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兄!交給你了,我處理一下傷口!”餘光瞥到張武已經走過來之後,丁力緩緩退了兩步,轉身將短匕插在了腰間,目光在地上的雜草叢中搜尋起來。野外生存對於丁力來說並不陌生,尋找一些常見的止痛消毒草藥還是比較輕鬆的。
“曹酉!沒想到吧?今天我就帶着你的腦袋去見二爺!”張武邁着沉重有力的步伐,握着戰刀的五指又緊了緊,臉色冰冷如霜,緩緩的將戰刀擡了起來。
“張武,你也別太張狂!別以爲殺了我幾個手下,你就無敵了!”曹酉與張武可謂是老相識了,互相之間對彼此的實力也瞭解頗深,並不擔心自己會栽在對方手中,不過,曹酉的目光卻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坐在一棵樹下,正一心嚼着草藥的丁力,若有所指的補充一句:“若是我想走,單憑你,還攔不住我!”
“能否攔住,試過才能知道!”張武冷冷的回了一句便不再多說,步子往前一邁,整個身體也都動了,手中那把沾滿了鮮血的戰刀,更是在半空劃出一道詭異的紅光。
“來得好!”見狀,曹酉大喝一聲,提刀迎了上去,整個人的氣勢絲毫不弱於張武,而且相對來說,此刻的曹酉雖然身處危機之中,但卻比張武還要鎮靜許多。
“鈧!”
兩把戰刀硬碰硬的撞在了一起,但張武卻率先將手中戰刀往後一閃,整個人卻反而往前擠去,順勢左肘掄開,朝着曹酉的側臉砸了過去。
原本曹酉感到刀下沒有阻力還略微驚喜一下,但猛然間便意識到其中有所蹊蹺,趕忙同樣收刀後撤,只是整個人與張武相反,腳下步子連連後退,同時內心也鬆了口氣,張武的肘擊幾乎是擦着自己鼻子過去的,甚至鼻尖處還感到了一陣火辣的摩擦。
一擊不中,張武及時止住左臂,隨即腰身一扭,剛剛撤回的戰刀被反手劈了出去,卻被曹酉輕鬆的橫刀招架住了。近而,張武順勢踢出一腳,卻被對方輕鬆的側身閃開,同時,曹酉撤回的戰刀終於得到了發揮,一記刁鑽詭異的反擊直刺張武右肋。
原本應該退開或者閃身躲避的張武卻做出了讓超出曹酉意料的舉動,竟然絲毫不做躲避,任由對方的一刀砍在自己肋部,而張武則是悶哼一聲,一把抓住對方的刀背,忍着疼痛,將手中唐刀揮向了對方。
“啊?!”曹酉根本沒想到自己的反擊能夠傷到張武,在感到手中戰刀入肉值周,曹酉心頭就浮起一股不祥,轉眼之間,張武手中那把血淋淋的唐刀更是出現在了眼前,當即被嚇得驚呼一聲,想要抽身後退,可戰刀卻被張武一隻手牢牢的抓住了,情急之下,來不及後撤的曹酉只得擡起左臂來阻擋那把即將砍斷自己脖子的唐刀。
“這麼狠?!太拼了吧。。”在一旁剛剛重新給傷口敷了草藥的丁力也被眼前的一幕驚的目瞪口呆,特別是看到張武肋下那條不斷滲出鮮血的傷口,丁力將縛在腰前的布條緊了緊,又將口中的草藥碎屑吐了幾口,拎着唐刀站了起來。
“曹酉!這一刀,是替二爺還你的!”剛纔的一刀,因爲雙方距離過近,而且張武肋下的傷口也抽空了不少力氣,所以曹酉並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不過整條左臂暫時也算是廢了,而張武則只是皺了皺眉,甚至沒有去看一眼自己的傷勢,冷着臉對曹酉哼了一句,隨即再次揮刀衝了上去。
“他孃的!真是瘋狗!”曹酉咬咬牙,連連後退兩步,朝着一邊狠狠的啐了一口,聽了張武的話後,表示對對方的做法很是不解,但面對來勢洶洶的張武,曹酉又不得不再次迎上去。
僅僅幾個回合,單臂受傷的曹酉根本不足以抵抗雙手持刀的張武,特別是張武的力氣,簡直是隨着進攻的次數而增加力道,完全像是喝了雞血一樣,一次比一次更加凌厲,迅猛。
受傷的曹酉愈來愈感到體力不足,一個不經意之間,就被鑽了空子的張武飛起一腳踹在了胸前,連連後退時,更是被緊追不捨的張武再次劈出奮力的一刀。
“鈧!”
倉促之下,曹酉只能盡力的擡起戰刀來進行格擋,卻被這力道極強的一刀震的向後踉蹌退去,沒有幾步,便一個仰身摔倒在地,但曹酉還是忍着傷口的劇痛,順勢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然後纔在一顆大樹旁穩下身形,將半個身子藏在樹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詫異的目光中,有那麼一絲的恐慌。
“嗖!”
正當張武也喘着大氣繼續拎刀走向曹酉時,樹林內的寂靜被一聲刺耳的呼嘯劃破,正午的烈陽在茂密樹葉的疏漏下,將暗箭的寒光反射的分外刺眼。
“武兄小心!”丁力突然驚呼一聲,整個人卻閃身躲在了一顆大樹後,眼神凌厲,神情小心的掃過目光所及之處,但張武的一聲悶哼卻已經傳入耳中。
“武兄!怎麼樣?傷到哪裡了?”丁力眉頭一皺,臉上已然多了些許擔憂,但目光之中,更多的卻是謹慎,畢竟,暗中還有偷襲的殺手。
“無礙!沒傷了骨頭!”單膝跪地的張武咬牙切齒的看着腳邊掉落的一根染滿鮮血的精鐵弩箭,再垂眼看看傷口,小腿肚上竟然是貫穿傷,雖然不會致命,但卻疼痛難忍,而且血流如注的傷口正在逐漸的抽空着體內的力氣,短短瞬間,張武已經感到有些頭暈目眩,那是失血過多的前兆。
“不好!”躲在樹後一直觀察周圍的丁力猛然心中一驚,同時耳中似乎聽到了藏在暗處的短弩上弦聲,猛然之間,丁力如同一條獵豹般從藏身之處躥了出去,撲在幾米之外的同時,身子打了個滾兒,左手順勢撿起一把死去的黑衣人所帶的短弩,同時目光急速轉動,整個人再次往前一躍,拎刀撲向了張武的所在地。
“嘣!”
“嘣!”
“叮!”
接連兩聲弩弦回彈聲,隨即丁力手中唐刀飛速揮出,一根青光幽幽的弩箭應聲而落。同時,丁力絲毫不做猶豫,朝着剛纔自己發射短弩的方向飛奔出去,丟給了身後的張武一句叮囑:“武兄,照顧自己!”
“力哥小心!我還能行!”剛纔的瞬間也把張武嚇的冒了一頭冷汗,要知道如果不是丁力的及時出手,剛纔那根弩箭很可能就插在了張武的喉部,此刻張武不敢再有任何大意,持刀忍着腿傷站起身子,放開耳目的所有感知,小心提防着周圍的一切,同時還需要警惕對面隨時可能發起反擊的曹酉。
“張武,你就。。哎呦!”曹酉知道剛纔是自己的同伴在暗中出手協助了,特別是在看到張武再次受傷之後,更是一瞬間感到自己手臂的傷勢不再那麼嚴重,就連疼痛感都消減了不少,可當他剛剛從樹後站起身子,肋下突然一陣劇痛,一把短匕的鋒芒完全沒入了體內,當即痛呼一聲,重新靠在了樹旁,瞪着燃燒着兩團怒火的雙眼,隨着一旁躥動在樹林內的丁力緩緩移動,牙齒更是咬得咯吱咯吱連連作響。
“嗯?”數十米之外的一顆樹上,一名黑着臉的與曹酉同樣裝束的黑衣人冷冷的看着地上四處奔竄的丁力,絲毫搞不懂丁力到底在做什麼,但內心卻極其警惕,因爲在他臉龐的樹幹上,一根精鐵弩箭沒入了一半有餘,即便隔着還有寸許距離,但黑衣人卻依舊能感到從弩箭上傳來的冰冷寒氣。
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黑衣人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麼一句話,眼中的丁力,從最初隱藏在樹旁包紮傷口沒有被黑衣人注意,到現在讓黑衣人不得不將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丁力身上,這種下意識的變化,讓黑衣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擔憂,這種感覺,比起當日在扶胥鎮襲擊酒樓內的張明志,還要濃厚幾分。
短短數十秒,讓人絲毫看不出有何種意圖的丁力似乎是在一直漫無目的的奔跑,當一縷豔陽透過濃密的樹葉灑落在林中時,恰好路過的丁力手中泛起一道耀眼的光芒,雖然是轉瞬即逝,卻讓黑衣人心中陡然一驚。
下一秒,丁力的身形驟然轉向,於此同時,手中那把重新上弦的短弩隨之擡了起來,短弩前端,散發着幽幽寒光的箭頭,直指樹上的黑衣人。
“嘣!”
沒有絲毫猶豫,雖然沒有經過特殊訓練,但短弩的操作極其簡單,對軍事天賦極高的丁力來說,即便說不上是嫺熟,但也可信手拈來。
“呵?!”
看着直奔自己的那道寒光,甚至是已經體會到了那弩箭進入體內的冰冷,黑衣人猛的身子一震,腳下一蹬樹幹,斜着身子倒飛了出去,此刻的他才明白,剛纔的丁力不過是在刻意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同時暗中爲短弩上弦。
“嘣!”
半空中的黑衣人也毫不猶豫的擡起手臂將手中蓄勢待發的短弩對準了丁力,手指扣動扳機,隨即腰身一扭,右手一把閃亮的彎刀重重的劈在了粗壯的樹幹上,將下落的力道卸掉大半,穩穩的落在了地面。
而前奔之中丁力原本就刻意的左突右閃,耳邊響起弩絃聲之後,更是朝着一旁撲了出去,整個身子撞在一顆大樹上。身形未穩,卻已經撩起衣服,從腰間拔出一根冰冷的弩箭,以一種似乎已經做過無數遍的嫺熟動作,將弩箭卡入弩槽,上弦,再次重新握住身旁的唐刀
靠在身後的樹幹上,微微仰頭閉眼,深吸一口氣,猛然一躍而起,轉身繞過了藏身的樹幹,再次擡起了手中短弩,入眼的不僅是剛纔的黑衣偷襲者,同時還有一根與自己手中短弩一樣,泛着點點青光的精鐵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