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慎言將篦過『藥』渣的湯『藥』倒在碗裡,稍微晾了一會,覺得不那麼燙了,端到狄青面前,狄青撐着着牀邊坐起了身體。他接過碗說到“不見也好,見了也是應酬的累。”說完將『藥』喝下。看他樣子想是起身。小陸忙把碗下,拿起牀邊的棉袍給狄青披好,又扶着狄青走到桌子邊。
王旁和何裡鉢忙站起身,扶着狄青坐下,狄青看了看棋盤問道:“裡鉢這棋下的倒是好,一直趕路也沒得細問你身世。”
何裡鉢拱手說到:“回大人,在下並非漢人。”
這話說完,衆人一驚,見那何裡鉢說到:“實不相瞞,在下是遼國人。”狄青王旁面面相覷。
小陸瞪大眼睛問道:“大個兒,你不是來勸狄大人去遼國的『奸』細吧?”?? 爭宋28
何裡鉢苦笑說到:“我都是從遼國逃出來的,怎麼能勸大人去遼國呢。”衆人稍稍心安,狄青讓他繼續說下去,見他說到:“我本是遼國一個小部落的子民,但近年來部落紛爭不斷,加上朝中賦稅嚴重,除了每年供奉馬匹,特產之外還經常遭到掠奪,並拘辱我部落女子。還經常有銀牌天使,要部落出女子陪伴。男子都被抓去做壯丁,部落蕭條。我是不想爲這些雜種再去當兵征戰,互相殘殺,因爲來到宋國,一直聽聞狄大人威名,所以前來投奔。”
狄青看看他說到:“好,難得你如此坦率,我倒是願意收你在身邊,只是怕影響你的前途.”
何裡鉢說到:“小人跟隨狄大人併爲了非圖名利,確實是仰慕狄大人。再有學的一技之能將來或者重新振興我族。”
狄青點點頭:“你家中還有什麼人?”
何裡鉢回到:“家中尚有父母兄弟。”
狄青沒再問,何裡鉢能直言並非漢人,可見耿直之處,暫且留下以後再做打算。轉過頭對王旁說到:“這裡鉢雖然比你年長几歲,但身處異鄉,患難才見真情,你們以後相互多照顧些。”
王旁心知狄青此時上有朝廷壓制,又有同僚加害,這一去陳州更是前途未卜。自己沒到宋朝之前也是喜歡狄青,心裡明白陳州是狄青的隕落之處,更加體會他這話 。小陸笑嘻嘻的站傍邊看着,何裡鉢謝過了狄青,轉頭也看看小陸,見他笑容怪異,便問道:“小陸子你這是笑啥。”
陸慎言說到:“我說大個兒..... 你就看狄大人和公子厚道,我倒是有一問,你說,現在咱們跟遼國幾十年不開戰,倒是好的很,要是萬一哪天打起來,你會打遼國還是幫着遼國打我們?”
“這個.......這個........還真沒想過。”何裡鉢撓撓頭,接着說到:“小陸子,你真 把我問住了,遼國國君昏庸,我們族人受害,可斷不能帶宋兵打遼國,做亡國之事;可你們又都是宋國人,待我如親人,我又不能忘恩;哎呀,算了!真要是有天兩國開戰,那我就,我就站邊境上,遼國打宋我就打遼國,宋國打遼國我就打宋國。”
那三人聽到笑起來,關門說話本來就輕鬆,又見何裡鉢說的實在,小陸接茬到:“我明白了,你這是要自立爲王。”何裡鉢忙說到:“我可沒這想法 ,這不是你擠兌的嗎。”
王旁聽着他們的對話暗想:自古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到了王旁前世生活的那個時代,都已經統一了中國,版圖上宋,西夏,遼,比這幾國,加到一起版圖還更大。小王朝,大天下,自己心裡本來也不似宋國人對遼國,西夏那麼大敵意,有看這何裡鉢『性』格中就有種東北漢子的豪氣。便說到:“我願意和何裡鉢兄弟相稱,不知道何大哥是否介意。”
何裡鉢一聽喜出望外,王旁名門出身竟沒有公子哥的架子,年紀不大卻心思縝密,見他對狄大人這個師父更是處處恭敬,早就喜歡這人,聽他一說激動的一巴掌拍在王旁肩上:“好兄弟。我怎麼會介意呢。”
他倒是很激動,王旁頓時覺得感覺出來何裡鉢的力量,何裡鉢的大手掌就像一塊板子呼下來。幸好何裡鉢只用了三分力氣,再加上王旁自從開始拜師狄青也學習拉弓『射』箭,別說臂力,就說這站樁,吊膀連了幾月總不至於像尋常人那麼不抗勁兒。即便如此,王旁也是一呲牙,身子稍微晃了晃,差點沒哎呦出來,心話說這要是拍在小陸身上,小陸就趴下了,難怪那日何裡鉢抓住胭脂虎手腕,腕胭脂虎叫的那麼悽慘。
何裡鉢又回頭看小陸,說到:“以後你也叫我大哥,別老叫大個兒,大個兒的”
小陸笑笑:“我也沾你點光,以後我就叫你大哥,我沒你們那麼能文能武的,我能跟着老爺和公子就知足了。不過,你不能白讓我叫你大哥,你說好了教我些武功,萬一那虎娘打我我能抗的住就行。”屋裡人都笑起來。
外面大雪紛飛,房間內倒是暖意融融,小陸拿起『藥』罐,將裡面的『藥』渣清理出來,『藥』渣還殘留熱氣,空氣裡瀰漫着中草『藥』淡淡香味, 何裡鉢提着鼻子使勁的聞着,小陸問道“大個兒你聞啥呢?”何裡鉢說到:“你們聞這『藥』怎麼有香味......”大夥聽他這麼說,也都仔細的聞了聞 。
小陸拿起狄青喝完『藥』的碗,伸手將碗託在他面前“聞這個,聞不過癮的話,那還有『藥』渣.......”何裡鉢皺起眉頭。
何裡鉢撥開他的手,走到石炭爐邊蹲下用筷子拔了着『藥』渣說到:“狄大人,您一直服用這『藥』麼?”王旁急忙問到:“怎麼,有什麼不對勁嗎?”
何裡鉢回答,走到狄青面前說了句,“狄大人恕我冒犯,可否揭開衣服讓我看看”?? 爭宋28
狄青點點頭,何裡鉢翻開衣領,向下褪了褪看過去,眉頭皺得更緊。
王旁和小陸也湊過來,王旁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小陸更是驚訝說到:“哎呀,怎麼成這樣?”
只見狄青背上生大瘡,看上去很是嚇人。
何裡鉢忙問道:“『藥』方在哪裡?”
王旁看看陸慎言,小陸急忙從懷裡掏出『藥』方,何裡鉢看看說到:“難怪,這『藥』中有檀香。”
小陸問到到:“檀香不好嗎?”
何裡鉢說到:“檀香雖好,但『性』屬火,狄大人來病因就是急火攻心,陰虛火旺。這火上在添把火,怎麼能好的了?”
王旁聽這話他這麼說便說到:“恩師一直吃這『藥』,不過總是不見好利落。”心想難怪這狄青不見好,反覆而且每次復發反而更重了些,可這『藥』方是御醫開的,難道?王旁想到這,便問狄青:“恩師,這管御『藥』房的是哪位大臣啊。”狄青想了想說到:“說到管御『藥』院的供奉是太監任守忠。”
王旁問道“師父與此人可有過節?”
狄青說到:“過節倒是沒有,只是在南平儂智高的時候曾與此人打過交到,此人那是朝廷派的監軍,關係相處尚好。”
何裡鉢拿出紙筆,邊寫邊說:“大人如果信得過在下,中醫講陰陽調和,我這有點滋陰補氣的方子,大人先停了原『藥』。慢慢調理再看。”
狄青說道:“信人不疑,拿給小陸去抓吧,反正已經這樣了。”
陸慎言接過方子去抓『藥』,過了好半天才回來。衆人怕他路不熟,是不是『迷』路了,估計過了一個多時辰,小陸纔回來。他進了門先朝左右看了看,才關上房門。衆人見他鬼鬼祟祟便問他在幹什麼。
小陸說到:“我去抓『藥』,順便轉了一圈,見有幾個奇怪的事,所以回來慢了。”
何裡鉢說到:“別賣關子,什麼事?”
小陸說到:“我抓『藥』的時候,聽那郎中議論說,這兩日封城,進出嚴查,尤其是出城的車輛盤查的緊,不知道城裡出了什麼大事。 我就到城邊上轉了一圈。果然!你們猜怎麼着,嚴兵把守,過路人都要仔細盤查。我這就四處轉轉,沒聽說縣城裡有什麼大事,後來我就去縣衙門口轉了轉,打聽到這周口縣的縣令叫陳光,是定州人士,然後就回來了。”
狄青聽完沉思良久,王旁見狄青若有所思便問到:“師父可曾想到什麼?”
狄青說到:“徵南剿滅儂智高的時候,宋軍連吃敗陣,軍心動搖,將領如陳曙等,擅自出擊 結果大敗而歸,死傷慘重 。我向皇帝建議停止借交趾兵馬助戰的行動。處死了陳曙等不聽號令之人 。那個陳曙是定州人士,他有個弟弟正是叫陳光。”
小陸聽聞說到:“哎呦喂,莫不成這不見大人,還封城就是衝着大人來的?”
何裡鉢瞪他一眼說到:“怕什麼?”
王旁推開窗子看看外面,關上窗子對狄青說到:“師父,可讓小陸繼續打探,咱們既來之則安之,正好您多住兩日調理身體。”狄青見他不急不慢,不知道他賣的什麼關子,就依照他說的,讓小陸再去打聽。
他們只知道了一半,周口縣令正是陳光,正是不見狄青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兩日前陳光又接到一封密函,讓他在周口縣幹掉狄青。?? 爭宋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