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好對付的人,就是自以爲是的傢伙。無數影視小說裡,自以爲是的傢伙,往往就是炮灰的常被人選。蘇雅恰恰就是這樣的人。不過,幸而張揚沒有大殺四方的野心,蘇雅也就可以暫時逃脫炮灰的命運了。
兩人一直下了樓,又朝着學校門口走去。
“蘇警官,考你一個問題。”張揚道。
蘇雅斜着眼睛看着張揚沒有說話。
“安納爾,你瞭解多少?”張揚問。
蘇雅仍舊斜着眼睛看着張揚不說話。
張揚愣了一下,說道:“總是斜着眼睛看人是很累的。難道你不覺得?”
“哼!本官是什麼人,這麼看你一整天也不會累。”
“呵,你厲害成了吧?”張揚無所謂的笑了笑,又道:“看來你是不知道安納爾的。”
“怎麼可能!”蘇雅終於發現張揚說的很對,長時間的斜眼看人,確實會有一種疲憊甚至頭暈的感覺。趕緊把視線擺正了,又道:“黑魔導師安納爾,魔法界有幾個不知道他的?”撇了一下嘴,蘇雅又道,“你該不是想破開安納爾封印在《銀書》上的封印吧?”
“唔,你真聰明。”張揚斟酌着語言,緩緩說道:“那個奧義封印,確實有些……嘖。”
“奧義封印?”蘇雅不出張揚意料的截住了話頭,“你是說安納爾封印在《銀書》上的是奧義魔法?”
“是啊。”張揚點了點頭,心裡琢磨着“黑魔導師”的“黑”字,肯定表示安納爾不是什麼好人。身體裡有個被惡人碰過的東西,張揚心裡更加不安。與蘇雅一起朝着學校門口走的這段不算長的路上,簡直就像懷疑得了絕症去醫院確診一般忐忑。
“天吶。”蘇雅感嘆了一把,“這個安納爾真是不簡單,竟然和奧義聖徒一樣領悟了奧義。”
張揚抽了一下嘴角,又道,“那我再考考你。吉爾丹,是誰?”
蘇雅狠狠的給了張揚一個白眼,“當我弱智嗎?奧義聖徒吉爾丹,誰不認識!”
“啊……哈。你果然不是弱智,我所料不差。”張揚心裡稍微好受了一點兒,覺得這個被當做偶像的奧義聖徒,應該不會再對《銀書》使什麼壞了。
然而,蘇雅接下來的話,卻讓張揚如墜冰窟。蘇雅道:“不是吹牛,奧義聖徒的資料,我熟悉的很。我們戰魂家族當年跟奧義聖徒一戰之後,才揚名天下的。嘿嘿,不然你以爲我們戰魂家族的‘護星先鋒’的榮號是怎麼來的?”
張揚吞一口口水,只感覺口乾舌燥。若非體質過硬,他很懷疑自己會不會當場昏倒。原來被當做偶像的傢伙,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是,這個傢伙,既然不是什麼好人,爲什麼又會成爲偶像呢?
蘇雅繼續說道:“哼,別小瞧我們戰魂家。你敢欺負我,戰魂家能把你的皮給扒光。”
“好好好。”張揚懶洋洋的說道:“我哪捨得欺負你,疼你還來不及呢。”
“這還差不多……啊!淫賊!你敢調戲我!”蘇雅紅着臉大怒,“哼,別以爲我打不過你!我只是不想殺生,沒有使出戰魂家的絕技‘懲戒之劍’而已,不然你早就死翹翹了。”
張揚很懷疑蘇雅到底會不會她口中的那招所謂絕技,不過他也懶得跟蘇雅計較這些。已經到了學校門口,張揚買了一塊錢的瓜子兒,與蘇雅對半分了,之後回到校園的操場上,坐在一起嗑瓜子兒。
一塊錢……
張揚想到,自己前世的時候,連五毛錢的零花錢都鮮有。他還記得前世的小學時代的某個夏天,因爲天氣太熱,自己又口渴的厲害,於是便跟金光一人兌了五分錢,買了一塊冰糕解渴。
那個時候的具體場景,張揚已經記不得了。不過此時想來,還是覺得很有趣,竟然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只是笑着笑着,又笑不起來了。想到自己身上的《銀書》被兩個超級人物給加了手段,心中便很是不安。
也許是擔憂過重,張揚開始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得勁。腰膝痠軟、渾身無力、腹脹、頭暈目眩、血壓過高……甚至肝功能失調……
是如何感覺到肝功能失調的,張揚自己都不清楚。
怕病甚於得病。
果不其然。
張揚不停的深呼吸,希望自己能夠冷靜下來。
蘇雅磕着瓜子兒,說道:“嘿嘿,是不是因爲《銀書》無法控制在發愁啊?”
張揚苦笑道,“是啊,我快要死了。”
蘇雅愣了。
張揚又道:“地球有句俗語,叫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以爲我要不是面臨着將死之災,會對你這麼好,給你抄考卷兒,還請你吃瓜子兒?”
“呃……”蘇雅上上下下打量着張揚,忽然哈一聲笑了起來,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真是法皇開眼!哈哈哈!”
法皇?張揚覺得這個稱呼,應該類似於上帝或者老天爺之類。
張揚所料不差。
在阿爾法星,傳說中的遠古魔法領域的最強者,號稱法皇。在阿爾法星的傳聞中,法皇性別不明,法力無邊,具有着開天闢地,以及毀滅一切的力量。與法皇有關的典籍,不下幾千種。這些典籍中描述法皇之死的說法千奇百怪,其中以三種方法最能讓人相信。
其一,法皇因爲法力過剩,別無所求,自行散去魔法自殺。這一個觀點,最是被人接受。因爲在魔法界中,古往今來,有很多魔法強者在自己的能力無人能及的時候銷聲匿跡。後來,也有人陸續發現了一些或真或假的那些強者自殺後留下的墳墓。
其二,法皇去了鴻界。在魔法界中,傳說存在着許多界。包括魔法界,冷元界,靈元界和鴻界等等。鴻界,是最爲神秘的一界,存在與否,一直是個爭議話題。距今爲止,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鴻界確實存在。所以,法皇去鴻界的說法,也只是被一些相信鴻界確實存在的人接受。
其三,法皇一身化七形,輪迴於魔法界。這種說法,太過離奇,接受的人,也只是那些想象力比較開闊的傢伙。然而,在魔法界中,想象力開闊的人,也委實不少。
蘇雅忽然問張揚,“對了,你說,法皇到底是自殺了,還是去了鴻界?又或者一身化七形了?”
張揚哪有心思管法皇死活,信口胡扯道:“肯定是一身化七了。自己一個人玩7P,哎!這個法皇還真是重口。”
“什麼是7P?”蘇雅問。
“哈,這都不知道?回家問你媽去。”張揚撇着嘴說了一句,又想到萬一蘇雅這個白癡真的回家問她老媽,到時候搞不好再把自己給抖出來,那就慘了。於是又道:“7P就是七個男人一起吃飯。”
“哦。”蘇雅又道,“你覺得法皇是個男人?”
“……”
“我覺得法皇應該是個女人。”蘇雅又想了想,道:“嗯,各佔無成可能吧。”
“未必。”張揚道,“他也可能是個人妖或者是個無性別生物。”
蘇雅咧嘴道:“你真噁心。”
張揚一愣,很想問問難道阿爾法星也流傳着“人妖”的傳說?
蘇雅哼哼了一聲,道:“你這個淫賊,腦子太骯髒了。不跟你說話了。”
“別啊,我已經沒有幾天活頭了。你不是那麼殘忍的人吧?難道在我有限的生命裡,你還要鐵石心腸的摧殘我脆弱的心靈嗎?”
蘇雅抖了一下,說道:“快死了說話還這麼噁心,真是死性不改。你趕緊死吧,也省的我再抓你回去了。你一輩子沒做過什麼好事兒,就趕緊死了,也算給阿爾法星做點貢獻。”
張揚苦笑,道:“小丫頭口齒伶俐的嘛,將來一定能找到一個好男人嫁了。”
“切,要你管。”蘇雅把頭仰起四十五度,又把後腦勺遞給了張揚。“少拍我馬屁,我是不會救你的。”
張揚還真沒指望蘇雅幫自己。他甚至覺得找蘇雅幫忙就好比找庸醫看病,那可真是活膩歪了。跟蘇雅聊了幾句,張揚的心情好了一些,想着還是找個機會去問問鄭爽比較實在。那個小壞種雖然對自己也沒安什麼好心,不過想來應該不會盼着自己早點死掉。至少自己要是死了,《銀書》也會消失。不看在自己跟她是“未來夫妻”的份上,也該看着《銀書》的份兒上救自己一救。
想到鄭爽,張揚不禁想到了老爸老媽跟朱婷婷提及的“娃娃親”的事情。他覺得將來的事情不好說,說不準自己還真可能被老爸老媽(和諧)逼婚。
要真是娶了鄭爽那個小壞種……
張揚覺得自己還是趁早死了算了。
即便不因爲長相不因爲是男人變的,單單是她那滿肚子的壞水兒,就不適合做老婆。
張揚可不想娶一個整天琢磨着怎麼勾搭女人的女人做老婆,那樣就太悲哀了。作爲一個傳統男人,張揚還是希望自己能過上傳統的幸福生活:有錢有閒外加老婆不會出軌。
有時候想想,張揚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擇偶標準太低了,竟然只要是能保證不出軌,模樣性格過得去就足夠了。
“想什麼呢?”蘇雅打斷了張揚紛飛的思緒。
張揚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我在想着在我臨死之前還能做點兒什麼好事兒。”說到此,張揚猛然發現了自己求王琪給爺爺治病的突破口。“壞人做的久了,臨死才發現有些不完美。是不是再做點好事,才能彌補缺憾的人生呢?你也知道,我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好事兒。一個人一輩子連件值得一提的好事都沒做過,那該是多麼的遺憾啊。”
蘇雅看着張揚,就像在看一個外星人。當然,事實上,地球人張揚,對蘇雅而言,也確實是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