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的墨丘利們正在像工蜂一般忙碌,這些分佈在歐洲各個角落工蜂們很多人並不知道對方的存在,更多的人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在爲誰工作,他們只是盡職盡責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事無鉅細不分大小的各種消息通過商船,車隊,旅行商人和教會的送信人,或是他們都不知道是做什麼的那些人送出去。
這些消息絕大部分是沒有用處的,接到消息的人會根據所自己的需要在其中挑選重要的東西,而剩下的那些看似沒有什麼用處的,則會被寫在便條上塞進位於加洛林宮對面一棟四層樓的宮殿那一排排的高大書櫃的抽屜裡。
這座以那不勒斯伯爵莫迪洛的名義購買的宮殿就叫做莫迪洛宮,莫迪洛宮每一層都有着自己不同的分類,而每層又按照地區不同被分爲各自的區域,那些直通房頂的高大書架上的抽屜裡究竟都藏着什麼樣的秘密沒有人知道更沒有人關心。
裡面的人只知道這是一座用來收集各地文獻資料的地方,而外面的人則直接把這裡當成一座很普通的檔案館。
這樣的地方在梵蒂岡並不稀奇,幾百年來教廷的各種文獻資料已經多得讓人發愁,梵蒂岡已經不止一次的爲了存放這些必須保存的文獻給它們尋找更大的地方,而除了那些醉心歷史的人,沒有人對這些故紙堆感興趣。
但是亞歷山大正是憑藉着這樣看似並不起眼的消息來源,在幾乎整個歐洲漸漸建立起了一個雖然依舊原始但是已經漸漸發揮威力的情報網,這其中堤埃戈在伊比利亞的表現最令他欣慰。
歷史上的西班牙帝國在它邁向輝煌的路上也許曾經遇到過一些不小的挫折,但是直到它終於從巔峰漸漸衰落的那一刻,在上升期期間所遭遇的那些挫敗對這個帝國來說畢竟都是微不足道的。
這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世界帝國,日不落的稱號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從西班牙帝國開始享有的,而最重要的是大航海時代的開啓令世界翻開了完全嶄新的一頁,這纔是未來的西班牙爲這個世界做出的旁人無法比擬的貢獻。
亞歷山大太清楚新大陸對這個世界的意義和徹底顛覆未來人類發展方向所起到的作用了,一個嶄新的新世界已經揭開了蒙在她身上的神秘幕紗,那就如同一個絕美的美人終於肯把自己的真面目展現在對她魂牽夢繞的情人面前。
然後,這個美人就令全世界爲之瘋狂了。
從古埃及時代到利凡特的興起,再到因爲與東方貿易而無比興旺的文藝復興早期,地中海曾經是所有歐洲人追求財富的夢想之地,但是這個地方註定是要衰敗的。
只是雖然這種跡象已經出現,可沒有人會想到它衰敗的會那麼迅速,在進入16世紀後地中海地區的貿易會迅速萎縮。
通往東方的新航線的開闢已經讓這一切變成了原本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實,而新大陸的開拓將會爲地中海的棺材衰敗釘上最後一顆殘酷的釘子。
在伊比利亞的這段時間可以算是亞歷山最悠閒的時光了,所以在這段時間裡他想的很多,他甚至想過如果就此罷手會是什麼樣子。
他已經擁有了足以與歐洲任何最強大的君主抗衡的實力,更有了能夠令任何富豪羨慕的財富,他如今有了三個可愛的孩子,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將分別繼承各自的領地成爲這個時代最有權勢的那羣人中的一份子。
而他的女人們,他愛她們,難得的是她們也同樣真心實意的愛着他,這在這個時代是個奇蹟。
如果就此罷手呢,即便是以他現在所擁有的財富也足以讓他能夠享受終生,甚至如果願意他可以建立起一支龐大的艦隊,然後帶着他心愛的人遨遊世界,成爲代替麥哲倫環遊全球的人,他相信只是這一點足以讓他名垂青史。
這樣的誘惑一次次的在他心頭涌動,以致每當在深夜醒來時,亞歷山大不止一次的有着想要放下手頭的一切,隨心所欲的去享受今後大半生美好時光的衝動。
但是亞歷山大最終壓制住了這種莫名的衝動,同時他心裡很清楚,他會有這些想法不是因爲已經沒有追求,而是因爲他所追求的目標太過艱難。
他知道自己其實是想要逃避。
伊莎貝拉與斐迪南這對夫妻實在太難對付了,他們無疑是舊時代最傑出的君主,同時又是新時代君主的樣板和楷模,這種柔和的新舊君主的長處與優點的對手實在是可怕。
更何況還有一個貢薩洛,這個人非凡的軍事才能令亞歷山大感到真的壓力山大,每當想到要在戰場上與他面對,亞歷山大就覺得好像要攀登一座怎麼也爬不過去的高山。
這樣的對手怎麼能夠擊敗?
更何況伊莎貝拉夫妻還因爲收復失地戰爭的巨大功績擁有着其他歐洲君主在民間所無法擁有的聲望,這樣的對手真是太可怕了。
伊莎貝拉堅定而又果敢,而斐迪南擁有堅忍與冷靜的耐性,他們就好像可以相互互補一般在這些年當中漸漸的把兩個有着不同風俗的國家慢慢融合在了一起,最終一個強大的西班牙出現在了歐洲的東南半島上。
想要戰勝這樣的對手的確是太困難了,在沒有真正開始面對他們之前亞歷山大還是信心十足的,畢竟已經做了那麼多的準備,而且他相信以自己有心算無心還是有很大成功可能的,但現在他知道自己多少有些打退堂鼓了。
在亞歷山大原來的計劃中,利用葡萄牙的曼努埃爾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牽制那對夫妻的注意,而利用法國人對伊比利亞半島多年來的野心,更是可以讓他們捲入一場很大的麻煩當中,這樣一來他就可以有機會在伊比利亞攪起風浪。
但是亞歷山大沒有想到伊莎貝拉固然堅決果斷的迴應了葡萄牙人在亞速爾羣島對她的挑釁,但是斐迪南卻能夠同樣迅速的作出反應與法國人達成了在意大利戰場上的媾和。
雖然最終法國人在他之前就制定好的總體防禦戰略的計劃下被擊敗,但亞歷山大卻依舊看到了那對夫妻可怕的地方。
只是不知怎麼,雖然一次次的想要放棄,但是卻又一次次莫名其妙的的堅持了下來。
亞歷山大知道這其實是因爲對未來的憧憬,還有就是新世界無法抗衡的魅力。
和麥哲倫環遊世界的浪漫相比,親手挑開新世界神秘面紗的誘惑顯然更大。
在這個誘惑面前,亞歷山大懷疑還有誰能夠抵擋得住?
至少他做不到,所以他只能繼續堅持下去,即便是要面對那座高山和山後更加巍峨險峻難以攀登的兩座雄峰。
外面傳來了謝爾輕輕的敲門聲,亞歷山大從牀上爬起來,窗外已經有了些亮光,在這樣的夏天應該是清晨4點多了。
亞歷山大往身上套了件罩衫,然後就那麼光着腳踩着地板走過去打開了門。
謝爾一身裝束的站在門外,他的左胯邊掛着馬刀腰間的皮帶上彆着兩隻火槍,而大腿上還綁着一柄短刀。
這身打扮原本很是引人注目,不過現在因爲塞維利亞城裡亂糟糟的所以也就沒有人注意他。
“老爺,那對哥倫布兄弟來了,正在樓下等着。”
聽到謝爾的話亞歷山大的心情就一下子好了起來,之前躺在牀上時候的胡思亂想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克里斯托夫·哥倫布,這個名字在這個時候意味着是財富,因爲他的確讓很多人發了財,而對於亞歷山大來說,則意味着一個嶄新的篇章。
只是哥倫布來的有些太早了,亞歷山大看看窗外,外面早起的鳥兒在吱吱喳喳的叫着,清晨清新的空氣飄進來聞着讓人覺得心清氣爽,亞歷山大露出了個愜意的微笑向謝爾微微擺手示意:“好吧去見見他們。”
聽到樓梯的響動就轉身看過來的的兄弟兩個看上去好像都很興奮,這麼早就來拜訪別人的確是有些太奇怪了,更何況是在這樣兵荒馬亂的日子裡,但是他們兩個人顯然都沒有在意這些,特別是傑姆斯,亞歷山大從他的臉上看到的是異常的亢奮。
“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傑姆斯首先上前對亞歷山大說“如果現在出發,路上順利的話,明天早晨就可以到達桑卡羅爾德爾巴維達。”
哥倫布雖然沒有說什麼,可他的神情卻已經證明了他同樣對這趟旅行十分期待。
亞歷山大點點頭表示同意,旁邊的謝爾就走到外面向門外已經等待的巴爾幹人示意準備出發。
亞歷山大知道這對兄弟已經等了太久了,或許他們真的整整一夜未睡的都在爲這趟旅行做準備。
隨便洗了把臉吃了點東西,亞歷山大感覺到精神好了許多,他迅速穿戴整齊起來,在哥倫布因爲這塊的驚人的速度的滿臉詫異中,亞歷山大從謝爾手中接過馬鞭翻身跳上了帕加索斯的脊背。
“從達桑卡羅爾德爾巴維達到馬拉加還要坐很長時間的船,不過這大概是最近也是最順利的一條路,”傑姆斯騎着馬在旁邊向亞歷山大說“如果走陸路,也許需要4天甚至一週的時間,而現在大概3天就可以到達馬拉加。”
亞歷山大點點頭卻沒說什麼,他的目光投向坐在馬車裡的哥倫布,這時候的哥倫布似乎因爲之前的興奮顯得有些疲憊,他靠在車門上閉着眼睛,腦袋微微的隨着車子的行進微微晃動,這時候他的樣子看上去完全像個普通的上了年紀的中年人,如果不說出他的名字,誰也不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哥倫布。
發現新大陸的人也不過如此,亞歷山大心裡這麼告訴自己,他這倒並非是貶低哥倫布,而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因爲對方是歷史上的著名人物就認爲他們真的多麼不可戰勝。
如今的哥倫布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利用這個人對財富的追求和貪婪牢牢的把握住了他的心思,現在這個人已經成爲了他未來開闢新大陸的一把鑰匙。
那麼伊莎貝拉夫妻呢,是不是也會成爲他走向輝煌的路上那幾級最重要的階梯呢?
亞歷山大忽然覺得原本淤積在心頭的重壓變得輕了許多,他知道這是因爲內心裡對將來再次有了信心,就如同他當初從塞巴隆修道院裡走出來時一樣,那個時候他要比現在更糟糕,那麼既然那個時候的自己能夠做到現在這個樣子,那麼現在的自己就沒有理由,認爲無法攀登和越過那幾座看似難以逾越的大山。
達桑卡羅爾德爾巴維達是安達盧西亞西南瀕臨大西洋的一座港口小城,這裡因爲距大西洋上的海鱸魚漁場很近所以十分富裕,而且因爲靠近直布羅陀海峽,這裡的港口也十分的繁忙。
從達桑卡羅爾德爾巴維達到馬拉加要穿過直布羅陀海峽。
如果說要在這個時代的世界上有尋找幾條最繁忙的航道,直布羅陀海峽無疑是其中的翹首,即便是幾個世紀之後,這條連接着大西洋與地中海的海峽,也依舊是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的海上要道之一。
船貼着海岸航向,當穿過海峽的時候,亞歷山大向着另一邊的茫茫海面望去。
雖然傳說如果天氣好的話,可以隱約看到對面非洲的海岸線,但是亞歷山大卻只看到了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
在如今的海峽對面,葡萄牙人依舊佔據著作爲他們在非洲北端橋頭堡的休達,那裡是葡萄牙人在非洲的殖民地,也是曼努埃爾曾經試圖作爲遠征東方的前哨基地。
曼努爾曾經異想天開的設想從非洲出發首先征服埃及的馬穆魯克,然後遠征聖地耶路撒冷,很難說這個想法是由他的妻子馬利亞灌輸給他的,還是他就真的認爲自己是上帝挑選拯救聖地的新十字軍領袖,不過歷史上的曼努埃爾的確曾經這樣嘗試過。
一條條的海船在海面上時隱時現,這些或大或小,或只是用來短途運輸的槳帆船,或是遠航大洋的多桅大艦在海上劈波斬浪,往來穿梭,好一片繁忙的景象。
做爲位處地中海進入大西洋要道上的重要港口,馬拉加同樣是繁忙的,不過這裡更多的卻又有着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意義。
兩座堅固森然的城堡矗立在分別從東西兩邊的岸上延伸到海里的斷崖上,這兩座斷崖就好像是張開的兩條手臂緊緊抱攏着馬拉加港,而那兩座城堡則是緊握起來的拳頭,似乎隨時都可以揮出重重的一擊,把來自海上的敵人打得粉碎。
馬拉加是海港,更是要塞,而他們要防備的敵人卻並非是異教徒,而是與他們隔着一道海峽的葡萄牙人在非洲殖民地上的那些對手。
馬拉加城裡有着衆多的水手行會,這些行會除了爲水手們提供上船幹活的機會,也會爲他們出頭擺平各種麻煩,只要那些水手事後付上一筆辛苦費,行會也可以幹些代人討薪之類的辛苦活。
現在就有這樣的一幕出現在亞歷山大一行人的面前,看着一個男人被幾個夥計模樣的人從一間房子裡擡着扔到街上,哥倫布就好像沒看到似的繼續向前走,而傑姆斯則乾脆就從躺在地上那人的身上邁了過去。
“這裡有整個歐洲最卑鄙的惡棍,當然也有最好的水手,”傑姆斯向跟在後面的亞歷山大解釋着“我的很多水手都是在這裡招募的,不過請您記住,這裡的每一個人說的每一句話都不能相信。”
亞歷山大明白的點點頭,任何一座城市都有這種地方,更何況是馬拉加這樣一個隨時隨地都會有無數的人來來往往的交通樞紐,這是一個追求財富和夢想的地方,自然也是一個滋生罪惡和陰謀的地方。
哥倫布兄弟兩個帶頭走進了那棟好像剛剛發生了點小衝突的房子,還沒有進門,一陣鼓譟的喧鬧聲就已經從裡面向外涌來。
一聲聲高高低低的喊叫和爭執讓裡面的氣氛似乎比頭頂上的太陽還要炎熱,當推門走進去的時候,亞歷山大注意到裡面的人先是一靜,然後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前面的那兄弟兩個身上。
“先說好,我不是來惹事兒的,”傑姆斯向上舉起雙手做了個無害的手勢,然後他回頭向亞歷山大解釋着“之前我在這招募水手的時候發生過一點小小的不愉快,不過放心吧很快就能解決的。”
“我很懷疑你是不是能解決自己的麻煩,”哥倫布說着指了指對面幾個看上去樣子不善的傢伙“從進門之後他們就一直盯着你,如果我們想要招募一批真正的好手還得小心會在海上發生叛亂,看來有必要先把你的麻煩解決了。”
傑姆斯無所謂的聳聳肩,他遠遠現在幾個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走過去開始小聲的嘀咕起來,聽着他們時高時低的爭吵聲,哥倫布向亞歷山大看過去:“公爵你可以繼續用他,不過我要提醒您,傑姆斯不是最好的選擇。”
看着這個時不時的要說自己兄弟幾句壞話的人,要是真的不要想起了他在自己的日記中描述的一些情景。
哥倫布在日記中不止一次的提到過他曾經爲欠債的父親奔走解圍,字裡行間他除了對自己作爲家中長子擔負責任的自豪之外,也不無惱火的抱怨他的兄弟們,現在看來這家人的矛盾似乎已經根深蒂固,已知明知道接下來他們要在一起合作很久,可只要抓住機會依舊不肯放過對方。
亞歷山大他們會來馬拉加是因爲剛剛聽到的一個從葡萄牙傳來的消息。
曼努埃爾既然已經決定與伊莎貝拉夫妻爭奪新殖民地,他的反應和行動還是很迅速的。
自從3月的時候在亞速爾羣島與伊莎貝拉派出的船隊發生衝突之後,馬努埃爾迅速調動葡萄牙海軍在大西洋上展開了一場針對卡斯蒂里亞和阿拉貢船隊的襲擊行動。
雙方的關係驟然緊張,雖然在陸地上明顯不敵卡斯蒂里亞,但是在曼努埃爾的命令下,葡萄牙軍隊謹慎的防守着與卡斯蒂利亞交界處的各個要塞並不輕易出擊。
很顯然,曼努埃爾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在海上擊敗他的對手。
而在比利牛斯山的另一邊,法國人雖然與阿拉貢達成了暫時停戰的和談,但不論是伊莎貝拉還是斐迪南都不敢輕易相信這樣一個協議,所以他們依舊把能夠抽調的軍隊安排在了比利牛斯山南麓的各個隘口,隨時防備着法國人可能對伊比利亞戰事的干預。
海上的爭霸已經開始,曼努埃爾對新殖民地的興趣或者說是貪婪已經在亞歷山大的種種巧妙安排之下逐漸暴露出來,現在伊莎貝拉顯然把他當成了自己如今最大的敵人。
亞歷山大需要的恰好就是這樣一個時機。
阿美利哥·維斯普西已經離開了西班牙前往新大陸,很湊巧的是他正是從馬拉加上的船,在隨後的連續幾年當中,他將經歷數次遠航,然後最終發表他那震動是人的看法。
接下來隨着他的理論被迅速的廣泛認同,人們會發現新殖民地等廣闊和財富要遠遠的超出他們的想象,一場改變世界的大航海浪潮即將掀起。
所以亞歷山大知道,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必須在還沒有多少人真正知道那片神秘土地所擁有的意義之前儘快的把自己的力量投入到那片新世界裡去,這樣他纔可以在伊比利亞的兩個航海強國其實還不是很清楚他們爭奪的究竟是什麼的時候,搶先一步爲自己打開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我爲你提供金錢,船隻還有足夠多的人手,”亞歷山大對哥倫布說“而我要你做的是建立一條安全可靠的航線,我會讓傑姆斯幫助你,這條航線一旦建立起來你可以得到我許諾你的所有東西,而你要做的就是確保這條航線能夠成爲通往那裡的捷徑。”
哥倫布微微眯起眼睛,他依舊有些困惑的問:“公爵你難道那麼肯定你的判斷,你依舊認爲那是一片要比我們想象大得多的陸地而不只是一堆島嶼?”
“不,你說錯了尊敬的哥倫布,那不是一片陸地,”亞歷山大輕聲說“那是一個完全嶄新的世界,而我們現在做的就是去打開通往這個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