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張網已待

一道略顯刺眼的陽光從遮蓋得很嚴實的窗子縫隙裡透進來,正好照在躺在牀上的年輕女人臉上,雖然是冬日,可那午後的陽光還是顯得有些炙熱,女人從沉睡中慢慢醒來了。

微微動了動身子,年輕女人睜開了眼睛,一雙漆黑美麗卻有有些空洞的大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房頂,似乎在琢磨自己是在什麼地方,然後她好像忽然清醒了似的掀開蓋在身上的厚實羊毛毯子坐了起來。

胡安娜先是向身邊看看,確定旁邊沒有人後,她立刻從牀上下來,顧不上地面冰涼赤着腳踩在光滑的地面上向門口跑去。

她用力打開門跑到外面,看到幾個看到她露出詫異神色的女僕她立刻走上去急急的問:“看到公爵了嗎?”

“殿下,”一個年級稍大的女僕趕緊伸手扶住因爲剛下牀還有些腿腳不利落的胡安娜“公爵現在不在宮裡。”

“在哪,我丈夫在哪?”胡安娜的神色立刻一變“他是不是回弗蘭德斯去了,他把我扔在這了嗎?”

看着胡安娜忽然顯得急躁起來的樣子,女僕有些擔心的向後退了一步卻被她緊緊抓住了胳膊不停的追問,然後她乾脆推開女僕開始沿着走廊向前跑去,一路上她完全不理會那些看到她這樣子不知所措的僕人們,只是不停的找着她的丈夫,當聽菲利普似乎不在宮裡時,她乾脆轉身向馬廄跑去。

僕人們目瞪口呆的看着胡安娜從馬廄裡牽出一匹黑色健壯的高頭大馬,然後她完全不顧馬伕的阻攔抓住繮繩,用盡力氣翻身跳上了黑馬沒有馬鞍的光滑脊背。

忽然被陌生人騎上脊背的黑馬立刻不安的在原地來回轉起了圈子,雖然它沒有站起來試圖把背上的胡安娜掀下去,可這已經足以嚇壞四周的人。

一羣僕人手忙腳亂的圍着黑馬,可因爲怕傷害到胡安娜卻有不敢貿然衝上去。

胡安娜緊抓着繮繩,一雙露在掀起裙襬下的光滑雙腿緊夾着馬腹,她大聲呵斥着那些僕人要他們閃開,在看到他們完全不停她的命令後,她雙腿用力,兩個細膩的腳跟狠狠向着柔軟的馬腹用力一頂。

黑馬立刻發出了一聲嘶鳴,它把頭向下塌去,這讓站在它面前的一有經驗僕人立刻意識到什麼驚慌的向旁邊躲開,而另一個僕人顯然就那麼機靈了,當他看到黑馬向他衝來時,那個人居然還張開兩臂似乎是要攔下來,接着他就被黑馬一下撞飛出去,重重砸到了旁邊的花壇裡。

胡安娜趴在馬背上不顧一切的只是任由黑馬向前狂奔,他們衝出馬廄衝到庭院裡,然後沿着一條走廊向着王宮前面的主廷猛衝而去。

慌亂嘈雜的喊叫聲驚動了正在與大臣們召開會議的伊莎貝拉,女王有些錯愕的向外面看去,看到窗外一邊喊叫一邊不停跑過的人們,伊莎貝拉女王不滿的向旁邊的侍從長看了一眼。

侍從長立刻走到外面,當他看到遠遠騎着黑馬奔跑而來的胡安娜時,他先是一愣然後立刻向旁邊那些不知所措的衛兵們下令:“樹盾!”

衛兵們習慣的按照侍從長的命令把手中的盾牌頂向前方,同時更多的人立刻從兩側向着已經衝到盾牆前的胡安娜擁去。

衝到盾牆前的黑馬不由自主的緩下腳步,它健壯前蹄向上翹起,就在黑馬這一停頓的時候,從兩側涌上來的僕人和護衛們立刻七手八腳的抓住了馬繮,然後他們任由胡安娜不停的叫罵嘶喊,直接把她從馬上擡下來讓侍從長橫抱着放到了一旁的地上。

“放開我你這個下賤的摩爾雜種!”

胡安娜叫喊着,她用帶着指甲的手指在侍從長臉上,胳膊上,胸口上抓出一道道的傷痕,到了後來乾脆一口緊緊咬住了侍從長的手臂。

侍從長漆黑的臉頰因爲疼痛不由一顫,不過他卻始終一言不發的只是伸開兩臂把胡安娜圈在自己身體和柱子之間不讓她亂動,直到一個嚴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夠了!”

伊莎貝拉臉色難看的走過來,在她身後,幾個卡斯蒂利亞大臣神色古怪的看着這位幾如發瘋般的公主,而在這些人當中一個衣着明顯與卡斯蒂利亞宮廷風格迥異不同的人,則好像完全被胡安娜的舉動驚呆了。

“男爵,看來今天不是個很合適的日子,也許下次我們可以繼續談談我們都感興趣的話題。”伊莎貝拉轉身向那個外國人草草的說了幾句,看到那人既無奈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告退離開,伊莎貝拉的眉梢已經緊緊的擰在了一起。

“你在幹什麼,你知道你打斷了一次多麼重要的召見嗎?!”伊莎貝拉憤怒的走到被侍從長緊緊箍在柱子上,可依舊不依不饒的叫喊的胡安娜面前“你讓我在納瓦拉使者面前丟人,你讓整個卡斯蒂利亞宮廷丟了人!”

“我不管,我要去見我丈夫!”胡安娜大聲對伊莎貝拉喊着“你明知道那些女人都覬覦我丈夫,爲什麼還要讓她們留在他身邊,我要把那些女人都趕走,還有讓你的摩爾情夫滾開,他弄疼我了!”

伊莎貝拉聽到了四周一陣抽氣聲,一時間除了胡安娜的叫喊,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一點聲音,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的看着臉色已經發黑的女王,一些離得近的僕人更是嚇得乾脆直接屈膝低頭跪了下來。

“放開她。”伊莎貝拉麪無表情的對侍從長下了命令,看着侍從長試探着慢慢放開不住掙扎的胡安娜,伊莎貝拉向她走了過去。

侍從長試圖攔住女王,這個時候的胡安娜看上去太不正常了,她那雙好像徹底瘋了的眼睛裡透出的是令人不安的暴虐,似乎這時候她完全認不出走向她的是她的母親。

伊莎貝拉微微擺手示意師從長退到一邊,她走到胡安娜面前一言不發的盯着她,直到她慢慢平靜下來,然後臉上終於開始出現忐忑不安的神情。

“做爲母親我可以原諒你對我的無理,但是做爲女王我不能容忍你的冒犯,”伊莎貝拉緩慢卻有力的說“聽着,你身邊的人將會因爲沒有照顧好你受到懲罰,他們所有人都將被流放到山裡的林場去做苦力,我會再派一批人來伺候你,至於你自己,從現在開始我要禁止你離開你的宮殿,除了你的丈夫和批人,我禁止你和任何人接觸,而且我要你每天必須詠頌10遍祈福經文,直到把隱藏在你身體裡的魔鬼驅逐出去爲止。”

胡安娜想要辯解,可伊莎貝拉女王已經不再理會她轉身而去,只有侍從長在離開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自始至終,那些卡斯蒂利亞大臣們都站在一旁好像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的一言不發,只是當他們跟着女王離開時,每個人都用飽含深意的眼神打量了下還正靠着柱子不停喘着粗氣的胡安娜。

回到庭裡的女王並沒有再召見大臣,這個時候的尷尬也讓那些貴族實在無法繼續待下去,他們紛紛向女王行禮告退,只是直到離開,都沒有人與伊莎貝拉女王對視一眼。

“我該怎麼辦?”

當只剩下兩個人時,伊莎貝拉忽然沮喪的發出聲嘆息,她坐下來頭疼的用手支着額角微微搖着頭“她對我那麼無禮,甚至說出那種話,如果她不是我的女兒,我一定用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刑罰懲罰她。”

“陛下,也許您應該找些醫生給殿下看看,她的樣子顯然不太好,不過請原諒我的冒犯,這裡面似乎多少也有着公爵的原因在裡面。”侍從長小心的說,然後他低下頭向後退了一步,似乎在等着女王接下來的懲罰。

伊莎貝拉女王神情複雜的看着等着處罰的侍從長,然後有些無奈的又搖搖頭:“我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這不是很平常的事嗎,菲利普那麼年輕漂亮,女人們喜歡他這並不奇怪,可是胡安娜就太不正常了,我從沒見過她這樣對待丈夫的,她把她的婚姻當成什麼了,難道她真以爲讓她和菲利普結婚是爲了讓她談情說愛嗎,我要的是與奧地利和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同盟,難道她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明白?!”

伊莎貝拉氣惱的不停質問着,到了後來她甚至也有些歇斯底里了,她惱火的站起來走來走去,然後又坐下來開始寫信,只是當她把自己對胡安娜的煩惱寫給駐葡萄牙大使之後,她又不得不考慮是不是該把這封信寄出去了。

“我知道唐·盧維戈伯爵是我忠實的大臣和朋友,不過我想他在里斯本爲瑪利亞操心已經夠多了,真是不應該再讓他擔心更多。”女王把寫好已經蠟封的信放在一邊,有些無奈的靠在椅背上,她就這麼自言自語,而侍從長則站在旁邊始終耐心的聽着女王的煩惱。

直到女王終於不再說什麼,侍從長才低聲說:“那麼陛下,您要不要把這些事給國王陛下寫信呢?”

侍從長的詢問讓伊莎貝拉臉上神情微微一頓,她慢慢扭過頭看了眼身旁的人,然後回過頭去沉默了一會才緩緩說到:“還是不用了,我想我能應付的過來,”說完她稍微一頓又接着說“還有就是我想你說的也許有些道理,明天讓醫生們爲胡安娜看看,畢竟她的健康對我們大家來說都太重要了。”

就在胡安娜在宮廷裡大鬧的時候,菲利普這個時候卻正在城裡的一個酒館裡和一羣人談笑風生。

這些能和這位維也納公爵坐在一起的人除了一些當地年輕人,大多都是些外國貴族,而他們議論的話題也並不是什麼高尚的東西。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簡直不能相信人們說的是真的,當我真的看到被傳說成梵蒂岡的廣場就是個露天妓院,那些教士不是自己在嫖妓就是在拉皮條這種事之後,我簡直嚇得完全不知所措了。”一個男人眉飛色舞的對身邊的人講述着他剛剛旅行回來的見聞,當看到旁邊有人不屑一顧有人將信將疑時,這個人立刻大聲說“如果你們以爲我說的都是假的,那麼你們自己完全可以親自到羅馬去看看,只需要從這裡到海邊,然後找條船,不需要一個星期你們就能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你說的這些當然是真的,不過這些又都算什麼,你們忘了我們的那位教皇還在巴倫西亞當大主教的時候就以風流出名了嗎,據說他曾經一次邀請了十幾位貴婦到他在巴倫西亞的主教宮去做客,而且關起門來親自給她們佈道,那情景據說險些把阿拉貢大主教嚇得病倒。”一個外國貴族不屑的對這個顯然有些大驚小怪的卡斯蒂利亞貴族說“而且不止這些哦,我聽說教皇與他的情婦還有女兒都住在波提科宮裡,而從教皇宮到波提科宮之間有一條很隱秘的密道,這樣他就可以很方便的來往於兩地之間,不過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

“還有什麼?”被勾引起了興趣的人們不由急急的追問,那樣子甚至連菲利普也不禁有些好奇的靠了過來。

“據說每次教皇和他年輕的上帝新娘幽會的時候,都會他漂亮的女兒在旁邊陪着,”那人臉上滿是深意,一臉‘你們懂的’的樣子,然後在所有人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之後,這才繼續說“而且據說有時候,他的兒子們也會參與進來呢。”

“我的上帝!”

“還有這種事。”

一陣陣低聲驚歎從圍攏的人們口中響起,不過聽上去他們的腔調裡雖然有着意外震驚,卻似乎並不是很多,相反很多人臉上露出的卻是一副滿是羨慕的神情。

然後,他們聽到了個陌生聲音從不遠處響起:“我想你們說的是比薩的盧克雷齊婭吧。”

聽到這聲音,那些人不由同時回頭看去,當看到坐在不遠處一張桌子邊的諾爾梅齊時,菲利普不由暗自一皺眉。

菲利普這段時間派人暗中盯着這位來自那不勒斯的伯爵,想要從他身上發現些什麼,但是結果卻讓他失望。

諾爾梅齊的生活過的很簡單,這位顯然是因爲不被那不勒斯女王待見而被髮配到伊比利亞來的伯爵整天無所事事的,除了他那點根本說不上是公事的差事之外,他就是在城裡到處閒逛打發時間。

這讓菲利普很快就對他失去了興趣,想來如果不出意外,這位伯爵的後半輩子大概就是在這種不停出使其他國家的混日子當中渡過了,除非是有一天那位那不勒斯攝政女王回心轉意,否則在今後很多年裡他都得是哪涼快哪呆着去了。

現在忽然看到諾爾梅齊,菲利普雖然有點意外,不過隨即就不以爲意的又去準備和他的那些朋友們繼續聊天。

說起來在巴利亞多德的日子實在是太無聊了,他現在強烈的懷念着弗蘭德斯,這除了巴利亞多德的氣氛顯得太壓抑之外,還有就是對一直呆在伊莎貝拉女王身邊,菲利普很不習慣。

對那位女王,菲利普有種莫名的畏懼,關於那個女人的一切他聽到的太多了,甚至就是他的父親馬克西米安皇帝在提起伊莎貝拉的時候都小心翼翼,這讓菲利普感到很不舒服。

所以這段日子他過的實在是有些“清苦”,也就只有在和這些狐朋狗友們一起喝酒解悶的時候,才能順便回憶一下在弗蘭德斯時候的好日子。

“你們應該感到慶幸。”

正準備繼續說下去那些人聽到諾爾梅齊的話有些意外的看向他。

“你說什麼?”那個說道教皇軼事的貴族問了一句“另外請問你是……”

“朱利佩伯爵諾爾梅齊。”

“哦,我聽說過你,”那個人立刻笑了起來“很多人說你在那不勒斯造反被關進了監獄。”

“顯然,我又被放出來了。”諾爾梅齊撫了撫臉上的面具“雖然付出了代價,不過我覺得自己還算是幸運的,就和你們一樣。”

“伯爵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說自己是幸運的倒是還能理解,畢竟你又自由了,可你說我們也和你一樣是什麼意思?”那人不解的問。

“因爲你們是在遠離羅馬的巴利亞多德,而不是在其他什麼地方說的這些,否則你可能就不那麼走運了。”

“怎麼,難道你認爲那位教皇還會因爲我說了他幾句笑話就威脅我嗎?”那人站起來向諾爾梅齊走去“或者你之前坐牢坐的膽小了?”

“我想你還沒明白,你說教皇什麼的沒什麼,但是你把盧克雷齊婭牽扯進來就太糟糕了,要知道如果她的男人知道你在背後說他心愛女人的壞話,嘖嘖嘖……”諾爾梅齊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咂咂嘴,看着那人難看的臉色,他舉起酒杯向那些人示意了下“好了各位,讓我們高興點吧,我們都知道在巴利亞多德能找樂子的地方實在太少了,不過好在我知道現在有個地方倒是很不錯,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爲你們帶路。”

“你說的是什麼地方?”雖然對諾爾梅齊有些古里古怪的態度有些不滿,不過聽到他的話後很多人還是不由好奇起來。

“不知道你們聽說過奧爾迦拉夫人這個名字嗎?”

“當然,”之前還因爲被諾爾梅齊諷刺的那個人立刻興奮的叫了一聲,然後他有些炫耀的看看四周的人“那可是羅馬城裡一位有名的美人,據說有幾乎一半的羅馬貴族和更多的梵蒂岡主教們都是她的座上客,她不止漂亮而且多才多藝,甚至據說當初貢薩洛將軍進入羅馬城之後就直接住進了她的家。”

“這個奧爾迦拉夫人,是個娼妓嗎?”聽着關於這位奧爾迦拉夫人這一連串的傳言,菲利普不禁有些好奇起來“一個娼妓居然這麼有名?”

“殿下你可不要把他她當成一般的娼妓,她是整個羅馬城的男人都爲之着迷的美人。”那人立刻糾正着,然後這纔想起什麼有些興奮的看着諾爾梅齊“伯爵你說到奧爾迦拉夫人,難道她現在來巴利亞多德了嗎?”

“對,據我所知她來巴利亞多德了。”諾爾梅齊點點頭“不過她似乎是來找什麼人的,這倒是讓我想起了關於她的一些傳說,據說這位夫人愛上了一個男人,不過那個男人卻在得到她的愛情之後又拋棄了她,所以她開始旅行滿世界的試圖再找到那個拋棄她的人。”

“上帝,是誰居然忍心拋棄那麼一位美人?”有人忍不住不忿的問。

“這個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據我所知那位美人現在一定正處於悲傷無助之中,如果誰能在這個時候給她足夠的體貼和溫柔,我想獲得她的愛情其實並不是很困難的,而我自己正準備這麼幹呢。”諾爾梅齊聳聳肩,看到那些人聽到他的話臉上不由露出心動的樣子,他露在面具外的嘴角不由微微一翹。

菲利普看着四周那些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的狐朋狗友們不由微微搖搖頭,他對那些娼妓不是很感興趣,他覺得她們骯髒又下賤,即便是在弗蘭德斯他也只是和那些貴婦或是平民家的女人來往,至於娼妓他在見識過幾個之後就厭煩了。

所以雖然一旁有人一直在不停的慫恿他,可菲利普還是拒絕了他們的邀請,畢竟他還記得這裡是巴利亞多德,一想到或許伊莎貝拉女王會聽到些風言風語,菲利普覺得還是謹慎些好。

這麼想着,菲利普最終還是拒絕了那些叫喊着要去見識一下真正美人的朋友的邀請,帶着僕人除了酒館向王宮走去。

只是他剛一進入王宮,就聽到了關於胡安娜大鬧宮廷的事。

聽着胡安娜做出的那些令人震驚的舉動,菲利普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過了好一陣他忽然轉身向宮外走去。

“殿下您要去哪?”僕人從後面手忙腳亂的追上去問着。

“我不知道,只要能離開那個瘋女人就行,哪怕只有一個晚上,”菲利普惱火的回答,然後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說“那就去看看那個讓整個羅馬的男人都爲之着迷的美人,但願那個諾爾梅齊沒有胡亂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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