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屌絲化身
終究沒有假手柯羽盈,葉若柔自己揭開蓋子。
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舊書信,還有本邊頁略折的日記。葉若柔一張一張過目照片,抽出一張伸到柯羽盈面前:“上次車裡的是這個女人?”
細眉櫻脣,貝齒輕露,臉上兩個深深的酒窩,輕卷的齊肩式小短髮,典型的舊式淺色毛妮大衣,可不是上次在琥珀車身內看到的掛件黑玉框裡的那位。
“嗯嗯。”
柯羽盈狠狠地點頭,這次算是看是清楚了,果然長得溫柔可人,暖心度很高啊。伸手就去捏,葉若柔抽手就把相片拽回身前,對於舉在空氣中的那隻爪子完全無視。
她現在更在乎的是手裡這疊照片。全身突然一顫,腳下有些軟,葉若柔重重地靠桌子上。柯羽盈正處在無限無聊中,感覺到強烈的震感挪動着小碎步繞到葉若柔身後,或許因爲照片給她的震撼力過於強大,怎麼也移不開,或者說是難以相信。
照片上面的許碧泫顯得要年輕許多,通過眉眼還是可以一眼就分辨出來,而另一個自然還是剛纔的小短髮美女。
柯羽盈也忍不住雙手合住嘴巴,事件出乎意料的讓她自覺單手可能捂不住此刻的訝異。上面兩個
年輕的女子都是笑得很溫馨,像對稱的兩個美女,甜蜜地親吻着,紅脣相觸,眼睛微閉,在法國梧桐的印稱下顯得浪漫自然。
畫面感的美總是需要內容來稱託的,把照片裡的臉孔換過,葉若柔或許就只是當成風景圖片隨手
欣賞了,但事實擺在眼前,許碧泫和一個女人親吻,還拍了照片留念。
葉若柔變得有些慌張,像做錯了事情的孩子,眉頭皺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手一鬆,一張張泛黃的照片藉着窗外帶光的風力四下飄散。
她對很多事情都顯得冷漠異常。在葉若柔的心裡,她覺得自己有最完美的出身,家庭,學業,事
業。這些都是令她登上完美人生舞臺的階梯。
當最基礎的那一層抽掉後,所有的以爲都崩潰。
感覺到她的不對,柯羽盈忍不住也跟着心痛,碰到這種事情都很難接受吧,許大作家給柯羽盈的印象變得有些迷糊。
“這是?鬧着玩的吧。”半打圓場,疑問脫口而出。
葉若柔比她還希望這只不是過是兩個靚麗的年輕女郎間的玩笑方式,但下邊的幾行甜蜜纏綿的對白撕破了所有的假設。
我愛你,你愛我。今生今世。落款,泫,指的自然是葉若柔的老媽,而另一個也是單字,蕊。
把地上的散落的照片撿起來理成一堆,放下也不是,扔遠點也不對。其實也還好,算不得什麼,至少在如今奔放的年代,柯羽盈倒覺不過是兩個女的親親,除了有些驚訝外都算過得去的正常。
伸手佯裝隨意地把葉若柔手裡僅剩的一張照片抽出,合併在方纔撿起的那堆裡:“帶我看看你的房間吧,真難想像你少女時候的閨房。”
並沒有理會她這種八杆子打不到心情的話題,葉若柔手指停留在匣子底端的日記本上。
還沒有打開,那種真相全部分著於世的明透和慌亂感就脹滿了她向來自以爲清靜的心胸。 偏斜的光線正好攀過了桌沿,像星火一樣掐到了日記本的邊緣。
泫,蕊,又是兩個單字,啪噠,還是退切了,畢竟匣子塵封這麼久,打開總會有些難以回味的舊事纏綿,葉若柔深吸口氣,頭低垂着。再擡頭的吐口氣:“放回去吧。”
不過一張照片就看得她神經緊繃,若日記裡再寫些什麼你儂我儂,柯羽盈很是擔心自己人工呼吸的工夫到不到家。聽到最後這句話,馬上全身來勁,把照片塞進去,以最快的速度放到架子的角落裡,再飛也似地把梯子歸還原位。
“走走走,不要那麼小氣,帶我參觀一下你的房間嘛。”真的,人需要臉皮厚點,關鍵時候可以不僅可以耍無賴,而且可以調和調和氣氛。
心情不好的葉若柔只是木然地走出書房,待柯羽盈把門給關上時,鎖着清秀的眉不斷地冒出千萬個,甚於療養院所帶來的疑問。
摁了摁邊上的服務鈴,很快就有傭人過來:“小姐,有什麼吩咐?”
“這裡加把鎖,鑰匙給我。”
很快一把鋥亮的合金鑰匙就被扔到了柯羽盈身上,雖然天氣還不是很冷 ,雖然葉總你很生氣,
但是扔的時候能不能瞄着點,手忙腳亂地在領子裡摸出冰涼的鑰匙:“好冰好冰,不過的給我幹什麼?”
“扔掉。”
啊?不是許大作家的書房麼。
其實住大宅子確實沒什麼好的,整個下午,葉若柔的都在花園裡晃來晃去,還時不時回頭來一句:“女人真的會喜歡女人?”
上次百合坑裡洗了那麼多碗,沒給你洗出點科普常識嗎,柯羽盈哪裡會知道她指的到底是什麼,又不希望自己的答案讓她想太多,只好撿了較爲得體的話說:“我覺得凡事都是有可能的,畢竟都是人,就像有人喜歡蘿蔔有人喜歡青菜一樣的道理。”
廢話,不就是蘿蔔青散各有所愛,非要搞成自己是原創版的意思。葉若柔經過多次諮詢問題發現,問柯羽盈簡直就應了古話,對牛彈琴。
柯羽盈再次對大宅子感到失望,鑑於面積較大等因素,葉若柔面無表情地繞了個幾圈,到想起晚飯時間時回頭才猛然問:“你臉紅什麼?”
“我我——累。”不然還能是什麼,難道對着你臉紅心跳麼。
真是無聊,只希望度過今夜,明天繼續職場活力無限。只是洗好澡,被傭人領到房間裡的路上,兩邊長排一間連着一間的門,還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爲什麼會有這麼多間客房,鬼故事一個接一個地嘣出來。媽呀。
剛露出半個肩膀,想要脫衣的葉若柔猛地回頭:“誰?”
手裡抱着個枕頭,原本想敲門,鬼使神差,看到香肩半露的情境,卻一直沒敲下去。現在被抓了個正臉,柯羽盈嘿嘿地笑:“我就想看看你睡着沒有,會不會擇牀,怕黑嗎?”
把睡袍重新拉齊,打量着站口滿臉古怪的柯羽盈。手裡還抱着個大枕頭,葉若柔憑直覺感應:
“有事直說。”
也好,大家攤牌把話說開,柯羽盈鼓着勇氣,嬌怯怯地回答:“你家客房那邊好空,我怕。”
舊房子一個人住慣了倒也覺得一股子正氣,那些不乾不淨的東西輪不到自己,再說了,樓上樓下,即使是打個波都要小聲點,更別說尖叫一聲的反應,估計一個個都拎着鍋鏟直奔她房裡,也正是有如此高的覺悟,柯羽盈才活得這麼久,當然,這是她自個覺得的。
沒等葉若柔發話,她就自己溜到了房內,東摸摸西摸摸。看着滿牆的微紫粉紅交錯的裝飾,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一下葉若柔的風格,悶騷。
冰山的少女閨房這麼公主式,一定得吐槽,手癢的柯羽盈把手機拿出來就是葉若柔或卡卡幾下。
“你看夠了嗎?”葉若柔今天心情本身就不好,剛要休息又跑出個柯羽盈來攪局,整個人靠在牀邊冷眼看着她玩什麼把戲。
挪着步子走到牀邊,嘴裡還不住地誇讚,屁股卻已經探向了粉色的牀單:“哇,真的好漂亮,我活了二十多年都沒有見到過這麼漂亮房間。”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也有差不多的客房。”有必要特地跑過一參觀一下嗎,客房到這邊可不算太近,樓梯都要繞好幾圈。
有嗎?好像是哦,纏着傭人換了好幾個房間,每個房間的裝飾都各有各的風格,可是好像客房就是單獨的一棟了,而且只有她一個人住。
考慮到發惡夢都沒有人罵她一句,柯羽盈只好轉移陣地。
“我怕你睡不習慣,有什麼吩咐的話,我隔那麼遠聽不到呀。”藉口不是用找的,都是用來編的,柯羽盈牙關一鬆就啪嗒啪嗒地擠出些亂七八糟的話。
眉毛擡了擡,葉若柔不屑道:“這裡有服務鈴,傭人都是隨到的。”
柯羽盈想着還要編點什麼,葉若柔先她一步繼續:“我要睡了。”
計劃失敗,身邊的被子被葉若柔扯了扯,趕人的趨勢,柯羽盈垂着頭往外走。突然被後一個龐然大物飛向自己。
走就走,有必要進行人身攻擊嗎,柯羽盈轉身手卻摸到軟軟的東西,嗯?被子?
有些不相信地看看葉若柔,坐在牀邊的人早手摁了摁精緻的服務鈴,漫不經心地說:“睡地上。”
好歹也有個擠身之處,柯羽盈二話不說就地鋪開,發揮地當牀的古訓。傭人敲門進來,看着在地上一番折騰的柯羽盈,滿臉的不解。
“沒事沒事,我習慣睡地上。”察覺到直射過來異樣眼神,柯羽盈趕緊解釋。想當年各種流宿街頭,擠網吧,壓馬路,二三流民行爲裡混出來的她,不知道滾平了多少馬路上的硬泥巴。
**絲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