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王氏就派人來傳話,說是家裡來了貴客,需要李沐雲親自過去看看。
李沐雲由着墜兒把自己引到前廳。
遠遠的她就瞧見了王氏正端坐在正位上,循着她的目光,李沐雲的注意力被王氏右手邊上的那個妙齡
女子吸引了過去。
直到自己進了長孫府前廳,給王氏行過禮之後,她才得空打量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子。
她上身着淡紫色的琵琶襟上衣,配着下身軟銀輕羅百合裙,輕盈的身姿展露無疑。微微擡起眼眸,女
子頭上盤着一個芙蓉歸雲髻,上面點綴着五彩的珠花。流海規規矩矩的貼在雙頰,原本就清秀的臉蛋顯得
更加小巧。
“這麼一個標誌的女子,”李沐雲心裡輕嘆,揚起眉頭,卻看見那女子峨眉微蹙,雙眸微紅。櫻桃般
的小嘴緊緊地咬住,似是受了許多的委屈。
她會是誰呢?難不成又是長孫府裡哪個自己沒有見過的親戚?李沐雲有些摸不着頭腦,她側身望着王
氏,“夫人,您喚沐雲來,可是有事要吩咐?”
王氏輕輕輪轉着手裡的佛珠,原本閉着的眼眸慢慢的睜開。她慵懶的擡了眼眸,瞧了李沐雲一眼,“
司徒家的娘子說有事尋你來了。”邊說着,王氏就擡手朝李沐雲對面的女子揚了揚。
“司徒家的娘子?”李沐雲側目,望着對面女子:難不成自己認識這女子?
聽了王氏的話,對面的女子優雅的起了身子,“回沐夫人的話,娉婷這次來是有事情要找二少奶奶商
量的。”
“找我?”李沐雲有些侷促的蹙了眉頭,難不成還真讓自己猜對了,兩人原本便是認識的?
王氏點點頭,彷佛知道那個名喚娉婷的女子來找李沐雲有何事一般。她半眯了眼睛,露出一絲淡然的
笑,眼角微揚,擠出了幾絲細紋。“既然兩人有事要論,我這老婆子就不打擾了。”
王氏慢慢地起了身子,朝着李沐雲的方向說道:“沐雲丫頭,這便是司徒家的大少奶奶,可千萬不要
怠慢了。”說完這些,她便別有深意的朝李沐雲使了個
眼色,便往內廳走了去。
李沐雲接到了王氏的眼神,心下緊跳了兩拍。王氏瞧自己的時候,眼神明顯的往內廳那邊送了送。
李沐雲連忙起身,朝對面的女子禮節性的福了下身子,一邊說着“夫人,沐雲送您。”一邊就急急地
跟着出去。
王氏聽到了這話,步子也慢了下來。直到李沐雲疾步走到自己身邊,伸手來扶自己的時候,她才扭過
頭瞧了李沐雲一眼。
兩人邁了幾步,轉身進了內廳。王氏頓住腳步,回頭看了李沐雲一眼:這個丫頭倒還不算太傻。
“沐雲丫頭,前廳坐着的是司徒家的大少奶奶上官娉婷,無論是她家裡,還是她夫家都是歌城有名的
官宦人家。”說道這裡,王氏又頓了頓,臉色露出了些許鄙夷的神情,“司徒家的大少爺與二哥素來熟識
,這次上官娉婷過來找你,也不知是所謂何事,你可要好好招呼,千萬別給長孫家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可
省了?”
“回夫人話,沐雲省了。”李沐雲不動聲色的放開扶着王氏的手,輕輕地往後挪了一些,老實的答應
着。
“省了就好,”王氏繼續輪轉着佛珠,“快去吧,免得怠慢了人家。”
“是。”李沐雲乖巧的答應了一聲,便轉身朝前廳走了去。
“司徒家的?”李沐雲疾步走着,腦袋裡面飛速的運轉:司徒家的?好像是挺熟悉的,怎麼突然一下
想不起來呢?
出了內廳,李沐雲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就瞧見上官娉婷紅着眼眶朝自己走了過來。她一把拉住李
沐雲的手臂,聲音有些哽咽,“二少奶奶,能去你房裡說話麼?”
李沐雲愣了一下,臉上有些窘色。這位司徒夫人怎麼好像跟自己很熟稔似的?
因爲自己沒有了以前的記憶,李沐雲也不好拒絕。她有些爲難的擠出一抹笑容,“既是如此,那司徒
夫人就隨我來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雍景別苑,李沐雲領着上官娉婷進了自己的房間。
炙夏被自己罰了在房裡反省,這屋裡也就沒
有一個能前前後後服侍的人。李沐雲請上官娉婷坐下了,
便準備自己倒茶。王氏剛纔有吩咐過:這個上官娉婷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自己還是穩着點,千萬不要出什
麼差錯纔好。
李沐雲端起茶壺,動作悠然的倒起茶來,趁着這間隙,她偷偷的打量着有些坐立難安的上官娉婷:她
面露難色,幾次想開口卻硬是沒有說出什麼來。身子也是淺淺地靠在椅子的邊緣,焦急的望着正在倒茶的
李沐雲。
“司徒夫人,請用。”李沐雲一臉笑容的把桂花茶遞了出去,人也輕輕的挪到上官娉婷面前。
上官娉婷猛地擡頭,一把按住李沐雲的手,把桂花茶放到了木椅之間的小木桌上。“二少奶奶,娉婷
這回來是有事相求的。”她的聲音極弱,不細聽倒真是聽不太清楚。李沐雲微鄂,她的目光在木桌上的桂花茶上面定了一瞬,又挪回上官娉婷的臉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
些什麼,兩人素不相識,自己有什麼能夠幫到她的?
見李沐雲沒有反應,上官娉婷急了。她緊咬着嘴脣,鬆開李沐雲的手,身子往後退了幾步,雙手一搭
,給李沐雲福了身子施禮。“有勞長孫家二少奶奶了。”
“哎呀,”李沐雲見上官娉婷給自己行禮,大驚失色。腦海裡海迴響着王氏的交代,她滿臉急色,忙
不迭地跑上去把她扶了起來,“司徒夫人,您這是做什麼?有何事提出來便是,怎麼向我行起禮來了?”
聽了這話,上官娉婷才擡起頭,起了身子。李沐雲這才發現,她眼裡居然噙着淚。
在李沐雲再三勸慰之下,上官娉婷才又坐回了椅子上。“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不過,今日,爲了
這事,我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了。”她聲音有些哽咽,斷斷續續的說道:“昨日,我相公從外回來,喝多了
酒。我只不過是多說了他兩句,他便拿起身邊的杯子朝我砸了過來,還說……還說要休了我!”
上官娉婷說着說着便嚶嚶的哭了起來,她靠着藤椅邊緣淺淺的坐着,一邊說話一邊遞着絲帕拭着眼角的
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