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都城僅僅在一天時間裡,連像樣的抵抗都沒做出,就被完完全全的佔領,法蘭西第三共和國臨時政府在巴黎城內組織的反攻,如同笑話一般把成千上萬的最後力量送到漢軍的槍口下,被肆意屠戮着。
然而,就在昨天,巴黎城的市民又被告知,法蘭西第三共和國臨時政府大多數成員,都認同了那些大蓋帽士兵的最高統帥——林皓達的統治權!
在幾十年的教育洗腦中,隨着整整一代人的老去,平民中已經沒有多少人還記得那個曾經的法蘭西夢魘,因此他們無法理解高高在上的臨時政府成員,爲何會如此輕易的服從於一個外國人。
最重要的是,現在是1871年!
就在11年前,英法聯軍還剛剛取得了第二次鴉片戰爭的全面勝利,甚至攻破了曾經被視爲龐然大物的滿清帝國的京城,肆意燒殺搶掠了一番,當時攻入滿清京城上至將領,下到小兵,乃至殖民地的僕從軍阿三們,一個個都搶成了一個小土豪,歸國後立刻置辦土地家業,儼然成爲了社會中真正的有錢人!
此時的日本還沒有用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正名,在西方歐陸的普遍觀念中,體量最龐大軍力最多的滿清帝國無疑是亞洲黃種人的最強國度,連最強的黃種人國家都被輕易踩在了腳底下,連首都都被攻破,所謂的滿清貴族八旗精銳被八里橋一役打的灰飛煙滅,舉國上下再也不見能拿的出手的軍隊。
可以說,第二次鴉片戰爭屬於歐洲白人建立對亞洲黃種人真正心裡優勢的里程碑戰役,懸殊的敵我傷亡和戰果,以及滿清帝國戰敗後卑躬屈膝的喪權辱國條約,無一不再堆砌着白人那高傲的種族主義優越感。
至於曾經來源於蒙古西侵的黃禍之論,更是在第二次鴉片戰爭偉大勝利的鐵證面前,黯淡無光,被大多數歐洲白人當成了一個笑話。
在歐洲各國眼中,或許14世紀的蒙古政權很可怕,但在幾百年後的今天,歐洲白人的軍隊無疑是橫行天下的標杆!
就是在這麼一個白人徹底建立起種族心裡優勢的年代中,被視爲歐陸大國的法蘭西首都巴黎,卻被一羣黃皮膚的軍隊輕而易舉的拿下,還有比這更打臉的事情麼?
不少消息閉塞的巴黎市民內心中變得彷徨起來,能住在巴黎城中的人,消息遠比法蘭西其他地區更加靈通,自然也更清楚第二次鴉片戰爭中,英法聯軍對滿清帝國碾壓式的勝利細節。
就是這麼一羣落後的‘東亞病夫’人種,卻攻破了法國人的首都?
法國人敗在普魯士人手中,並不算太過丟人,因爲曾經的普魯士現在的德意志帝國,本身就是歐陸軍力最強的國家之一。
從普丹戰爭到普奧戰爭,再到最後的普法戰爭,普魯士幾乎是一路勝利過來的,將曾經一個個歐陸霸主摁在地上拳打腳踢……
法蘭西人雖然憎恨普魯士人對自己國家的侮辱和敲詐勒索,但他們並不覺得敗給普魯士人有多麼丟人現眼,畢竟哈布斯堡王朝之前也被普魯士人踩在了腳底下,失去了日耳曼民族領頭人的地位,甚至被普魯士的俾斯麥宰相一腳提出了德意志人的邦聯體系。
因爲奧地利王室的體量實在是太大了,他們呆在德意志邦聯體系內,普魯士就永遠無法成爲德意志邦聯真正的主人,更不用說整合德意志邦聯成就統一帝國了……
面對以戰力著稱的普魯士軍隊,至少法蘭西上層社會敗的心服口服,在大多數的法蘭西上層投降派的配合下,聲勢浩大的由下而上的巴黎公社纔會被普魯士軍隊血洗鎮壓。
可是,被一羣黃皮膚的軍隊打進來,這算什麼事?
他們有自己的軍旗,有自己的名號,乃至連最高統帥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黃種人,這就完全杜絕了巴黎市民將其當作僱傭兵的美好幻想,哪怕再愚昧的巴黎市民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支真正完全有黃種人組成的軍隊,最傷巴黎市民心中傲氣的是,這支軍隊以遠少於巴黎守軍的人數,用不到一天時間擊敗了他們……
武器先進不是鄙視敵人的理由,反倒代表着敵軍更加文明的體現,用大刀長矛面對火槍火炮那不叫做勇猛,而是一羣愛國之人的無奈之舉,要是自己國家能造出先進武器,誰願意用人命往前堆砌?
落後就要捱打不是貶義詞,而是這個世界的真諦!
這一刻,巴黎市民深深體驗到了落後捱打的無奈,在冰冷的火藥與鋼鐵下,熱血再也無法沸騰,此時的巴黎各階層市民,就如同當初被攻破北京城的城民一般,除了狼狽的逃荒和卑微的等待入侵者的命運抉擇外,無力改變任何事態。
那些希望用意志和鮮血反抗的人,已經倒在了血泊當中,被徵調的巴黎市民民夫親手埋在了巴黎城外的亂墳崗裡,成爲了大地的一塊肥料。
沒有人會銘記這些失敗的反抗者,後世裡被記載的烈士,都是革命勝利後才被樹立起來的,成王敗寇,如果革命失敗了,那些烈士的名字根本不會重見天日,最後剩下的只有一捧黃土罷了。
同樣的道理,如果佔領巴黎城的林皓達最終失敗了,保衛巴黎中戰死的人,自然會被高高豎立起來,成爲民族英雄榜樣,但要是林皓達一路崛起的話,這些曾經用熱血捍衛民族尊嚴的勇士,不會在歷史中留下任何痕跡!
就這樣,在巴黎市民複雜畏懼的目光下,一隊隊全副武裝揹着行軍行囊的動員兵,跟在十輛巴黎市民無法理解的鋼鐵巨獸周圍,向着普魯士駐紮的法蘭西東南六省前進。
巴黎市民根本不敢想象,區區過萬的黃種人軍隊,膽敢向着50萬開外的普魯士軍團主動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