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以萬計的老鼠無論死活……他們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黑潮從四面八方向着羅軒的方向涌來,就算黑袍人心再怎麼大也看出了周圍的異常。
他們舉着火把不敢輕舉妄動……看着鼠潮涌向科林採石場涌去,它們面目可憎,猩紅的雙眼裡滿是狂熱,甚至有的老鼠身上只剩些許骨肉……它早該腐爛,現在卻又一次奔跑在人間。
這是邪神的力量……只有邪神纔有這般力量,狂熱的血液甚至可以讓死去的動物都重新躁動起來。
漫山遍野的黑袍人舉着火把星星點點的站在科林採石場和山洞之間……他們被眼前的一幕給驚的不敢輕舉妄動,和眼前的一幕幕相比,鎮長在他們眼前所展現的神力就像兒戲一樣。
鎮長難以置信從山洞裡走出來……周遭的一切動靜都被他收在眼底,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天上的血月,整個天地間彷彿有血風在刮……鎮長握緊了拳頭,另外一隻手抓緊了手杖。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異常……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有一種不可控制的東西……那東西正在通過血液傳遍全神,他的理智逐漸被瘋狂佔據,他能感覺到耳邊突然出現繁複嘈雜的聲音。
像是在吟唱什麼古語……他連滾帶爬的跑回山洞裡,山洞裡彷彿是可以最後庇佑他的地方,他只有在山洞裡才能感覺到片刻的安寧。
他伸出雙手捂着自己的臉……
一種莫名的恐懼在他的心頭……他手中染血無數,但鎮長從沒如此恐懼過了,難道罪罰真的找上門了麼?
這不可能……我明明一直都在遵循神的旨意,但是爲什麼……爲什麼我會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這時鎮長叫喚了一聲,邊上一個黑袍人恭敬的走了過來。
“把所有霍華德帶過來……是時候了,是時候讓他們沐浴在神的榮光之下了。”
……
另外一邊,本來鋪天蓋地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鼠潮又在無聲無息之間消失了……在黑袍人舉着火把在躊躇的時候,一個人從黑暗中走出來……背後彷彿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但他被火光照亮的瞬間,黑袍人認出來了……這就是鎮長要的人,他滿臉沉寂的出現在黑袍人面前,一種默默壓抑恐懼的心情在黑袍人心中升起。
他們居然一時不敢捕捉這個看上去十分虛弱的獵物。
但在羅軒擡頭看他們的一瞬間……本就流動在血液中的瘋狂就像是油被火點起一樣不能遏止,拿着火把的黑袍人看着羅軒的眼睛,就好像凝視深淵一般……一種莫名不可知的恐懼在他們的心裡作祟……
但羅軒只是看了他們一眼,隨後就要從他們身邊走過……舉火把的黑袍人剛想開口,卻發現身上已經密密麻麻爬滿了老鼠……在瘋狂的鼠羣之下,他瞬間淪爲了老鼠的口糧。
本來整個科林採石場都被星星點點的火光照亮……但從某一刻起,一把接着一把火把被熄滅,從鐵皮屋的方向,黑暗一點一點吞沒了火光。
站在遠處的黑袍人甚至都補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感覺到了恐懼,他能看到那邊的地平線不時會起伏一下……但他並不知道那是什麼。
遠處的黑袍人並不能看的很清楚,但如果他們靠近的話就能看清楚,那是鼠潮……無數老鼠在地上爬動,替代大地成了新的地平線,他們像是蝗蟲過境一樣,吞沒一切靠近的黑袍人。
越來越多的黑袍人開始後退……他們退到了山洞裡,他們真的怕了,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聽見天地間突然出現許多竄動的聲音,一隻一隻老鼠像發瘋了一樣亂跑。
鎮長站在最深處的那潭水邊上,出去的所有黑袍人都回到了這個地方,偌大的空間裡充滿了恐懼的聲音……他們被一股無形的黑暗籠罩着,他們在底下喘不過任何氣來……
不少人開始問鎮長……他們跪倒在鎮長面前,好像鎮長是他們最後的救星一樣,
“那位大人呢……”
“我們被那位大人拋棄了麼?”
“爲什麼那位大人……還沒有出現?”
鎮長讓所有人放心……他伸出手,上面有一枚詭異的戒指。
他不斷摩挲着戒指,那枚戒指上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圖案,三根扭曲的線,三個小點配上一個大點,這是鎮長最後的祈禱了。
這時,剛剛出去的那個黑袍人回來了,但只有一個人,他身後本該有的幾十個霍華德卻不見了……
“人呢!”鎮長暴怒的用手杖打他,“人呢!我們的霍華德呢,明明有那麼多人……你就一個也沒有帶回來!”
所有人都看着鎮長的失態……這還是鎮長的第一次失態,在這樣的夜晚裡,任何情緒都會被放到最大,這些情緒會像毒藥開始傳染。
不知道是誰在某處喊了一聲……
“我聽見了!那位大人希望我把你們獻祭給他!”
當他喊完之後……反而是另外一處的人,他手上還舉着火把,但下一秒他就把火把重重的敲到了另外一個人的頭上,當血腥味散出的時候,每個人都被血腥味所誘惑,這他們從未感覺過美妙味道。
開始了……每個人都開始了,他們再也無法阻擋內心的意志,他們想要徹底的陷入瘋狂!
幾個人開始撕咬別人的耳朵,他們按住一個人,把火把送進他的咽喉……當一個人咬下自己的手指時,他由衷的微笑,好像人本該就是這樣,但下一秒他就被其他人用手狠狠的勒住咽喉……
他們開始變得嗜血,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自殘,他們喜歡看着自己的血液染上全身……更有的人用手掏出了自己的腸子,他們無法感受到痛覺,他們只想毀掉身邊的一切,包括自己。
不知道是誰在角落裡發現了釘子……那本來是給羅軒準備的,但現在所有人都開始爭奪釘子,他們喜歡用這狹長又尖銳的東西刺穿眼球……但有的人技術並不好,他們會刺歪,會刺到眼珠和眼眶之間……這時他會憤怒的拔出釘子,順帶扯出自己的眼球。
……
鎮長看着下面瘋狂的衆人,害怕的跪在地上祈禱,但祈禱是無用的,越是祈禱他越是感覺到一股不可名狀的恐懼正在接近他。
無數老鼠趁亂爬進了山洞裡,它們一隻一隻的爬上鎮長的身子,這些老鼠撬開了鎮長的嘴,一隻一隻爬進鎮長的嘴中,從咽喉鑽進體內……
他掙扎着用手掐住咽喉,像極了奧爾頓。
但這時一隻手拉開了他的雙手,那個人穿着黑袍。
鎮長看到羅軒的瞬間……眼睛睜的巨大,羅軒彷彿懂了什麼。
下一刻,不少老鼠開始啃食鎮長的眼球,在這場瘋狂中,所有人都迷失了自己,每一個人只想着傷害別人,品嚐自己或者是別人的鮮血。
不甘心的鎮長擡起手……彷彿他還有最後的底牌,但他的手只剩下手掌,十根手指頭早就被老鼠咬掉了。
已經有老鼠咬開了鎮長的胸腔,羅軒把雙手插入其中……身上的詛咒立馬向着鎮長全力輸出,鎮長能夠感覺到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都像是在被高溫烘烤,他能感覺自己在融化。
所有人都陷溺在瘋狂之中,只有鎮長保持着清醒,羅軒能夠讓鎮長情緒到最後一秒,他把鎮長丟到人羣之間……他瞬間就被邊上瘋狗一樣的人撕碎。
羅軒靜靜的看着這一切,一切都結束了……
但巴頓的身影卻突然在他的腦中出現,也許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