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畫舫,站在岸邊呼吸幾口海邊的新鮮空氣,丁力幾人很快便將剛纔的不愉快拋在了腦後,張明志則是再次叮囑張武一番,讓對方明天安排人去解決王記商行的問題,至於手段,軟硬皆可。
“走吧!小南海四絕,兩絕已經見識了,還有兩絕!”停留片刻,張明志回頭笑着衝丁力招招手,然後爲對方解釋:“剩下兩絕,可就是男人的戰場了!”
“不就是酒肉麼?二哥你說這麼玄乎?”丁力有些納悶,但轉眼看看周圍,再想想前不久在彩雲閣頂樓貴賓層的一頓酒宴,倒也覺得剛纔飯菜雖然豐盛,不過的確沒有什麼吃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張明志也不解釋,神秘的一笑,重重的拍了拍丁力的肩膀,隨後大手一揮,邁動了步子:“走!有酒有肉,不枉世間走一遭!”
彩雲閣畫舫停靠的岸邊,一名看似蹲在岸邊極其落魄的男子,在丁力等人離開之後,整理一下頭上的斗笠,快步走到彩雲閣的踏板上,與兩名護船打手低語幾句,同時擡手在胸前比劃幾個手勢,雙方互相點頭之後,斗笠男子便低頭上了畫舫。
幾個迴轉,斗笠男子便到了船上唯一一個全封閉式的房間,對面坐着的正是剛纔的紋身阿虎,沒有多餘的廢話,徑直說道:“虎哥,他們應該是旁邊的夜市了,據說是要嚐嚐小南海另外兩絕,應該沒錯!”
“哦,這張明志也太猖狂了!”阿虎點點頭,眼中的恨意絲毫不加掩飾,隨即皺了皺眉頭,低聲嘟囔道:“不過剛纔那個陌生面孔,好像身手不一般!聽下面的人說,剛纔那幾個人,都是被那小子一人打倒的!看來張明志是又找到了得力幫手了!”
“虎哥,那王傑怎麼處理?”斗笠男子對阿虎的疑惑絲毫不感興趣,而是直接轉移了話題:“難道真的。。”
“真什麼真?我阿虎又不是他張明志的人,憑什麼給他做事?”阿虎不滿的瞪了眼前的斗笠男子一眼,氣呼呼的丟下一句,隨即狠狠的一拍身前的桌子,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連聲冷笑:“嘿嘿!放了王傑!哦,不!是送王傑回去,然後告訴王記商行的老掌櫃,張氏商會的少東家,明天會對他們動手!當然,一定要記得告訴老掌櫃,他的寶貝兒子如今的下場,都是張明志乾的,還有,別說只是要割舌頭,是要命!懂麼?”
“明白,虎哥放心!”斗笠男子乾脆的點了點頭應道,頓了頓,在即將離開時又開口追問:“虎哥,花五爺和曹氏那邊,需要我去報個信麼?”
“不用了,王記商行那邊也挺重要,你就負責王傑這件事吧,別出岔子!”阿虎擺了擺手,鄭重的囑咐對方:“記清楚了,咱們只是花五爺的人,不是張氏商會的,也不是曹氏商會的,咱們要的,只是生意!至於張明志的消息,我會另外派人去向花五爺和曹氏彙報!”
“明白了!”斗笠男子乾脆的點點頭,不再多說,在阿虎的揮手示意下,轉身離開了房間。
。。。
“力哥!剛纔你好厲害啊!”這邊的丁力四人,一路上張語柔就纏着丁力沒有離開半步,而張明志和張武兩人也不知道在商討什麼,根本沒有理會身後不遠處的兩人,這也無意間給了張語柔絕好的機會來靠近丁力,此刻更是拽着丁力的胳膊重複着已經第六遍的讚歎:“我要是有你那麼厲害,那以後豈不是見一個臭流氓,就能衝上去一頓狠揍麼?”
“張大小姐!你現在已經很厲害了!”丁力有些無奈的瞥了對方一眼,一想起剛纔畫舫賭場內張語柔的表現,就不禁會感到一陣寒意襲來,幾乎是下意識的,丁力脫口而出:“你要是真那麼能打,以後還能嫁出去麼?動不動就那麼暴力,有幾個能扛得住的?”
“我看你就能!”同樣的脫口而出,但話一出口,張語柔就反應了過來,當即面色羞紅的垂了下頭,卻又伸手在丁力的胳膊上狠狠的擰了一把,低聲啐道:“呸!你還想占人家便宜!”
“我的天!佔你便宜?”感受着胳膊的痠疼,丁力趕忙抽身向一旁躲了躲,也沒在意剛纔的無心之話,一臉的無奈,搖搖頭不甘示弱的迴應對方:“這世上還有人能佔了你張大小姐的便宜?這種事情,我寧可相信世上有鬼!”
“去!”張語柔卻不想距離丁力太遠,趁機上前推了丁力一把,隨即又趕忙湊上前去,緊接着湊到丁力眼前,眨着一雙閃亮的美眸,似乎是在開玩笑,又好像極其認真的盯着丁力問道:“力哥!你剛纔出手那麼快,是不是很關心我?”
“拉倒吧!”聞言丁力心中就是咯噔一下,不過卻面色不改的瞥了對方一眼,故作漫不經心的挖苦對方:“我主要是擔心那小子最後到底是否會被你用那麼多錢砸死在當場!我出手的話,那小子起碼能僥倖的躲過一劫,至少不會死掉!”
“哼!明明就是關心,還不敢承認!”聽罷,張語柔不高興的撇了撇嘴,輕咬紅脣走了幾步,最終卻又不甘心的再次湊到丁力面前追問:“難道你沒聽說過,是豪傑,必有真情嗎!”
“豪傑算不上,頂多是個混吃等死之輩!”丁力根本不上對方的臺階,絲毫不顧自身形象的自損一句,但也着實不明白身旁的張語柔到底在打着什麼主意,但內心卻總有一種特殊的不詳感覺,隨即又搖搖頭,嘆口氣繼續補充:“至於真情,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我只想身邊的人,都能平安幸福!僅此而已!”
“包括我麼?”聞言,張語柔眼底劃過一絲落寞,這纔想起張明志曾經提及過的丁力身世,但卻又不甘心的仰起面孔,撅着嘴一臉可愛的追問。
“當然!”丁力認真的點了點頭,當張語柔眼中閃過一絲喜悅的時候,丁力又補充了一句讓對方心情大跌谷地的話:“畢竟你是二哥的親姐姐,自然也就包括你!何況我的命是二哥救得,哪怕有一天是你遇到了危險,就算拼了命,我也不會猶豫的!”
話雖然真誠,但聽在張語柔耳中卻有一些變味,因爲丁力的一番話中,圍繞的始終都是張明志,不經意間讓張語柔有一種丁力正在刻意的與自己拉遠距離的錯覺,內心更是五味陳雜,說不出的一種不舒服。
“二哥,二哥!你就知道二哥!”不滿的抗議之後,張語柔頭也不回的甩下丁力快步離開了。
等到丁力見到小南海四絕中的酒肉頓時便無語了,眼前的不就是一個大型的燒烤夜市麼!露天的攤位,明火燒烤,架在篝火上的卻不是切好串在鐵籤木簽上的肉串,而是通體串在木棍鐵棒上的豬、羊、鹿等動物,甚至還有盤繞着串起來的蛇,架在鐵網上面燒烤的生猛海鮮等。
一路走過,光是擡眼一望,丁力就看到數十上百家幾乎同樣規模大小的攤位,然而據身邊的張武介紹,在一眼望不到的盡頭處,還有規模更大的,這一路走來的,都只是較小的攤位,而他們此行的目的,也正在盡頭。
如同張武所說,穿過那上百家分列與路邊兩側的攤位後,眼前出現的燒烤規模不亞於大草原上的一次篝火聚會,入眼盡是熊熊燃燒的篝火,撲鼻的肉香讓剛剛吃過一頓佳餚的丁力等人都禁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老地方!”張明志伸手一指,輕車熟路的走了過去,不過卻回頭皺眉詢問張武:“阿武,咱們有多久沒來過這了?”
“呃。。”聞言張武就是一愣,邊走邊撓着頭琢磨片刻,隨後才擡頭一臉不確定的回答:“二哥,好像是去年開春來過一次,又好像是夏天的時候,記不太清了!反正起碼一年了吧!”
“哎!都這麼久了!”張明志微微嘆了口氣,苦笑着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也不知道阿古達這一年的生意怎麼樣!走,照顧他的生意去!”
說着,張明志便加快了腳下步伐,似乎是着急去見一個老友一般,而張武也適時的在丁力身旁解釋:“力哥,二哥說的阿古達,是一個北邊草原來的小夥子,熱情的很!前些年還小的時候,二哥經常帶着我在這裡廝混,有一次跟一幫人起了衝突,當時我們人少,也正好就在阿古達的攤子吃肉喝酒!沒想到阿古達竟然爲了我們竟然也顧不上自己的客人,抄起傢伙就跟那幫人幹起來了!那草原漢子,真是沒得說,好爽,大氣,動起手來也一點不含糊,招招狠辣啊!”
“廢話!你們以前來,肯定沒少給他帶生意!誰讓你們是貴客呢,有二哥這麼一個貴客,恐怕就夠養活他這攤子了!”丁力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聳了聳肩,不過對張武所介紹的阿古達卻來了興趣,擡眼看去,張明志正站在一個掛着‘蒙古烤肉’的大招牌下,手拄下巴,若有所思。
見狀,張武趕忙快步跑上前,衝着攤位裡端一個看起來約莫二十多歲的壯小夥大笑着喊道:“阿古達!你個臭小子!你二爺和武爺來了,難道也不出來迎接麼?!”
“啊?!”登時,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結實肌肉的阿古達擡起了茫然的面孔,似乎對二爺和武爺這稱呼極爲陌生,但當他看到自己攤位外站着的兩人時,臉上立馬露出了驚喜之色,更是將手中的傢伙向旁邊一丟,大咧咧的將滿是油漬的雙手在一旁的溼布上一擦,咧開大嘴笑着快步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