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明顯被灌醉了,慕塵小心的護着她,見狀衝顧承一和言諾尷尬的笑笑,眼神卻是落在言諾的盒子上的,顯然是捨不得蘇煙大庭廣衆下被駁面子,只能事後再向言諾道歉了。
言諾倒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看就看唄,什麼情敵啊,蘇煙喝醉的話也能信麼。
只是,沒等她動作,就聽蘇煙突然拍着手笑了起來。
“哈哈,果真是一報還一報啊,言諾,儘管打開!顧承一那個混蛋招惹了那麼多的風流債,你也給他找個情敵,氣死他!”
這樣的話在訂婚宴上說出來,影響實在是太差,慕塵都沒來得及捂住蘇煙的嘴巴,就被蘇煙給完全說了出來。
離得近的賓客也不遮掩,直接轉頭看了過來,眼神裡滿是剋制着的看好戲的意味。
言諾淡定的低着頭,無視周圍投射過來的視線,伸手解開絲絨盒子上系的蝴蝶結,打開了盒蓋。
盒子裡,安靜的躺着一把鑰匙。
鑰匙下,壓着的是一張紙條,記憶力某個片段不期然的浮現腦海,言諾抽出紙條,一打開,便看到了上面稍顯陌生的字跡。
——當初約好的,你出嫁,我會開車來接你。
言諾睜大了眼睛,心跳一下一下的變快。
這個約定,是她與陳墨的玩笑話。
當時學校裡有個女生未婚先孕,男生當即用車載了一車的紅玫瑰,當着全校師生的面,在學院裡向那位女生求婚,那時她羨慕了兩句,陳墨就開玩笑說,等言諾結婚,他也一定會開豪車來接她。
當時的言諾不知道陳墨的心意,便只當是玩笑話,可現在,言諾只覺得心裡彷彿被人狠狠揪住那般的疼。
她欠陳墨的,是一場年少的單純愛意,更是陳墨裝載了他整個大學,甚至往後好幾年的愛情。
陳墨選擇這時候送來車鑰匙,恰恰代表了他的放棄,以及他的祝福。
諾言兌現了,往日的種種,便都隨着這輛車,而被蓋章下定論,陳墨,永遠都只會站在言諾好朋友的位置上。
重新蓋上盒蓋,言諾問顧言道:“那個人走了嗎?”
“走了,侍應生說那人挺急的,給留了這個盒子就匆忙走了。”顧言看了一旁不說話也看不出情緒的顧承一一眼,心裡莫名忐忑。
言諾微微一笑,走了也好,她不想傷害陳墨,希望,等她結婚的時候,陳墨能忘卻傷痛,能遇上自己喜歡的人。
晃了晃手裡的盒子,言諾歪頭看向顧承一,“你吃醋了嗎?”
顧承一雙眼一眯,突然湊近言諾,在她耳邊低聲道:“吃醋。”
“不過,”顧承一站直身體,語氣裡滿是篤定,“你不會喜歡他。”
蘇煙被慕塵捂着嘴,聽到這兩人的交流,也不知道怎麼了,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嚇得慕塵趕緊撒手,一臉心疼的幫着蘇煙擦眼淚。
九點半時,吃飽喝足了的賓客逐漸有人開始向顧承一告辭。
整場都沒搭理過兩位新人的顧母,這時候也在樸洛晴的媽媽的陪伴下站在了顧承一身側,面帶笑容,只是這笑容,一絲都沒分給言諾。
顧承一也不強求了,只要他媽面對賓客不是一張生氣的臉就行了。
而看到這一幕,言父卻是滿心的不高興,若不是言母和言語拉着,差點就將情緒表露在外了。
侍應生匆忙穿過人羣,來到顧承一的面前,小聲道:“顧先生,酒店樓下來了位先生,沒有請帖但一定要進來。”
“攔下。”顧承一毫不猶豫說道。
侍應生滿臉爲難:“是這樣的顧先生……”
“顧承一!”
一聲囂張的大喊,讓晚宴上賓客們的聲音詭異一靜。
門口,一個穿着吊兒郎當的男人一腳踹開大門,叼着根菸大步走進來,原本長相上的幾分帥氣,被他那副囂張又陰狠的模樣一稱,立馬暗了顏色。
看清來的人是誰後,言諾心跳一滯,臉色瞬間慘白。
與此同時,看到來者的真面目,顧言臉色也變了,轉頭看到還醉醺醺的蘇煙,立馬奔過去,伸手就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
蘇煙喊疼的聲音還沒響起就被顧言拿手捂住了嘴巴,無視了慕塵的怒目而視,顧言湊到蘇煙耳邊,極小聲卻咬字極重的對着她吼:“醉你個頭啊!趕緊醒一醒,要出大事了!”
蘇煙好歹有點醒了,聽到顧言這麼說,也順着他的指點往門口看了一眼,這一下,酒意全跑光了。
怎麼會是那個混蛋!
來的那個男人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他絲毫不怯場,大搖大擺的從侍應生的盤子裡取了一杯酒,邊喝邊朝顧承一走來。
“顧承一,認識我嗎?”感受着身上承載的諸多好奇視線,顧唯一笑的十分歡快,“不認識了?那好,我告訴你呀,我是你弟弟,你父親生出來的弟弟!”
“什麼?怎麼突然冒出來個弟弟?”
“也不是啊,之前顧總開發佈會,不是承認了麼,私生子……”
一衆賓客並沒有完全壓着的議論聲立馬響起,礙於顧承一的面子,又因爲顧氏的能量,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的貶低顧唯一。
聽到那些人一口一句的“私生子”,顧唯一臉色扭曲了一瞬,黑着臉轉頭看向顧母,“喲,老妖婆,還活着呢。”
這句話,差點氣的顧母直接白眼一翻暈過去,擡手就想一巴掌扇到顧唯一臉上。
“老妖婆,別給臉不要臉!”顧唯一神色陰沉,伸手就準確的抓住了顧母的手腕,用力之大,立馬就讓顧母變了臉色,嘶嘶的抽冷氣喊疼。
自家媽媽被人這麼針對,顧承一怎麼都不會忍,手指準確的扣住顧唯一手腕上的穴道,顧唯一手一軟,顧承一立馬伸手拽住顧母的另一隻手,將她拖到了自己身後。
“大哥,這可不是我故意要對付伯母的,是吧伯母?”顧唯一手被扣住,整條手腕都失去了感覺,表情卻沒有一絲變化,依舊笑盈盈的。
顧母的表情簡直留像是吃了蒼蠅一般,憤恨的瞪着顧唯一,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伯母,還是說,咱們來談一談,誰纔是我爸真正的妻子?”
“承一。”顧母憋屈的叫了一聲。
顧承一放
開手,冷聲道:“你來幹什麼?”
“大哥結婚,我怎麼能不過來?”顧唯一滿臉驚訝,視線掃過旁邊臉色白的跟紙似的,都快站不穩的言諾,眼神越發的意味深長,“還是說,是怕我搶人呢?”
“言諾,讓顧承一先解決這些事。”蘇煙拉着顧言上前,兩人二話不說將言諾拖走。
顧唯一還想口無遮攔,眼角餘光卻瞧見顧席和慕非二人,有意無意的挪了下身子,將言諾的背影遮了個嚴實。
顧唯一心裡越發的憤恨,原本以爲那個女人勢單力薄,沒想到,就連慕非和顧席都站在她那邊!
顧唯一不認爲是言諾有魅力,而是覺得這兩位總裁是看在顧承一的面子上,對顧承一佔據天時地利人和的絕大優勢,越發覺得這是顧承一搶的他的。
若是當初繼承顧氏的人是他顧唯一,朋友、美人、權勢,全部都會是他一個人的!
“你來了就留下喝杯酒,若是想搗亂……顧唯一,你媽怎麼從B市滾出去的,你還記得嗎?”
顧唯一臉色瞬間黑了,“別跟我提我媽!”
當初那位繼母被陳瀟算計,連握在手裡的顧氏的股份都給賣了,不然那,顧唯一也不至於手裡毛都沒有一根。
而且,那位繼母喜歡攀附有錢人,被顧承一老是算計,連B市都無法再待下去,而那些被繼母得罪過的有錢人,也絲毫不待見顧唯一。
這些因素,導致顧唯一來到B市後,懷着一腔雄雄壯志,卻處處碰壁,龜縮了好幾個月,到現在纔敢光明正大的出來。
“大哥,我當然是來送祝福的,大哥該不會把我往外推,不給我這個面子吧?”顧唯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承一,把他給我趕出去!”顧母立馬怒聲說道。
這個野種也配出現在這裡!若不是顧母自知武力值太弱,她一定會自己動手趕人。
只是,顧承一卻沒動。
“言諾,這……這是怎麼了?”遠處,退到了角落的言父言母也轉頭問言諾,顧家的人他們就只見過顧母,哪知道那麼多的彎彎繞繞。
言諾雙眼緊緊盯着顧唯一,握成拳的手指在隱隱發着抖。
她怎麼都不會忘記,就是那個人,用酒灌醉了她,甚至差點讓她背叛了顧承一。
一旁知道內情的蘇煙抱着言諾,眼神裡似乎有火光在燃燒,她這會兒酒醒了,也知道自己剛纔說了不該說的話,心裡正歉疚呢,顧唯一的出現,擺明了就是來找茬的,若不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她非得先和顧言揍那混蛋一頓。
“沒事的,這些顧承一能應付的。”顧言從自家哥哥那裡知道顧承一早就知道花展的事兒,又不好現在提醒言諾,只能語焉不詳的安慰兩句。
言諾臉色更白了,抓着蘇煙的手,無助的望着她。
今天是她訂婚的日子,她不想那段不堪的過往就這麼被那個登徒子給揭露出來,那麼多外人……她將來還有什麼臉繼續在B市生活下去!
宴會中央的位置,也不知道顧承一是怎麼說的,顧母鐵青着臉轉身就走,而顧唯一卻是留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