眼,臉上浮現起幾朵彩雲繼續道,“這件事讓我改變了主意,我想去看一看,易安居士所嫁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後來,皇帝下令收我爲義妹,封了公主,不久,在父親的叮囑與母親的哭泣中,我被黃興等人護送着離開了南京……。”耶律採潔似是回想起了離別的那一幕,眼珠有些泛紅,聲音也哽咽了幾分,鄭飛見狀心底一嘆,想了想便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耶律採潔的手,以示安慰,
耶律採潔臉色又一紅,卻沒有把手縮回來,“後來,便是十幾天的海路,我終究還是沒忍住,派人去跟護送着我們的你們的人攀談,想多知道一些有關於你的事情……,在他們嘴中,你是如絕世的大英雄一樣的人物,看得出,他們都是由衷的尊敬你,信服你,而聽着你的故事,我也被吸引了,尤其是你與李易安、李洛靈還有扈三孃的故事,更是深深的打動了我……。”
聽到這裡,鄭飛突然覺得肩膀一沉,他轉頭一看,卻是驚訝的發現耶律採潔已經把頭輕輕的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從側面看去,看不到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在微微的顫抖着,顯示着她做出這個舉動應該是下了多大的勇氣,只聽她繼續說道,“所有的一切都讓我對你更加的好奇了,不過耳聽爲虛,眼見才爲實,誰知道你的那些手下是不是專揀好聽的讚美於你,所以……。剛剛我確實很害怕,但也幸好如此,才讓我最終確信夫君你真的是個很好的男人!我耶律採潔知足了,能嫁給像你這樣白手起家、一身傳奇的好男人,比嫁給任何一個現在遼國那些各個自命不凡、眼比天高的王公貴族公子哥都要強幾百倍!”
鄭飛徹底聽明白了,難道剛剛的一切,都是耶律採潔爲了試探自己而故意做出的舉動?也確實只有這樣纔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鄭飛不由伸出一個手臂輕輕的抱住了耶律採潔,她也極爲順從的依偎在了鄭飛的懷抱裡,
“你能告訴我,你的父親想讓你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嗎?”鄭飛突然問道,
耶律採潔直起身子,毫不猶豫的說道,“父王讓我想辦法迷住你,儘可能的爲他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這肯定是句實話,鄭飛點點頭,繼續輕聲問道,“那你準備怎麼做?”
耶律採潔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既嫁與了夫君,便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永世絕不背叛夫君,不過,我也畢竟是遼國的臣民,父王與母親的女兒,我只希望夫君在日後能幫的就幫一下我的父王。”
鄭飛笑了,“天色不早,早點歇息吧?”
耶律採潔如蚊子哼哼般嗯了一聲,沒過多久,房間內的燭光就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