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國的興慶府這天可是熱鬧非凡,皇上出行回城,興慶府從城門口內城皇宮門外,凡是皇駕儀仗所經過的地方兩邊都站立士兵。
士兵的身後是跪迎聖駕的百姓。皇城之外百官列隊相迎,皇城內院則是內臣,後宮嬪妃列隊。所有皇駕經過之地,均是黃土墊道,淨水潑街,儀仗隊所經過之處鼓樂喧天。
有好事的百姓,偷偷的看一看聖駕龍顏,儀仗隊經過之後,官兵撤走便有百姓交頭接耳:“這皇上身後的是誰啊?”
有的說:“那個上年紀的大將不正是漫咩將軍嗎?”
“對對,這個將軍咱都認識,和將軍一起走在皇上後面的那個年輕人是誰?”?? 爭宋111
有的說到:“那個好像不是官員,怎麼看着眼熟?”
三五人扎堆交頭接耳,其中有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夥,皺眉說道:“怎麼我看此人,很像那天教訓籍辣公子的那個人?”
另一個撇嘴說到:“你到想的好,要是那公子,我看你家掌櫃也不用怕籍辣公子了,幹嘛還盤出店去。”
年輕小夥做了個“噓”的手勢:“小點聲,我們賀掌櫃盤點告示,是給外人看的。他纔不缺這幾個錢,這店鋪他交給我們哥幾個了,以後都聽我們大哥的。”
他們幾個一邊說着,一邊朝各自的店鋪走,年長些的說到:“小五,聽說你們掌櫃要跟那王公子走,是真的嗎?”
被喚做小五的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要是能帶我們走,我們倒是願意跟着掌櫃走算了。”
旁邊雜貨鋪的夥計拍拍他:“你倒是想的美,聽說那中原年輕漂亮女子可多了。我還想去呢。”
小五笑道:“我們漢人女子倒是貌美。”
雜貨鋪夥計是蕃人,嘿嘿笑道:“不過都像那樑家的,可不敢要得。”幾個人心領神會鬨笑着散去。
小五回到鐵匠鋪,見賀行遠賀掌櫃已經將東西規整的差不多了,他湊上來嬉皮笑臉的說道:“師父,咱鑄兒還小,您也需要有人照顧,要不您就再和那王公子說說,帶上我唄。”
小五是賀掌櫃夥計裡年歲最小的,賀掌櫃拍了他的頭一下:“老實幹活去,別說王公子讓不讓,你那堂兄不是說讓幫你在侍衛隊尋個差使,你都不去。”
小五憨憨一笑:“我纔不去籍辣手下當那破差事,您要是帶着我,我明兒就跟我堂兄辭行去。”
賀行遠沒搭理他,如果王旁願意的話,賀行遠到還真願意帶着小五,雖然辨石頭不是什麼太難的事,但這些徒弟之中,數小五學的好,不僅如此打造東西心思也巧妙。
“對了,師父我剛纔看見王公子了。”小五想了起來,便把剛纔在街上看到的事說了一遍。賀行遠嗯了書生中文網着沒意思,自己跑到一邊想心事,琢磨怎麼能磨着師父帶自己同去。
李諒祚終於回到了皇宮,樑落瑤帶隊後宮嬪妃在大殿外接駕,有內臣扶着李諒祚從龍駒鳳輦中下來。李諒祚樑落瑤一起走進大殿,身後跟隨文武百官,這些人裡,王旁有見過認識的,但此時顯然不是打招呼的時候。
鼓樂聲停息,李諒祚和樑落瑤坐在大殿的御座龍牀之上,接受百官接風跪拜。樑落瑤擡頭望去,大殿之上跪倒一片,在所有官員最後面,一個年輕人拱手施禮,拜而不跪。
她拽了拽李諒祚的袍袖,李諒祚也看到了,不但看到了,他還和那人對視一笑。這下樑落瑤就更好奇了,李諒祚拍了拍她的手,等到百官跪拜行禮之後,像宋國官員一樣分文武兩班站立,李諒祚說到:“今日朕回朝,見朝中平安,百官各司其職,甚是欣慰。”
他年紀不大,但是一本正經說的有模有樣的,隨後又命王旁近前,王旁上前拜見今上今後。李諒祚向衆人介紹到:“這位王旁使者,是宋國的通商使,現朕欲向宋國表示通商之誠意,不知衆位可有異議。”
王旁來夏國也不是一兩天,在學院的演講,和在李錫哩安排下,王旁見過的一些官員。這些人當然是贊成和宋國開通榷場貿易,首先說話的便是羣牧司的副使:吳昊和鹽鐵使徐敏。他們二位正爲這馬市和鹽市奔波。李諒祚不在興慶府的時候,也將奏摺報上來,都是樑皇后批閱,自然他們贊成通商。?? 爭宋111
同時多數漢人官員也都贊成,像開封府的公事:薛元禮;三司的副使張絳。即使有反對的人,見多數人贊成,又是皇上授意,而且朝中唯一一個,能在朝堂之上坐着的官員,樞密使漫咩都捋着自來卷的鬍子,眯着眼點着頭,誰還能反對呢?
但衆人言談中所奏之詞王旁幾乎沒有聽見,自從他走近了李諒祚,看到了皇上身邊的皇后樑落瑤,王旁就有點茫然了。他努力剋制心神,才從驚訝中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夏國官員的陳述上。
樑落瑤二十歲上下,頭『插』鳳釵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面似桃花。身穿大紅窄身襖,紅『色』儒裙金線繡鳳,看上去不像皇后倒像是現代版的新娘,尤其是那雙明亮的眼睛,似帶秋波。果然是絕『色』佳人,不遜於月下卻比月下多分嬌豔。
王旁的頭腦中過電影一樣出現一副場景,自己新婚之事,酒席宴上那個身穿大紅中式旗袍嬌豔的新娘。王旁說的不是宋朝和月下的婚禮,而是他前世沒穿越之前的那個婚禮。他頭腦中閃過這些,也不是被皇后樑落瑤『迷』住了,而是樑落瑤長的酷似他前世的老婆。
那個最後要和他分開的女人,王旁忽然想到樑落瑤的世故,竟和那女人一樣,什麼自己外面有人,不都是藉口。真正導致二人分手的原因,無非是他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
想到這,王旁心裡有點堵心,也無心再去看樑落瑤,甚至對樑落瑤產生一點點反感。但他不知道,此時樑落瑤也看的呆了。
李錫哩太文,李諒祚太霸道。男人氣質和風度在王旁身上得到完美統一,尤其他那種驕傲的神態,竟不正視自己?樑落瑤有點惱火,天下還有哪個男人,會不爲自己傾倒?她可以讓沒藏訛龐的兒子醋海翻波,也可以讓李錫哩失魂落魄,更可以讓李諒祚立自己爲皇后。
但眼前這個王旁,不但來了夏國不拜見,見到自己竟然無動於衷。她轉念一想,大庭廣衆之下宋人儒風不至於失儀也是正常。
衆人議論的差不多,李諒祚正心滿意足中,樑落瑤低聲說道:“皇上今日也累了,不如先休息,明天請這位使臣宮中一敘,如何?”
李諒祚見衆人沒有異議,問道“既然如此哪位大臣願意爲朕出使宋國,奉上賀歲之禮,以表通商之誠意?”
他話剛說完,李錫哩便站出來說道:“臣願往。”王旁是他請來的,有來有回也是正常,況且他是皇親又是蕃人,且精通漢人文化,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李諒祚也認爲這個人選不錯,便傳旨讓他去準備,又下令封賞了王旁。
安排完這些,李諒祚降旨王旁隔日進宮,他要親自爲王旁踐行。王旁回管驛準備,並讓蔡京去通知賀行遠。
王旁就要回汴京了,賀行遠也即將啓程。小五也想跟去,他心想如果是王旁不帶着自己,自己就尾隨而行,反正離開興慶府之後,他們就不好意思打發自己回來了,打定主意,他便去找堂兄,那個在翊衛司做侍衛的領班辭行。
兄弟二人喝會小酒,領班被籍辣府上的兵丁叫走,小五自斟自飲,過了一個時辰,領班回來臉『色』似乎不是那麼順暢。小五忙問被叫走何事,領班支支吾吾的說道,我看你還是別跟着了。
見堂兄神『色』不對,小五又多灌了點酒,軟磨硬泡領班纔將實話說出來。明日王旁進皇宮,正是他們這班當值,籍辣慶和樑乙埋商議,讓他們在“廣寒門”和北“懷門”處守着,而且格外命令,明日必有人在那闖門,可以先斬後奏。
小五的堂兄想到小五所說,明日皇上給王旁踐行之後,他就要跟着一起走。所以心下嘀咕,這王旁是宋國人,大概也就是他不知道這皇宮禁忌。自己也是瞎猜,所以就都告訴了小五。
小五一聽立刻放下酒杯回去找賀行遠,賀行遠聞聽也是一驚,馬上帶着小五趕到王旁所住的館驛,見到王旁又將此事說了一遍。
王旁凝眉沉思,如果是籍辣慶和樑乙埋的主意,那麼這個闖廣寒門的必定是自己。他謝過賀行遠後問道,這皇城禁忌賀掌櫃可否知曉。
賀行遠呵呵一笑,若是問別人,多數未必知道,問他就問對人了。他從懷中取出特意帶來的一張圖說道:“王公子,生父在世的時候,偷偷繪下此圖,看來真是有緣,今日竟然用到了。”
王旁接過圖心中大喜,圖中不但有皇宮的所有禁忌之門,更有整個皇宮宮殿建築的殿名,包括王旁要找的太子所在寢宮端敬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