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趙頊還在竊喜,王旁這做“兄長”的果然夠意思,處處考慮自己的安危。誰知到王旁話鋒一轉,竟然真太子冒名假太子,趙頊額上冷汗直冒,鎮南王的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趙頊平日也算自認爲了解王旁,這會也是被繞的雲裡霧裡的。
“好主意!那就請鎮南王回府早做打算,我就聽你的消息了。”楊義貞咧着大嘴,笑着說道。
“慢着,楊兄的事我是答應了,此事千萬不可走漏風聲,否則別說假太子,就是真太子出面我也幫不了你!”王旁的話有意無意真假太子,說的趙頊心頭更是糊塗。
楊義貞卻似乎比趙頊明白,他點點頭:“我看我沒找錯人,鎮南王不同外面那兩個人,那個什麼賈慶和道士我看都信不過。所以,這樣的大事我才沒讓他們跟進來說。還有那個高智升,說實在也算是個人才。這次我便給王爺你個面子,若是他肯與我合作,過往之事我決不記在心頭。”
聽楊義貞這麼說,王旁站起身來:“那好,天已經不早了,我看楊兄還是及早出城,免得城外兄弟惦記!”他說完,看了一眼林秀秀。?? 爭宋330
這一眼本來是想怎麼跟楊義貞開口要這個人,哪知道楊義貞卻誤會了,他嘿嘿略帶邪氣的笑了笑:“王爺是不是也看此女秀『色』可餐?哈哈,我明白了,那我就早點出城,這裡留給你處置。”
王旁也不解釋,微微一笑:“那我就先謝楊兄成人之美,只不過還有一事,如此一別,我這邊如果準備好了,我怎麼去找楊兄?”
楊義貞站起身來,拱手告辭說道:“我一個賊寇之人,還是不勞煩鎮南王找我了,等到你朝發兵大理之日,便是你我共議大事之時。”說罷,他哈哈笑着轉身出屋走了。
王旁坐在椅子上,聽着楊義貞的笑聲和腳步聲走遠。半晌趙頊呆呆的問:“他走了?他就這麼走了?”
“啊!有什麼奇怪的。”王旁淡然的回答道。
趙頊更糊塗了:“他怎麼就這麼走了呢?他放了我啊,而且就這麼相信王兄你能助他?什麼條件也沒有,就這麼走了?”趙頊簡直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事,明明自己是被綁匪綁架了和王旁談條件,但是突然就把自己放了。而且莫名其妙的知道了什麼金蓮會,還摻合到冒充假太子出訪大理尋釁找事。更莫名的是一個大理的逃亡叛賊,這麼大大方方的出入邕州,而且還和王旁商量助他奪大理,但又這麼忽然就走了。
“那有什麼,有的人就是這樣,你看他說的話沒一句可信的,做事沒有任何端倪,卻在做大事,說的也是實話。這叫真話當假話說,反而讓人『摸』不透。所以他說什麼你就聽着,既不必全信,也不必不信。”王旁說這這段話,實際是安慰趙頊,他有個直覺,楊義貞不可能就這麼走,因爲他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事,至少廣源附近的那些兵就是定時炸彈。
俗話說人上一萬無邊無沿,若他真有一兩萬兵,狗急跳牆在邊境鬧起事來,剛到邕州又無朝廷兵力支援的王旁,還真有些束手無策。至少這一點,就是王旁頭疼的地方。更何況他至今除了相信楊義貞說的,不想與大宋爲敵兩面受夾擊的話之真的之外,似乎與他合作別無選擇。
“嗯,嗯!”兩聲嗯聲打斷了王旁和趙頊,一聲是林秀秀,另外一聲是剛剛轉醒的紅衣少女發出的。
只見紅衣少女撐着身子站起來,看看房中的情景,先是一怔。剛剛那個滿臉絡腮鬍子打自己的人不見了,兩個年輕人坐在房中,一個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另一個愁眉緊鎖手足無措,再看林秀秀被綁椅子上,嘴裡還塞着東西。一時間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狀況,正在發愣,王旁說道:“你快去解開你家姑娘吧。”
“哦!”紅衣少女急忙哦了一聲,走到林秀秀身邊,趙頊也忙做過去幫忙。兩個人手忙腳『亂』的解開林秀秀身上捆的披紗,又拿出她口中的手巾。“姑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姓楊的沒把你怎麼樣吧?”紅衣少女關切的問着。
被鬆開的林秀秀長吁了一口氣:“他把我們出賣了。”說罷,她一雙美目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王旁,起身來到桌邊:“多謝鎮南王搭救,剛剛鎮南王所說是否屬實?若是我們幫您打聽令郎下落,王爺就可以不向朝廷舉報金蓮會?”說的時候,眼中盈盈淚光閃動。
“我不會騙女人的。”
林秀秀聽罷盈盈一拜:“如果王爺要向朝廷交人,就交我吧,金蓮會姐妹衆多,等到年老『色』衰都是些無依無靠的人。我們打探消息,按人賣價或是給買官的人牽線搭橋,無非是給這些姐妹將來留些積蓄,生計有些出路……”說着她掩面擦了擦眼淚。
王旁的心裡也是很同情林秀秀,當着趙頊的面,他不想多問。剛剛楊義貞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些楊義貞不知道的隱情,所以林秀秀的神情纔會那麼複雜。“哈哈,金蓮會算什麼,不就和丐幫,商會一樣的工會組織嗎?你們只要不危害到朝廷,組織起來爲姐妹們爭取些福利,也不是什麼大事。”王旁故意輕描淡寫的淡化此事,趙頊也在一旁點點頭。
“對對,王兄,我看他們也着實可憐。不如你請朝廷,將來這金蓮會你來管,別出大事,留着也無妨……”
“什麼?”王旁回頭瞪了趙頊一眼,這太子被這林秀秀『迷』糊塗了,王旁知道趙頊這麼說就等於暗示,他也同意王旁的辦法的同時讓王旁對這金蓮會加以約束。他一擡腿:“你看我這腳,跟船似的,哪點像是能管金蓮會的?再說,你讓王爺去管這青樓女子的幫會?”
王旁的話說得林秀秀和那紅衣少女都撲哧一聲破涕爲笑,林秀秀這才轉頭看了看趙頊,想不到這年輕人也挺可愛的。趙頊見林秀秀終於衝着自己笑了笑,宮中府內雖然佳麗很多,但都不如這林秀秀這嬌媚,竟也忍不住嘿嘿的笑了笑。
林秀秀轉頭對紅衣少女說道:“玫瑰,你去吩咐準備酒菜。”?? 爭宋330
難怪這少女一身紅,原來名字叫玫瑰,她擦了擦臉上淚痕,轉身出去準備王旁又說道:“罷了,我看你們今天也受了驚,改日再叨擾林姑娘尋人之事。”說着站起身,示意趙頊回府。
趙頊可是戀戀不捨,三步一回頭的跟着王旁走了出來,回到前廳見樓上雅間只有高智升坐那喝着悶酒,他的對面早已經不是賈慶等人,而是坐着兩個臉上身上都是傷痕的趙頊的侍從。
一行人朝外走,鴇娘追了過來:“幾位爺這就走,不多玩會兒了?”
王旁拿出銀兩剛要給老鴇,老鴇忙說道:“銀子就算了,那位姓楊的大爺結過了,還囑咐不能再收了。還說,如果您有心氣兒,今就可以帶走林秀秀姑娘!”最後一句話老鴇說的有點不情願。
“不了,暫時讓林姑娘咱留此處,不要爲難她就是了。”
“明白,明白!”鴇娘用手帕捂着嘴笑着,這大戶人家哪有當天就把青樓女子接家去的,怎麼着也得需要時間安頓一下。王旁不理會他怎麼想,帶着趙頊等人出了滿春院。
此時已經子時已經過了,街上十分寂靜,月光如銀照着着沉睡中的城鎮。街道拐角處幾個黑影,見王旁等人從滿春院出來,急忙跟了過來。夜深人靜的時候,王旁也不多語,高智升和趙頊也是各懷心事,一行人回到鎮南王府。
回到王府遣散了衆人,王旁將趙頊帶到書房,這會沒有外人了,王旁見禮說道:“不知太子駕臨,王旁迎接來遲,讓太子受驚了。”話雖然說的客氣,語氣卻帶着不高興。
趙頊忙扶住王旁,笑着說道:“你沒生我氣就是了,再說我現在是王頁,假太子,當然不用鎮南王行禮了。”
“哼”王旁本來也沒想拜:“你還說,你這次不會又是偷偷出來的吧?你知不知道,你這次多險?要不是楊義貞有求於我?要不是他們都不知道你是太子,能這麼輕易的放了你嗎?還有,你怎麼知道楊義貞不知道你真實身份?既然已經抓到你了,難道你身上沒帶着文牒什麼的?”
“不是,不是,我可不是偷跑出來的!”趙頊連連擺手,接着他像孩子一樣一臉無辜的說道:“我是奉了父皇之命,要去大理。不過去大理是次要,便服訪查王兄邕州治理纔是正事。誰知道,剛到邕州就碰上了那姓楊的。其實也不是碰上他,是在邕州城外碰上了劫匪,幸好我當時正在出恭,嘿嘿,我就把重要東西藏起來。然後我就嚇唬他們說我是邕州鎮南王的弟弟。劫匪就把我帶那滿春園去了,再此之前我都沒見到那姓楊的。”
邕州附近?這楊義貞的網點布的夠廣的,竟然連邕州周邊都有。王旁其實並不太在意趙頊如何被捉住的,看來那封信是楊義貞臨時決定,約自己到滿園春正好有了題目。但是起碼說明,狡兔三窟,楊義貞不僅在廣源等交趾,大宋,大理交界處有兵。就是在大宋境內,直至邕州都有埋伏。難怪他那麼大的膽子,那麼肯定的把握。
“對了,王兄,你讓我假扮太子是何意?”趙頊擺弄着書案上的大理高智升所送的象牙筆筒,口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