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原本很尋常的早飯,讓老高和王四兩人意外的發現了一件大事,王四攙扶着老高拿着丁力‘失手’落下的玉質令牌回到了民宅中,而他們同伴當中正好有人認識這塊令牌,是循州幫當初的重要人物才擁有,而且當初循州幫中也絕超不過十塊,可以說完全是循州幫主要人物的身份代表。
這個消息絕對如同一個重磅炸彈,而且還是即將引爆的,在場的幾人在潮州幫雖說算不上有多高的地位,但也不是普通尋常幫衆,否則的話也不會被安排在扶胥鎮了。
循州幫當初的下場他們都很清楚,但是癩五最終的下落卻不是他們能夠知曉的,或許就連他們潮州幫的第一人劉三爺都不知道。而眼下突然出現了循州幫的令牌,雖然衆人很是疑惑剛纔丁力的偷襲到底爲何,但現在擺在眼前的循州幫令牌卻是真的,他們不得不爲此打起精神,當即決定派出兩人帶着令牌趕回廣州府,務必當面向劉三爺彙報此事。
這很可能會是一個大功勞擺在面前,即便老高剛纔受了傷,但當即向衆人表示只是小傷完全不會影響自己的行動,而趕回廣州府彙報的重任自然也就落在了老高和王四身上,畢竟這令牌是他們兩人發現的,其餘同伴雖然心有不滿但也無法提出異議,不過老高和王四臨走之前向同伴保證,若是發達了必將不會忘記衆人,而且還約好了下次見面請他們吃肉喝酒。
這樣一來,老高和王四纔在幾個同伴再三的關心囑咐和笑臉相送下離開宅子。正街旁一家茶樓臨窗的位置,喬裝成中年人的丁力已經在這裡坐了有半個小時,終於看到如同撿了金子般高興的老高和王四牽着坐騎出現了,當即丁力丟下茶錢出了茶樓跟上了兩人。
老高和王四的腳步異常急切,就像是急着要去挖寶藏一般,特別是老高,臂膀的疼痛都無法掩飾臉上的興奮,要不是這城中不能騎馬飛馳,兩人恐怕早就跳上坐騎衝出去了。
丁力看似隨意的一路跟着兩人,直到眼看着兩人由北城門離開,甚至是看到兩人剛離開城洞就迫不及待的跳上坐騎之後,丁力才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昨晚由於離開張府後連夜找玉器店老闆,丁力是徹夜未眠,現在事情告一段落,丁力卻有些不知道該去哪裡,反正是無心回張府休息,在街上晃盪了一陣後愈發感到頭暈目眩,想了想丁力便朝着苗氏鏢局的方向去了。
丁力在苗氏鏢局可謂是明星級的人物,根本沒有任何阻攔盤問,不過據招待丁力的鏢師解釋,苗翠花一大早就出去了,具體幹什麼並不知情,而大鏢頭李山和副鏢頭刀疤衛則是一大早去碼頭接貨了,據說是張氏商會昨天滯留在碼頭的一批貨。
丁力知道苗翠花很有可能是幫自己出去打探消息了,他也不客氣,讓鏢師給自己從廚房弄了一些吃的之後,又讓對方給自己安排了一間客房休息。
飽飯後丁力終於感到了無盡的睡意,一頭倒在牀上便沉沉的睡了過去,直到窗外飄進微弱的的嘈雜聲時,丁力才悠悠轉醒,朝着窗戶邊桌上的沙漏看了一眼,又朝着窗戶瞥了一眼,突然一個激靈,這才發現竟然已經過了申時。
客房在鏢局後院的二樓,出了房間站在圍欄前一看,發現刀疤衛正在下面跟一羣滿臉興奮的鏢師聊着什麼,丁力快步下了樓,衝着刀疤衛笑着拱手打招呼:“衛大哥!回來了!”
“誒!說曹操,曹操就到啊!哈哈哈!”坐在石階上的刀疤衛趕忙起身拱手還禮,爽朗的笑道。
“力哥,力哥!”
圍着刀疤衛的鏢師中不乏有與丁力一同並肩作戰過的,當即一臉恭敬的朝丁力抱拳施禮,而丁力又只好再次抱拳向衆人一一還禮,臉上始終帶着和善的笑容。
“好了好了,回頭再說,力哥來這還有別的事情!”刀疤衛趕忙朝衆鏢師揮了揮手,隨後又衝丁力伸手示意:“力哥,這邊請,我們當家的吩咐過了,等你醒了再帶你去見她!”
“好,勞煩衛大哥帶路了!”丁力客氣的點了點頭,隨後又衝其他鏢師拱手笑道:“諸位兄弟,再會!”
衆鏢師趕忙抱拳還禮,笑着目送丁力和刀疤衛離開後院。直到丁力的背影徹底消失之後,其中一個鏢師突然挺了挺胸脯,一臉自豪的拍了拍身邊的一個同伴,昂着頭感慨道:“這就是衛鏢頭剛纔說的力哥,我可是與力哥一同打過仗的!就衛鏢頭剛纔說的,上次押送貨物的時候,遇到上百的賊軍騎兵,多虧了力哥的指揮才能以少勝多,以弱勝強!要不是。。誒,你們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
不等這鏢師講完,其餘同伴就紛紛向對方投去鄙夷的白眼,隨即陸續轉身離開了,留下對方一臉氣憤焦急的站在原地,氣鼓鼓的瞪着這些同伴離去的身影。
刀疤衛直接把丁力帶到了苗翠花的房間,刀疤衛並沒有進房,只是將丁力讓進去之後便將房門緊緊的關上了,而且也沒有立即離去,而是站在房門不遠處充當起了臨時的警衛,先前苗翠花曾經對他說過,這件事很重要,不能讓任何人得知,包括他刀疤衛在內。
“阿力,來了!坐!”苗翠花正在房間內翻着賬本,見丁力進來後趕忙合起放到一旁,將丁力讓下之後,順勢倒上兩杯茶,推給丁力一杯之後,不等丁力開口,苗翠花就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親自去打探的消息,今天夜裡丑時前後,曹氏商會的船隊會靠港,卸貨是連夜的,負責押送這批貨的是吉氏兩兄弟的揚威鏢局,也有曹氏商會自己的車隊隨行護衛!”
“嗯,那應該明天一早就會出城上路了!”丁力點了點頭,稍稍皺眉一想,隨後繼續問道:“苗大姐,說說這個揚威鏢局,就是你說的吉氏兄弟!勢力如何?還有,曹氏商會自己的人會有多少?”
“曹氏商會的人數沒有打探清楚,沒有確切的消息!”苗翠花微蹙眉頭,但很快就將自己的分析詳細的解釋給丁力:“但是護衛至少會在百人,因爲我打探消息的時候,曹氏商會已經在爲這批貨找碼頭的苦力了,據說光是苦力,就定下不少於兩百人,可見這批貨絕對不少,按我們鏢局平時押鏢的情況分析,這樣一批貨,隨行的武裝人員至少得有兩百多人!”
稍稍一頓,等着丁力略一消化,苗翠花又繼續開口介紹起揚威鏢局:“揚威鏢局在扶胥鎮鏢局這一行裡也算是很有名氣的了,他們的鏢師人數並不多,只有一百人多點,所以我才分析曹氏商會的護衛至少有百人!”
丁力明白的點着頭,手指在面前杯壁上來回滑動着,若有所思的分析道:“苗大姐,既然揚威鏢局的人手不夠,那曹氏商會還會找他們送貨,想必這吉氏兩兄弟有很大原因吧!”
“嗯,你猜的沒錯!”苗翠花皺着眉頭應了一聲,隨即沉聲解釋起來:“吉氏,吉川和吉占兩兄弟,土生土長的南海人,其實這兩人成立鏢局纔不過幾年,而且這兄弟倆之前只能算是市井之輩!當時兩人也是看鏢局這生意挺好,而且他們也覺得開鏢局很簡單,只要有個場地,弄幾把兵刃,再有幾個敢打敢拼的人就行了,而且這些對他們兄弟倆來說都不是大問題,畢竟市井之徒最不缺的就是狐朋狗友!但是當年他們的揚威鏢局一開起來,差點沒被同行擠的直接關門!”
說着,苗翠花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輕嘆一聲又繼續說道:“阿力,我們鏢局這一行,畢竟扶胥港每天的貨就那麼多,多出一個鏢局,這就相當於是狼羣裡突然多了一隻狼,而擺在眼前的獵物卻沒有變,同行之間是冤家,這話也的確沒錯!”
“那後來呢?吉氏兄弟怎麼發家了?”丁力對同行間的互相打壓沒任何興趣,但他卻對吉氏兄弟如何發家很好奇,忍不住就追問了一句。
“說來也是天命!要不是當初有一家鏢局逼的吉氏兩兄弟快死了,恐怕他們也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了!”想起當年的事情,苗翠花也頗爲感慨,思緒突然飄到了數年前,語氣悠悠的開口講述起來:“當時有一家姓王的,在鏢局這一行裡還很不錯,但就是爲人差了些,而且當年聯合衆人打壓吉氏兩兄弟也是他帶的頭,最後也算是得了報應,在逼的吉氏兄弟無法生存下去後,某一天夜裡,王家上下四十餘口被滿門屠殺!”
“嘶。。”聞言,就連血腥場面見多了的丁力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尋常的幫派鬥爭也好,兩軍交戰也罷,就算是山賊盜匪搶劫,也都是針對性的,但誅族滅門的例子着實太少見了,除非是謀逆叛亂少有的幾項大罪,就連朝廷官府一般都不會使用如此殘忍的手段。
但與此同時,丁力也能夠想象到,那王家當時把吉氏兩兄弟逼到了何種地步,才能讓兩個原本不入流的市井之徒做出如此血腥殘忍的舉動。
“這件事是吉氏兄弟所做,但全然沒有任何證據,因爲王家當晚還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反正這些年來,同行中也沒有敢提及這件事的,畢竟王家的下場就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提起王家的滅門,苗翠花也是一臉的心有餘悸,不過還是耐心的給丁力將整個過程講完了:“那些年扶胥港原本就特別亂,就連現在的張氏商會,那時在扶胥港雖然有絕對的地位,但也不敢貿然攪亂局勢!加上沒有證據,也沒有人出面伸冤,所以官府也懶得過問這種事情,畢竟那時候扶胥鎮的駐軍還不是現在的精銳,這種大案子,沒有人願意過問,畢竟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步入王家滅門的後塵!”
“哎!”苗翠花微微搖了搖頭,很有感觸的輕嘆一聲,頓了片刻才繼續補充:“再後來,吉氏兄弟就算正式站穩了,而且他們也從王家拿走了不少財物,鏢局也就風風光光的辦了起來!後來又不知道兩兄弟用了什麼辦法,竟然搭上了曹氏商會的關係,自那之後,更是混的風生水起!而且,由於有曹氏的關係,兩人手下的那些鏢師,其實大多都是從各地招攬來的亡命之徒,甚至不少人在進入揚威鏢局時身上就揹着人命官司!這麼一羣不要命的人押鏢,加上曹氏商會給予一定的支持,揚威鏢局的實力,自然不需要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