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聽罷之後,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劉申今天雖然是徹底服軟了,但是這種人的話他要是相信,那麼他就不是他了!
別看現在劉申軟趴趴的,像是徹底服了,但是隻要給他一個機會,這劉家絕對還會想盡辦法捲土重來,他李霖壞了劉家的大事,劉家如果不報復的話,那就怪了,所以他根本就沒把劉申所說的話,當成人話,權當是他放了個屁,根本不爲所動。
這時候左手還裹着麻布的方程忽然間提着一把單刀,從李霖背後走了出來,指着劉申大罵道:“我呸!姓劉的,現在你服軟了?難道不覺得太晚了嗎?你劉家在山海縣橫行數十年,我們這些人無不受你劉家的惡氣多年,這次如果不是李公子力挽狂瀾,將劉旦斬殺的話,恐怕現在本縣我們這些人家,早都被你們劉家破家了!
匹夫現在才知害怕,晚了!你這匹夫想要活命,門都沒有!還是快快開門受死吧,這樣李公子我等還能放你劉家一些族人一條活路,要不然的話,待李公子率兵攻入你劉家莊,定把你們劉家上下殺個雞犬不留……”
劉申聽罷之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現在真是後悔了,後悔不該聽劉旦的鼓惑,貪心大起,想要趁機讓劉家徹底把持住整個山海縣,並去逼迫本縣這麼多大戶,想要把他們置於劉家的淫威之下,將他們徹底榨乾。
現在的情況恐怕不是李霖說放過他們劉家,就能放過他們劉家的,這些縣裡的大戶們,早就對他劉家恨之入骨,就算是李霖能答應,這些大戶恐怕也不會答應他提出的條件。
劉申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猙獰了起來,忽然間按着莊牆大罵道:“好你個姓方的,現在我劉家虎落平陽,連你這狗都不如的東西也想騎在我劉家頭上拉屎!我呸!既然如此,今天我劉家就跟你拼了!有本事你姓方的親自來攻我家的莊子,我劉申定要斬下你的狗頭!”
方程一聽,頓時也氣的七葷八素,跳着腳和劉申對罵了起來。
李霖看了看劉申,冷笑了起來,忽然間對李桐喝道:“李桐何在?”
“標下在!”李桐聽到李霖叫他,立即撥馬過來,在馬背上對李霖恭敬抱拳道。
“休要再和他囉嗦了,你留下弓手,帶人攻下這座莊子!取回劉申的人頭見我!”李霖看劉申再莊牆上一副狗急跳牆的架勢,於是冷笑一聲對李桐下達了命令。
李桐一聽,頓時就精神了起來,這三年來,他早已將李霖給他的那本兵學初解讀的爛熟於心,李霖於是便又給他了一本新的兵書,這三年來,李桐着實在如何統兵的學問上下了不少功夫,李霖也不遺餘力的對他加以提點。
可惜這麼長時間,李桐卻只能把所學的東西,用在李家的家丁上,卻從無有機會將其學以致用,而直到今天,他終於得到了這樣一個機會,雖然只是攻打一座不起眼的劉家莊,但是卻是他第一次率兵上陣,如何不讓李桐興奮異常。
於是李桐立即翻身下馬,在李霖馬前單膝跪下大聲應諾,然後轉身棄了戰馬,奔至了他所統領的那二百名各莊的家丁隊伍前面,大聲喝令道:“弓手出列,在本將左側列隊!其餘人等,取長梯隨我攻入莊子,取下劉申的人頭!如有臨陣退縮者!殺!”
李桐別看年紀不大,但是現在卻已經長出了一副短短的絡腮鬍,加之身材十分健壯,又身披了一件鐵甲,站在隊伍之前,倒是沒人敢小看於他,而且李桐現如今早已見過人血,身上已經養出了一身煞氣,厲聲呼喝之下,倒也着實威風八面,不容小覷。
雖然這些家丁是各家大戶湊出來的,平日在族中也算是驕橫之人,但是昨日被各自家主交給李霖之後,又被李霖交給了李桐統轄,他們在昨天,已經見識了李桐的厲害。
個別家丁自持個人武力不錯,對於要聽從李桐這樣一個年輕後生的差遣,頗有些不以爲然,於是便不怎麼聽李桐的吩咐,甚至於咋咋呼呼的對李桐出言嘲諷,試圖殺殺李桐的威風。
但是沒成想李桐哪兒吃他們那一套,昨日上午整軍之時,當即就挑出了幾個不遵號令之人,來了個殺雞給猴看,把幾個傢伙直接揪出隊伍,當衆杖責了一頓。
起初幾個傢伙不服,不肯老實受刑,吵吵着要和李桐見個高下,李桐於是便滿足了他們幾個的要求,不用兵器,全拼拳腳上的工夫,當衆把幾個傢伙揍成了滾地葫蘆,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倒地不起。
揍翻了這幾個傢伙之後,李桐依舊不依不饒,令人將他們拖下去,剛纔準備杖責二十的,現在翻番加倍,每人杖責四十軍棍。
這四十軍棍打完之後,這幾個出頭椽子就基本上被打成了一灘泥了,如此一來當即便鎮住了剩下的那些各家的家丁,使之認識到李桐的厲害,再無人敢跳出來當刺頭,李桐當即便在這些家丁之中立了威,無人再敢不服於他。
今天李霖把李桐所率的這些家丁第一批堆上去,其實目的很明確,那就是這些人並不是他的嫡系,而是屬於本縣各家大戶的家丁,而目前劉家雖然被破了莊子的氣運,但是畢竟人手還比較充裕,劉申未死,還有做困獸之鬥的本錢,所以這些各家大戶的家丁,自然而然就屬於消耗品,不用他們又能用誰?
在李桐的喝令聲中,他麾下的這二百來家丁於是呼啦啦的便涌了出去,看不出多少規矩,全憑個人一腔之勇,不過攻打莊子,用他們也算是正合適,只要督戰有力,這些家丁還是能發揮出相當的戰鬥力的。
“餘虎,你統帶弓手出列!以刀牌手掩護,前進至莊前一箭之地內,掩護攻打劉家莊的弟兄們!拋石車、牀弩推上去!給我攻下這座劉家莊!
周成帶二十名刀斧手督戰,如有不遵號令膽敢擅自臨陣脫逃者,殺!”李霖接着下達了新的命令,聲音冷厲異常,令聽者無不心中一凜,於是餘虎、周成立即領命而去。
一共六十餘弓手,隨即在餘虎的喝令聲中,從各伍走了出來,匯聚在一起,另有四十名刀牌手,舉盾出列,被幾個李家的家丁率領,迅速護着這六十餘名弓手朝着劉家莊行去。
李桐率領着一百多各家家丁,擡上了十餘副新造的長梯,立即隨着他朝着劉家莊奔去。
黑壓壓的人羣喊殺聲震天,朝着劉家莊蜂擁而上,劉家莊莊牆上的劉家子弟還有那些劉家的家丁們一個個汗毛立豎,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人緊張的直哆嗦,忍不住小聲嘟囔道:“這不是還沒到一個時辰嗎?”
結果立即便被旁邊的人一巴掌拍了個趔趄,扭頭看了看劉申。
劉申這個時候已經雙眼通紅,如同一隻瘋狗一般,雙手按着莊牆的牆頭,瘋狂的叫到:“劉家之人都聽了,今日事關我劉家生死存亡,這些賊子斷不會放過我等,今天咱們就算是拼到最後一人,也絕不能讓劉家莊被他們攻破!”
“家主說的有理!這些混賬早就都看我們劉家不順眼了!這是想把咱們置於死地,奪了咱們劉家的家產!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殺呀!弓手,弓手放箭!”又有一個劉家的執事蹦了出來,提了一把單刀,高舉過頭大聲呼喝了起來,招呼着弓手開始放箭。
劉家雖然家丁不少,但是前幾天在縣城之中,卻已經是死傷大半,這會兒莊子裡的家丁數量並不多,所以今天劉申以家主的身份下令,令劉家但凡是能拿得動刀的族人,都上莊牆御守。
劉家人丁比較興旺,族人足足有五六百人之多,刨去老幼女人不說,能上莊牆的起碼也還有一百多人,加之劉家莊之中還有不少劉家的佃戶,今天也被劉家強逼着發給了武器,被迫登上了莊牆。
所以現在劉家莊莊牆上的人數並不算少,起碼湊起了三四百人之多,這會兒也大多都集中到了莊子正門一帶,人頭濟濟倒也熱鬧。
不過在李霖眼中,這些人的數量什麼都不算,充其量只是烏合之衆罷了,這些人就算是劉家的家丁在內,都沒有習練過戰陣之術,什麼攻城守城的技能,更是不要說了。
所以李霖根本不擔心什麼,冷冷的坐在馬背上,像是看一座墳冢一般的,掃視着眼前的這座劉家莊。
今天前來攻打劉家莊,各家大戶也都派了人過來,個別家族的家主也跟着過來了,雖然在李霖眼中,這次參與劉家莊攻防戰的雙方基本上都算是一羣烏合之衆,但是他們哪兒見識過什麼正兒八經的戰場呀!
眼前的場景已經讓他們感到熱血沸騰了,看着李霖年紀輕輕,策馬立於陣前,毫無緊張之意,一道道命令傳下絲毫不亂,調度有方,隱隱間頗有大將之風,不由得心中暗贊,他們想不出這個北方過來的富家子,到底是什麼出身,以前看起來宛如謙謙君子,但是一旦惹怒了他之後,瞬間就變成了殺神一般,出手反擊如同雷霆暴雨,絕不容情。
談笑之間便將劉旦拿下,接着眼睛都不眨一下,便當衆屠狗一般的就把劉旦殺了,城中一夜之間上百人頭落地,令人側目,原本亂哄哄的縣城,僅僅一天,便被他整治的恢復了平靜,再無人敢在縣城之中胡來,如此手腕,他們也自認爲見識不淺,可是卻從未見過像李霖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