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德·波旁騎在馬上任由馬伕用力拽着繮繩不停的往前走。
旁邊的士兵一個個疲憊不堪無比狼狽,有些人因爲負傷,被同伴兒拖拽着,有些就沒有這麼幸運的被拋棄在路邊,只能向着經過的人們不住哀求不要拋下他們。
整個隊伍看上去拖拖拉拉的,旗幟歪斜隊形散亂,絲毫沒有之前那種威風凜凜的影子了。
路易·德·波旁,滿臉疲憊的扭過頭上身後看看,之前還能看到的輜重隊已經不見了影子,還有那些威力巨大的火炮,想來這個時候,那些重要的物資和火器都已經落在了羅馬忒西亞人手裡。
波旁公爵神色陰沉的看着遠處,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佛羅倫薩城下遭遇如此慘敗。
意外來的是那麼突然,以至讓人根本沒有時間反應。
波旁公爵只來得及下令摧毀了兩門距離最近的大口徑火炮,然後他和他的手下就被因爲遭到突然襲擊,驚慌失措的部隊衝得一片混亂。
突然出現的羅馬忒西亞軍隊是從兩側向法軍發起進攻的。
狡猾的是,在進攻發起之前,敵人就以突然而至的炮擊對着法軍炮兵陣地進行了突然襲擊式的猛烈炮火覆蓋。
法軍炮兵在那種完全沒有徵兆的襲擊下瞬間遭遇了慘重打擊,
原本佈置着強大火炮的炮兵陣地瞬間被炸得硝煙瀰漫,殘破的肢體和被炸飛的物資在空中不住飛舞,受驚的馱馬拉着被炸的只剩下一半的炮車嘶鳴着瘋狂奔跑,被炸斷的炮車木樑鋒利的邊緣捲過逃命的人們的身體,撕扯開一片片的血肉和不住噴灑的內臟。
法軍原本強大的炮兵還沒有來得及發揮他們的威力就遭遇了近乎毀滅式的打擊,而由貢帕蒂親自指揮的羅馬忒西亞主力炮兵的兇殘與可怕,就是在這一刻深深的烙在了波旁公爵的內心裡。
與羅馬忒西亞的炮兵同時發起進攻的,還有他們的遠射火槍兵,這支在貢帕蒂的建議下被命名爲射擊軍的火槍部隊在距離戰線很遠的地方就開始向法軍展開了射擊。
當初在遠征巴爾幹的時候,雖然事實證明100個沒有組織的神槍手未必能打贏100個訓練有素的普通火槍兵,但是奧斯曼火槍兵精湛的射擊技術給貢帕蒂留下了深刻印象。
所以在回到意大利之後,貢帕蒂把很大一部分精力投入到了訓練一支專門進行遠程射擊的火槍部隊方面。
最好的射手,最精良的火槍,還有最優秀的教官,如此不惜工本投入的結果,就是北方軍團誕生了一隻專門在戰鬥中進行遠程射擊的火槍部隊。
按照貢帕蒂的設想,這隻被命名爲射擊軍的部隊主要是用來在戰場上壓制對方的先頭部隊,特別是在面對敵人的弓弩部隊時,這隻火力更加強大的遠程射擊部隊,就足以對敵人的前鋒造成重大打擊。
這是貢帕蒂的設想,在當初他曾經試圖找亞歷山大探討這個想法是否可行,而亞歷山大給他的回答是:“任何事情都是在做了之後才能知道對錯。”
這個回答改了堅持下去的堅持下去的勇氣,現在看着遠處隨着陣陣槍聲紛紛倒下的法軍士兵,貢帕蒂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羅馬忒西亞軍隊的進攻是在法軍逼近博洛尼亞第6團的時候開始的。
當發現自己被敵人包圍時,波旁公爵首先想到的是立刻擺脫眼前的危急局面,特別是在炮兵陣地遭遇到猛烈射擊之後,就在不遠處的波旁公爵甚至險些因爲驚慌失措失了體面。
不過這一次他的反應還是很快的,在看到炮兵陣地遭遇襲擊之後,公爵立刻下令讓法軍停止進攻。
他的想法很簡單,希望能讓部隊儘快回到原先的陣線,然後再與突然出現的敵人展開正面交戰。
但是公爵忘記了一件事,在戰場上,往往導致失敗的未必是敵人的進攻而是自己的膽怯。
雖然羅馬忒西亞人的突然襲擊讓法軍一陣驚慌,但是很多指揮官還是竭盡全力約束着自己的部隊,但是當聽到撤退的號角聲時,軍官們露出了絕望的神色,他們知道這場戰鬥或許要輸了。
路易·德·波旁是在看到自己的部隊向後退卻之後不久才意識到他做出了一個極端錯誤的決定。
戰場上的撤退不但要謹慎小心,更要避免讓有序的計劃變成無序的崩潰,而他指揮的部隊如今正面臨着這樣的局面。
原本正在進攻博洛尼亞第6團的法軍立刻成了要面對三面進攻的靶子,唯一可以撤退也允許被撤退的方向成了他們求生的希望,一隊隊的法軍開始向着後方一邊撤退,一邊還擊,但是當貢帕蒂的火炮向着聚集着密集隊形的法軍陣線射擊出一片片可以爆炸開來的碎石彈時,巨大的傷亡讓法軍只堅持了短短的十幾分鍾,就終於隨着有人搶先轉身逃跑開始瞭如雪崩般的潰退。
“我都幹了些什麼呀……”
即便是到了後來被衛兵們拼命去拉着逃離戰場很久之後,路易·德·波旁還在不停的這麼問着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做出那樣的決定,依稀的記得的確有人拼命阻止他,但是當時的他或許是被羅馬忒西亞人那如雨般落下的炮彈嚇得失了魂,完全不顧別人的勸阻下達了在與敵人交戰中撤退的命令。
法軍也扔下了所有輜重和火炮爲代價向戰場外撤去,最前面的士兵甚至慌不擇路的帶頭向着佛羅倫薩方向撤去。
現在法軍依舊在撤退,不過卻並非像波旁公爵想象的那樣重新構築一道陣線,而是完全惶惶然的不停的試圖逃得更遠,他們現在離佛羅倫薩越來越近,但是離勝利卻越來越遠,直到前面的部隊遭到了意外的阻擊。
波旁公爵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爲了躲避佛羅倫薩人而狼狽的改變方向,雖然突然出現的佛羅倫薩軍隊實在不足爲慮,但是現在波旁公爵卻不敢與眼前的敵人糾纏、
他在憤怒地向着佛羅倫薩方向用法國南方土語狠狠罵了句髒話後,就下令軍隊向西南方向撤退,因爲他還記得那裡是法軍主力與比薩方面軍隊之間聯繫的通道,公爵相信至少那個方向還是安全的。
現在的波旁公爵急於向路易十二報告自己的處境,同時他也終於意識到局勢可能要比他或他的國王想象的嚴峻的多,羅馬忒西亞軍隊不是單單想保護佛羅倫薩,也不是隻是要把法軍驅逐出公國領土,而是想要擊敗甚至全殲法蘭西軍隊!
如果這個想法是不久前由別人告訴他,波旁公爵會認爲這是世界上最無聊的笑話,可是現在他卻比任何人都要堅信這個突如其來的判斷,羅馬忒西亞人,要消滅法蘭西軍隊!
公爵覺得自己發現了敵人最大的陰謀,而現在他的使命已經從佔領佛羅倫薩變爲了儘快把這個發現報告給他的國王。
“這真是膽大妄爲啊,他們居然想冒犯由上帝賜予王冠的君主,”波旁公爵一邊走一邊嘴裡念念叨叨的嘟囔個不停,他這樣子甚至有些神經質,當發現有士兵因爲過於疲勞停下來時,他用手裡的馬鞭不停的抽打士兵的頭臉“不要停下來,你們這些笨豬,想要當羅馬忒西亞人的俘虜嗎,快點走我們必須儘快和國王會合。”
“大人讓我們歇一下吧,我們已經跑的太久了,”一個士兵哀求着“我是個騎兵,可我的馬已經累倒在路上了,我們跑路是爲了逃命,可羅馬忒西亞人不用和我們一樣,他們應該不會像我們這樣拼命吧。”
“你是這麼想嗎?”公爵再次揮起鞭子在空中虛晃了一下“我們可不是爲了自己逃命,我們必須和國王會合,告訴他這裡發生的一切而且做好準備,所以我要你們跟着我一起趕路,如果誰停下來我會讓他知道鞭子的滋味兒。”
士兵們面面相覷,雖然失敗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可是公爵的激烈表現卻讓他們感到意外。
不過好像真的是爲了證明波旁公爵的憂慮,就在法軍部隊行軍速度稍稍放緩,一陣混亂的喧鬧從後面迅速蔓延而來。
一個斥候滿頭大汗的拼命推動戰馬衝過擁擠的道路,當看到波旁公爵時那個騎兵用力的吼叫着:“羅馬忒西亞人!羅馬忒西亞人!”
雖然沒有詢問,波旁公爵卻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立刻向着前面緩慢前行的士兵們大聲命令:“快點走離開這裡,如果你們不想死在路上就跑起來!”
死亡的威脅讓法軍士兵們發揮出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的潛力,即便身上塞滿了掠奪來的戰利品,可他們還是開始奮力奔跑起來。
如同喝了烈性酒之後變得興奮起來的法國人在路上不停的狂奔,時不時的有人掉隊,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有暇去幫助別人,傷兵們被粗暴的扔到了路邊,他們身上的錢財大多被搶光,留給他們的只有身上的衣服和一個十字架。
“別都拿走,做做好事,至少給我留點保命錢,否則羅馬忒西亞人會把我吊死的。”傷兵們不停的哀求着,但是這卻並沒有博得任何同情。
“即便給你留下點錢他們也不會放過你,最多把你打死之後再從你的屍體上搜走,”一個士兵從原來的同伴手裡搶過兩個金幣,一邊放口袋裡揣着一邊嘟囔“我會爲你祈禱的朋友,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運氣了。”
波旁公爵臉色沉沉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幕的鬧劇,然後他狠狠抽打坐騎向前奔去,他知道如果繼續看下去可能就會因爲憤怒下令吊死那些搶劫別人的**。
可這已經不重要了,後面的道路遠方已經可以隱約看到羅馬忒西亞騎兵的身影,而敵人如此執着的追擊,更是讓公爵堅信自己之前的判斷。
撤退不停的撤退,逃跑不停的逃跑,直到天色慢慢暗下來,法軍士兵們才終於停下了疲憊的腳步。
波旁公爵並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他一邊下令讓斥候密切監視後面羅馬忒西亞追兵的動靜,一邊讓人向四周偵查搜索。
夜幕的降臨讓公爵終於鬆了口氣,任何軍隊在夜晚的行動都會變得謹慎小心,即便是勝利者也不會在這樣漆黑的夜晚冒險行動,到了這個時候,公爵才終於得以喘了一口氣。
只是在冷靜下來後一個更加恐怖的念頭籠罩在了他的心頭。
羅馬特西亞人究竟有多少軍隊?
直到不久前包括路易十二自己在內,他們對羅馬忒西亞的兵力預估大約在15000~20000人之間,甚至20000人這個數字對於路易十二來說都認爲是已經有些過於高估這個對手了。
法國人會這麼想是因爲當初路易十二第一次遠征意大利時在倫巴第的戰鬥中即便是面臨巨大的危機,羅馬忒西亞的兵力也最多隻維持在8000人左右,甚至當初在熱那亞因爲面臨法軍的正面進攻,羅馬忒西亞軍隊不得不一度退出倫巴第地區。
這就讓路易十二產生了一種敵人兵力不足的印象。
甚至即便因爲那不勒斯軍隊的加入,路易十二依舊認爲如果在威尼斯和奧地利人蔘戰之前就與羅馬忒西亞軍隊交戰,那麼自己完全可以憑藉壓倒性的兵力優勢搶先擊敗這個對手,如果順利也許還可以迫使羅馬忒西亞和那不勒斯退出反法聯盟。
法國人的這種樂觀讓法軍上下都認爲入侵羅馬忒西亞是件並不是個多麼困難的事情,所以路易十二纔會制定了分別進攻這個新興公國的各個要害城市的計劃。
只要一舉攻下那些城市,甚至只是攻下其中任意一座,都可以迫使羅馬忒西亞要求停戰,這是路易十二從開始就制定下來的策略,而這一切最終的目的地是佛羅倫薩。
計劃很周密,進行的也很順利,但是現在波旁公爵卻不知道這個計劃是否正確了。
7月15日清晨,撤退的法軍波旁公爵部隊天不亮就急匆匆的上了路,根據斥候的報告,羅馬忒西亞人在距他們不到1法裡之外紮營,雖然法軍的後衛已經在大路上搭建起了幾處簡易的工事,但是當回憶起敵人那種似乎要比己方靈活得多的雙輪炮車後,波旁公爵認爲那些工事根本就無法保證能夠擋住後面的追兵。
這次公爵的判斷十分正確,就在法軍離開宿營地沒有多久後,身後傳來的隆隆炮聲就讓撤退的法軍不禁暗暗心驚,隨後不久斥候就帶來了敵人已經突破後衛部隊防禦的壞消息。
“他們先是用火炮炸爛了我們的攻勢,然後火槍兵在遠處不停的射擊,最後是長矛兵對那些還沒有死的可憐人展開屠殺。”斥候向公爵報告着他看到的可怕一幕“他們似乎不想留下一個俘虜,所有活着的人全都被殺死了。”
斥候的報告讓波旁公爵暗暗心驚,不過接下來的另一個消息卻引起了他更大的注意。
“大人他們似乎帶着那些火炮,就是我們丟下的那些炮,我聽到他們的人在喊要收集所有的馱馬好把那些炮拉到前線去。”
“你沒有聽錯?”公爵一把拽住斥候的衣領急急的問,在得到肯定答覆之後,路易·德·波旁猶豫了一陣兒,終於下定決心的對身邊的副手說:“代替我指揮部隊,羅馬忒西亞的主力正在試圖包圍國王的軍隊,我必須親自把這個消息報告給國王,否則國王不會相信的。”
副手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已經在招呼衛兵的公爵揮揮手粗暴的打斷了,看着路易·德·波旁往身上披上件破舊的披風遮蓋住他華麗的衣着,再命令旗手依舊留在隊伍裡,副手只能無奈的向準備悄悄離開部隊的公爵鞠躬行禮。
“不要這麼沮喪,”公爵壓低聲音對自己的副手說“今天也許是我個人的恥辱日,卻是法蘭西的幸運日,法蘭西的軍隊會因爲我得救,而你會因爲堅守職責受到獎賞。”
說着公爵在僕人的幫助下翻身上馬,在再一次向自己這隻看上去狼狽不堪的部隊望了一眼後,路易·德·波旁雙腿用力夾緊馬腹,戰馬瞬間嘶鳴着向着前面奔去。
頭頂的太陽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球,每向前走一步都要費上很大的力氣,衣服已經完全粘在身上粘噠噠的異常難受,腳下的鞋子裡都發出撲哧撲哧的汗膩聲。
貢帕蒂知道自己的士兵已經累得快要走不動了。
從蒙蒂納到佛羅倫薩,在到達戰場時幾乎沒有休息就投入戰鬥,這對於當下任何一支軍隊來說都是不可思議的。
他的北方軍團做到了,甚至他們還在不停的追擊敵人,以至已經把佛羅倫薩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但貢帕蒂知道士兵們已經快要到達極限,如果繼續下去,不要說接下來的戰鬥,或許在路上他們就可能要崩潰了。
只是貢帕蒂也知道,這場戰爭的關鍵時刻已經到來,從當初制定以佛羅倫薩爲中心,在羅馬忒西亞大地上與法軍進行戰略決戰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考慮到了種種的可能和困難。
這其中就有長途奔襲對軍隊的士氣和戰鬥力造成的影響,特別是在這個時代還沒有一支軍隊能夠完成這樣的舉動。
這樣公開地被我想起了當初亞歷山大在制定這場以守爲攻的戰略反擊計劃時說的那句話:“一場戰鬥以至一場戰役甚至戰爭的勝利,往往取決於誰能堅持最後一刻鐘。”
“前進不要停下來,繼續前進,”貢帕蒂用已經沙啞的嗓音向着他的士兵們大聲喊着“士兵們,你們可以得到獎賞,戰利品女人和美酒,可這些東西最後都會離你們而去,唯一能夠伴隨你們一生的是榮譽,記住你們是在創造奇蹟,如果你們想將來有一天能自豪的對你們的子孫吹牛,說你們參加過羅馬忒西亞公國最偉大的戰役,那就繼續前進,因爲只有走到前面去這一切才能實現!”
在錫耶納城裡,斯科普看着面前法王的信手指有節奏的輕輕敲着桌子。
在他一旁庫拉什正在百無聊賴的耍弄着一把匕首,鋒利的短刃在他手指間上下翻飛,讓人不禁擔心下一刻可能就會割破他的手指。
終於,斯科普停了下來,他向庫拉什看了眼,然後把法王的信推到他面前。
“那麼大人您決定怎麼辦?”庫拉什懶洋洋的開口了。
“我很好奇,公爵給了你什麼好處?”斯科普問到。
“其實不是我自己,”庫拉什聳聳肩,把匕首刀尖向下在食指尖上“公爵答應給我弟弟一個好前程,你沒見過他,他是我們家最聰明也是最有學問的,那麼你呢大人,是什麼讓你做出這樣的選擇?”
斯科普笑了笑沒有回答,不過他卻想起了當初和諾梅洛的那場對話。
斯科普站了起來,他走到門口看着院子裡來來往往的士兵,那都是些經驗十分豐富的老兵,即便是到了現在他也很難想象當初凱撒在發現自己被出賣時那種絕望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如果我說我是被逼無奈你能相信嗎?”斯科普回頭看了眼庫拉什“不過好在這一切很快就要過去了。”
說完斯科普用手指在脣間吹了個口哨叫過來個侍從把一封信交給他。
“送到法國人那去,”斯科普說完又接着叮囑了侍從一句“如果你想活着回來最好機靈點,我想也許看了這封信後路易的脾氣會不太好。”
侍從臉色發白的點點頭,在他離開不久,錫耶納城響起了集合的號角。
1501年7月15日,教皇軍向法軍宣戰。
同日,法軍與那不勒斯和教皇聯軍在錫耶納城外展開激戰!
與此同時,法軍路易德波旁部隊與羅馬忒西亞軍北方軍團和博洛尼亞第6團相繼向戰場靠攏。
法軍總計24000!
聯軍總計15000!
第三次羅馬涅戰爭中的錫耶納會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