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銀鐺打勝了入淮作戰的第一仗,就按原計劃由運河北上進入淮河,逆流而上進攻正陽。
當前宋元在兩淮戰場交戰的形勢是:
元軍攻克襄陽、樊城以後,忽必烈命中書左丞相合丹、河南行省政參知事劉整、山東都元帥塔出、董文炳,行淮西樞密院事。於正陽(今安徽霍丘東北)夾淮築東西兩城,建行院府,以圖兩淮,南逼長江。宋沿江制置副使兼知黃州陳奕率安豐、廬、壽(今安徽壽縣、合肥、風臺)等州兵,數攻正陽,阻其築城。塔出率精兵日出戰十數次,將其擊退。宋軍復於六安(今屬安徽)造戰艦,謀攻正陽。塔出偵知,遣騎兵焚之。
忽必烈見強攻兩淮不成,就一邊命伯顏行省於荊湖,做攻宋準備;同時任命合丹爲左丞相,劉整爲左丞,塔出、董文炳爲參知政事,行省於淮西,渡淮佯攻。塔出即率師攻安豐、廬,壽等州,俘生口萬餘,送獻於忽必烈。
大宋一方組織多路反攻,宋淮西安撫制置使夏貴率兩淮宋軍和民團舟師10萬,決淮水灌城,環攻正陽,重創董文炳。忽必烈令塔出往援,道出潁州(今安徽阜陽),打敗攻潁宋軍,直奔正陽。時逢霖雨,突圍入城,塔出配合董文炳父子守城,堅壁不出。
及晴,乃與淮西行院副使阿塔海分率銳師出城,渡淮至中流,與宋軍展開激戰,萬戶懷都率步卒於淮河西岸助戰,劉整亦於大人洲與宋軍鏖戰,多路元軍互相配合,擊敗宋軍,斬首數千級,奪戰艦500餘艘,正陽圍遂解,阿塔海追夏貴至安豐城下而還。
伯顏所部乘大宋精兵聚集兩淮長江防線空虛之機,浮漢入江,大舉攻宋,直取臨安(今杭州),宋朝廷只能拆東牆補西牆調陳奕、夏貴帥兩淮精兵南下堵截伯顏,元軍趁機進據淮南。忽必烈命劉整留守淮西,董文炳和阿塔海南下助伯顏攻宋。塔出率軍渡淮屯廬、揚(今屬江蘇)之間,和淮北的博羅歡呼應,威脅淮東。
如此,淮西成了宋元兩方勢力都比較空虛薄弱的“真空地帶”,正陽元軍精銳隨董文炳阿塔海南下,實力削弱。正給了張銀鐺所部一個趁虛而入的機會。
正陽所在正處於淮河下游水陸要衝的關鍵位置,如果能攻佔正陽,就可以控扼淮河中下游,進可窺河南,呼應山東的王大軍部,退可連結許浦基地的司天道依靠長江據守。
據守正陽的元軍防備鬆懈,淮河水面幾乎不設防,張銀鐺毫不費力就奪取了正陽東西兩城之間的淮河碼頭,把碼頭上停泊的上百條大小船隻盡行繳獲。正陽東城元軍見有敵人來進攻,措手不及,非常慌亂,只能涉水過河,全數逃入西城,負隅頑抗。
張銀鐺命令部隊登陸,擺開陣勢攻擊正陽西城的元軍。這個時候,留守正陽的元軍還有上萬人,元軍精銳大都隨董文炳南下支援伯顏了,數量不多,留下的大多數都是從河南山東山西河北新簽發的新兵。
元軍留守將領是董文炳的兒子董德馨。就是被司天道搶了老婆的那個倒黴蛋。
董德馨看到有宋軍來攻,就統帥手下精銳出城迎戰,按照以往的經驗,元軍騎兵對戰宋軍的步兵,往往能佔據上風,就算不幸打了敗仗,也不過是被擊潰,收拾殘兵捲土重來還可以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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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董德馨也是打了同樣的算盤,,統帶留守正陽的元軍騎兵出城,想試探一下“來犯“宋軍虛實再做打算。
張銀鐺的部隊裡帶了一個營的炮兵,三十門佛郎機火炮,登陸以後一字排開對準正陽西城的南門,現在看到元軍騎兵出城迎戰,自然是炮彈招呼。
正陽西城的南門外是大片空地,有利於佛郎機火炮發射的開花彈實心彈發揮威力,開始是實心彈,這種八磅重的實心鐵彈,直接砸到人身上一下子能把人打成兩截,砸到人堆裡一下子就能打死打傷好幾個人,
第一輪炮擊董德馨死了百來人,還沒有太在乎,以爲等一會列成陣勢發動衝鋒,就有得宋軍好受了。
在董德馨看來,對面的宋軍隊列不整,自己整隊完畢,一個騎兵衝鋒就能殺得敵人崩潰。
實心彈打過一輪,就是開花彈,元軍騎兵剛要聚集列隊,遠遠的,黑龍寨炮兵的開花彈就砸過去了,開花彈落地以後會爆炸,威力比實心彈大了一倍不止,比起上一次運河遭遇戰,這一次黑龍寨炮兵的炮術堪稱精準。不給元軍騎兵任何聚集列隊的機會。
馬是比較敏感膽小的動物,容易受驚。以往的戰爭宋軍元軍都很少用到火器,這一次黑龍寨炮兵所用的開花彈爆炸是元軍從未經歷過的,炮彈爆炸自然會導致元軍騎兵所騎的馬匹受驚不受控制亂跳亂跑,董德馨試驗了幾次無法聚集騎兵列隊只能無奈退回城裡另想辦法。
大規模騎兵衝鋒的威力在於,騎兵排成密集陣列,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壓倒對手,如果無法列陣,大規模騎兵衝鋒的威力就沒辦法發揮,當前的情況,連一個千人規模的騎兵衝鋒都無法實現,堅持下去沒有機會取勝,就只能退回去了。
董德馨帶領元軍退回城裡,吸取了上一次城外無法列陣的教訓,就命令一個千人隊的騎兵,在城裡列隊,然後打開城門,列隊出城衝擊宋軍。
這一次,自城門開啓元軍騎兵衝出城門開始,黑龍寨炮兵的炮彈就接連轟擊,成隊的元軍騎兵衝出城門就被打散,少數衝過火炮炮擊線的騎兵,靠近黑龍寨的炮兵陣地,也被黑龍寨步兵的排槍打倒。
結果,一個千人隊出城,根本都沒能衝進黑龍寨那個在董德馨眼裡隊列不夠嚴整的宋軍陣地,就全軍覆沒了。
張銀鐺教訓了董德馨一通,看到董德馨不敢再出城作戰,就把部隊分成幾部分,分別進攻正陽西城的南面東面西面,圍三缺一,留了北邊不攻,悄悄派了一個營繞到正陽西城的北邊埋伏。
張銀鐺的佈置是東西兩面虛張聲勢,圍而不攻,大多數火炮都集中到南面輪流向城牆上轟擊,炮擊開始,不到半天時間,城牆上防守的元軍被打死打傷無數,夯土的城牆也被打出了一個缺口。董德馨倒也頑強,指揮元軍拆除城內建築,用所獲材料把缺口堵上,繼續堅守。
到了傍晚,黑龍寨的工兵在炮兵和步兵的火力掩護下,用炸藥包炸開了南門,不等煙塵消散,黑龍寨的步兵又端着刺刀衝進城去,董德馨見勢不妙,匆忙放火燒城,帶了一隊親兵,打開北門出城逃跑,最後落入北門外黑龍寨伏兵的埋伏,被亂槍打死。
張銀鐺帶兵進城,一邊肅清頑抗之敵,一邊組織救火。火勢不大,很快被撲滅。殘餘元軍紛紛投降。正陽是元軍進攻大宋兩淮的基地,儲存了大批糧食物資,黑龍寨繳獲了一大批馬匹和糧食。
有了糧食就有了在兩淮立足的資本。
兩淮地域廣大,自己的部隊只有五六千人,要佔據這裡明顯人數太少,張銀鐺打算擴軍,正陽是新建的軍事據點,沒有多少老百姓,如果要擴軍,兵源是個問題,只能收編俘虜。
忽必烈爲了增援南下的元軍,在中原地區籤軍十萬,中原漢人,男人十五歲以上,六十五歲以下能拿得動武器的都被抓了壯丁強徵入伍。
這些被強徵入伍的北方漢人被蒙古人驅趕到兩淮,遠離家鄉,不認識道路,就算張銀鐺放他們走,他們自己能不能回到家鄉還是兩說。中原地區被蒙古人佔據着,放他們回去也難保不被蒙古人再抓回來打仗。
索性把全部俘虜都收編了給黑龍寨當兵,擴編部隊壯大實力。
說起來後世天朝的共軍也是靠收編**俘虜發展壯大,最後得了天下的。
張銀鐺命令,把被俘虜的北方漢人全部編入部隊,吃糧當兵,不得打罵歧視。
被俘虜的蒙古人色目人就沒有這個待遇了。張銀鐺下令,凡是蒙古人色目人一個不留全部殺掉。
這個命令就讓新入伍的被俘虜的北方漢人執行,讓新入伍的殺蒙古人既能練膽,也算是加入黑龍寨的“投名狀”。
攻克正陽,抓到的俘虜很多,擴編後,張銀鐺帶領的部隊超過了一萬人。
留下少量部隊駐防正陽,張銀鐺帶領着擴編後的部隊開奔淮西。
按照拿破崙的說法,行軍也是戰爭,張銀鐺把擴編後的部隊拉到淮西,一路行軍,行軍途中一路練兵,一些身體弱素質差的新兵逐漸掉隊,張銀鐺也不多管,一路行軍下來,最後還能跟得上部隊的多數都是身強力壯精明伶俐的精銳了。
由於正陽之戰繳獲的馬匹多,有足夠馬匹馱載糧食輜重的部隊行軍速度很快一路通過安豐軍、壽州等地,接近宋時稱廬州的合肥。
當初大宋朝廷調遣陳奕、夏貴帥兩淮精兵南下堵截伯顏,還有一些部隊留守淮西沒有跟着走,現在都成了沒有歸屬的散兵遊勇,張銀鐺現在手裡有的是糧食,就用自己那個冒充的大宋淮西宣慰置制使的名義把這些散兵遊勇也都收編了。一起帶了行軍,行進到廬州的時候,浩浩蕩蕩的人馬接近了四五萬。
董文炳和阿塔海帶領的元軍南下以後,蒙元在淮西的主要將領就是亡宋賊臣劉整了。
劉整是祖上幾輩生活在關中地區的北方漢人。金末時投奔南宋,隸屬名將孟珙麾下,屢建戰功升任瀘州知府兼潼川路安撫副使。
剛好此時宋理宗任用賈似道,在各路武將中推行所謂的“打算法”,即派遣官會計查覈各地軍費,凡在戰爭中支取官府錢物用於軍需者,一律加以侵盜掩匿的罪名治罪,一些大將多獲罪。
劉整得知消息後,驚恐不安,召集手下官員,殺死反對投降蒙古者,開門迎接蒙古使者入城,裹挾瀘州及所屬十五郡三十萬戶投降蒙古。被蒙古任命爲夔路行省兼安撫使。導致南宋四川抗蒙形勢極度惡化。
忽必烈登基後,劉整爲了穩固自己在蒙元的地位,獻策向蒙元提出“混一宇內”先攻襄陽的策略,並充當蒙元攻擊南宋的急先鋒,還爲蒙元出謀劃策編練水軍,由於劉整的“功績”,元兵遂得長驅南宋都城臨安,滅亡南宋,文天祥和後代史家分別認定:“亡宋賊臣,整罪居首”。
這一次蒙元大舉南下攻宋,伯顏和忽必烈沒有派老賊劉整參與,這個蒙古人的忠實鷹犬,作爲奴才,感覺自己開始失寵,變得沒有用了,惶惶不可終日,忽必烈命令他出師淮南。劉整積極執行派手下將領趁大宋調兵南下兵力空虛之機進據廬州。
史籍記載:元至元十二年,“詔整別將兵出淮南,整銳欲渡江,首將止之,不果行。丞相伯顏入鄂,捷至,整失聲曰:「首帥止我,顧使我成功後人,善作者不必善成,果然!」其夕,憤惋而卒,年六十三。”
老賊劉整在伯顏拒絕他渡江南下攻宋的請求後憂勞成疾大病一場,聽說別人搶了他“應得的功勞後又氣又恨一命嗚呼了。
老賊劉整已死,淮西元軍沒有大將統帥支持,張銀鐺統領大軍兵臨廬州城下,蒙元駐守廬州的部隊軍無鬥志,不到兩天,就被張銀鐺攻破廬州。佔據了整個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