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儀初見王旁雖然很禮貌卻因聽了楊班頭介紹:此人拜訪丹州雲陽張縣令,又是京城來的。以往也偶有些京城路過或是遊地經商之人來拜訪,種儀都會禮貌接待。但見到王旁只是一個不二十的孩子,若是一般京城公子此時應在溫柔鄉,或功於苦讀考取功名,心中稍有一些佩服。問明王旁來意,王旁說到一是來尋人;二是來看看各地有沒有可以經營之物。
種儀皺了皺眉頭,這尋人但不知道王公子要尋何人?當得知是尋狄青之女,大吃一驚,狄青原有妻女之事種儀是知道甚至見過,想這種儀竟曾經任職狄青麾下。急忙問明事情原委,當得知狄青已於年初去世,其女現在不知所蹤,大感悲切。
王旁所來,一路見百姓疾苦,本來是帶着質疑來見種儀,但見種建中小小孩子竟指揮家丁過家家似去打西夏州縣營地,未免也對種儀有些好看,再忽然見他無聲淚流。心中又是感慨,想必這人曾是恩師舊部,等種儀定了定神擦了淚。這才問道,莫非大人與恩師有舊交?
種儀說到:“先父曾與狄大人共抗西夏。即是故人之託本人定當全力去尋。但不知狄姑娘可否在延州。”
王旁搖搖頭:“一路尋來尚無音訊,因此人對小可很重要,所以還望大人多多留意邊境之地人員往來。”?? 爭宋53
此時種儀已對王旁另眼看待,於是命家人準備晚宴。宴請王旁二人,席間王旁向種儀請教他此來的另一個目的:尋找商機。
說到此事,自然說到王旁路途所見及不解。交談更知,種儀只是地方官員,此地屬軍事重地,自是軍方級別更高一籌,地方官員幾乎說不上話,且朝廷上的事不用說,派往邊關軍事要職的盡是些文臣,這些人能說,不能做。禁軍無爲,廂兵無力,管理的很混『亂』。說白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不是真的攻城,倒是省的征戰。
王旁見他說的倒也是事情,這地方官員在此地基本沒什麼用處,種儀又是武將出身,自然更說動文官,說到動情之處,王旁似想到狄青之處境,也是處處隱忍,到反似體諒了很多。
至於說到這商機,種儀問起王旁有什麼想法或者可以給些建議。王旁說到,看了幾日途中也在思忖,正想請教大人對這馬制有否瞭解。說這話王旁想起自己當初在濮邸,竟是背後笑稱自己父親是弼馬溫,可惜父親王安石不在身邊,況且已經辭了羣牧司一職。
不過自己選擇詢問馬也不是沒道理,首先是這“党項馬”名聲在外,其次畢竟王安石做過羣牧司,這裡面也是有不少京城內外的關係,這條路絕對是捷徑。
種儀和何裡鉢都不解王旁,一個是因爲本身知道宋朝的馬制還是相對健全,另一個則是不明白王旁爲什麼要選這麼大的傢伙。王旁笑而不語,既然要問,種儀便將自己所知到的講給王旁。
據種儀所知:.據朝廷買馬不外兩種對象,一種是周邊少數民族馬,主要方向在西北;另一種即國內民間馬。 對馬齡或尺寸等都有嚴格的規定,劃分等級,按等給值。 私人買馬限制頗嚴,真宗鹹平五年,還制定了“秦州私販馬條例”,規定:“自今一匹仗一百,十匹徒一年,二十匹加一等,三十匹奏裁。其馬納官,以半價給告事人。”
即使官員私買馬也不允許,以保證『政府』對馬匹的控制。但是由於官府買馬“市良而棄駑”,又不準民間私買,蕃人往來驅趕,死於途中不少,獲利不多,使得交易馬匹減少,影響了『政府』用馬。所以有時也允許私人買馬,但良馬必須賣給官府。總的看來,有宋一代禁止私販的時候多,開禁的時候少,開禁只是調整馬匹交易的權宜之計。
總的來說:宋朝缺馬。王旁認準這一條,而且目前很顯然是馬匹數低谷,但如果一旦有戰事或者急需,現找是來不及的。種儀提醒王旁,現在正值秋季,是馬市邊境開市,可以去看看。
三川口因是西川河,延河以及烏龍川的交匯處而得名,從這裡河水匯三川併入延河成爲黃河的一級直流,貫穿延州。曾經李元昊大軍包延州城,鄜延路副總管劉平、石元退守此處隨後寡不敵衆,退守此處,後西夏軍攻到此處,一場大戰宋軍大敗浮屍遍野,鮮血將河水染紅。
王旁站在河岸邊,望着河水出了一會神,不忍再想下去,戰爭給百姓到底帶來了什麼,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流離失所招呼何裡鉢繼續向西。
何裡鉢問道:“你是不是又昨天和那種儀聊的又想起來狄青大人了?”
王旁呼了一口氣:“真沒想到,種儀竟然是種世衡大人之子。”
何裡鉢也聽過種世衡,大他更感興趣的話題就是狄姑娘的事,這可關係到眼前這位小兄弟的終身大事。何裡鉢說到,:“我就說嘛,月下姑娘肯定不可能做西夏皇后,別忘了她可是狄大人的女兒!”
王旁看他一眼:“你怎麼不早說!”這麼一想恍然明白當年狄青在西北軍可是赫赫有名,西夏人每當看着戰場上帶着青面獠牙銅面具,都膽戰心驚。“你猜爲什麼狄大人會戴面具上戰場?”
何裡鉢笑笑說到,“我們那的女人說,是因爲狄大人長的太好了。不像打仗的將軍。”
王旁聽了哈哈大笑,二人說笑着繼續西行再走幾裡就是金明寨,在延州城牆之上便可看見金明寨的寨旗。這裡的地較爲平坦,地理位置確實十分重要,地處延河和杏子河的交匯處
可防禦來自北方和西方的敵人 。
自劃立邊境以來,尤其是近十年,兩國雖然可以看到遠遠的對方的寨旗,還算相安無事,當然這要排除西夏兵時常不斷的但又非戰事的,對寨周邊土地農民的『騷』擾。?? 爭宋53
而現在正值秋季馬市,邊境周圍不少賣馬的牧民,官家的採辦,民間牙人在這兩國“邊境”處自發的形成集貿市,更有那些走私物品的藉機接頭,議價。
將近走到馬市,見一胖一瘦兩個人對面而來,正是遇到兩次的那兩個路人,兩個人都是鼻青臉腫,一個攙着另外一個,若不是他們朝王旁打招呼,王旁幾乎認看不出來。
不過既然看見了,難免要問上兩句,他們便回到,集市上看上了馬,結果剛剛要買,來了官兵,說馬被他早定了,要買坐地漲價。二人再看別的馬,選好了馬往回走沒幾部,那賣馬人吹哥哨子馬就跑回去了,他們二人回去評理,哪知那是西夏兵拿馬騙銀子花的。
王旁驚訝的問道,怎麼會如此猖獗,難道沒人管嗎?
二人說到,咱百姓買馬都是趁着朝廷不管纔買,當官的要買馬都不用來着集市,有牙人選好了送府上去挑的,我們也外地的,哪懂這些。況且我們百姓要買也要去買官府的纔對,所以那官兵要坐地升價啊。
王旁一聽氣不打一處來,這兩國邊境和平,也不是讓你們成哥們欺負老百姓啊?他倒要去看看這邊境上的交易。
他本想讓何裡鉢帶二人去找種儀,但又一想種儀也不過是個地方官,想必他也不知道馬市這黑人的營生,更何況即使他知道,也無濟於事。於是讓二人先回邸店等他消息,跟着何裡鉢朝馬市而去。
馬市之中人頭,馬頭攢動。王旁根據二人提供的情況,在裡面先轉了一圈,果然看到他們說的坐地漲價的大宋的官兵,還有牽着戰馬的喬裝和牧馬人的西夏兵。
這得誇誇王旁的眼力,大宋的官兵不用說,肯定是打着官府的名字,而分別這真假牧馬人,就要靠王旁的判斷。
先說馬,普通牧馬人賣的馬,栓在一處大小公母全都有。而這三五個人扎堆賣兩三匹馬的多半並非來真賣馬的。
牧馬人賣馬,有牙人中間牽橋,交易成了牙人兩邊收點錢,所以看左右溝通有牙人的加上看馬匹多半是牧馬人。
再有是看牧馬人或男女夫妻,或父子兄弟。 均是常年放牧皮膚黝黑,飽經風霜的樣子。而那官兵就未必,今年無征戰,這些官兵不說是肥肥胖胖至少也比那寫牧民油水足。
看罷心道想必是那二人貪圖便宜,不找牙人交易,此事還不能太莽撞。轉身剛要走,就見人羣中一陣『騷』動,前面的人不知道在看什麼。仔細看去,原來從西夏的寨子裡面出來四五個人。
這些人都騎馬,四個士兵騎乘方陣,方陣外面是一箇中年男子。方陣中間則是一個騎着白馬身穿純白『色』西夏女人服裝的人,那人的臉上被白『色』的紗巾蒙着,遠遠的更是無法看清楚。
那幾個人並不朝這邊來,只是遠遠的看了看,但是這邊人人卻在嘈雜之中都被那幾個人吸引過去了主意力。此時集市上的一些西夏人似乎說着什麼阿握爾,說完恭敬的行者拜裡。
何裡鉢轉頭問問身邊的一個牙人:“那是誰啊?”
牙人說,那是西夏的白石神,他們都稱阿握爾。何裡鉢捅了捅王旁說到“,唉,原來是女人”。
那女人正想着集市的方向望着,王旁看的都快窒息了,那窈窕的身材,那優美的曲線,還有遠遠的似乎看到她白『色』玉石,在陽光的折『射』下的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